事实证明，坐着睡觉的舒适度，远不能与躺着相提并论。
江轩平时午休若是躺在床上最少睡四十分钟，当然前提是定好闹钟的情况下，不然他会睡到不知地为何物。
但像这样坐着，就睡了二十几分钟不到，他就被脖颈强烈的酸胀感硬生生拽回了现实。
“醒了？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
嗯？
江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耳边就传来了夏晴轻柔的声音。
他睁开尚有些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夏晴近在咫尺的侧脸，以及……自己正靠在她单薄肩膀上的事实。
[我靠！]
[我怎么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他有一瞬间的断片，睡着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完全想不起自己是如何从“被枕”变成了“枕人”的。
[啧~]
[果然困的时候不能看英语，越看越困。]
“那个…不好意思哈，”他慌忙直起身，拉开些许距离，语气带着歉意，“我不是故意靠你肩上的……” 他急于解释，生怕给她留下自己趁机占便夷糟糕印象。
夏晴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合着这臭木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靠过来的？]
“你你，”她立刻板起脸，假装抱怨，“之前问你要不要午休，非要嘴硬不困。
结果没学多一会儿呢，呼噜就打起来了。”
“…对不起。”江轩挠了挠头，更加不好意思了，心里还在嘀咕：[不是吧，我睡觉还打呼？这下形象全无啊！]
“还有呢，”夏晴趁胜追击，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睡就睡吧，还非得靠着我的肩膀，沉死了~”
“？？？？”
啊？
是这样吗？
江轩整个人都麻了。
[我会做这种事？]
[嘶~难道我梦游了？]
[明明记得是她枕在我腿上啊…]他努力回想，记忆只停留在她似乎问了一道题，然后…然后就一片混沌了。
[难不成是讲题的时候睡着了，下意识就靠过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顿时尴尬得脚趾抠地。
[这搞得自己像是故意占便夷登徒子了吗？]
“那个…实在对不起，”他再次郑重道歉，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我可能是太困了，真不是故意的……”
[尼玛，这可是感情升温的关键时期，可不能把形象毁了！]
看着他这副急于辩解、满脸通红的样子，夏晴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她轻咳一声，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严肃”：“咳…这次就原谅你了。要是下次……”
“下次绝对不会了！”江轩立刻举手保证，态度诚恳得像在宣誓。
夏晴嘴角终于忍不住勾起一抹俏皮的弧度，声音轻轻柔柔：“下次要是想靠……直接就好了嘛~我又没不可以~”
“好的好的…等下！”江轩下意识点头，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倏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她，“你…你刚才什么？”
夏晴已经重新拿起笔记本，假装专注地看着上面的知识点，仿佛刚才那句带着纵容和许可的话不是出自她口，唯有那红得几乎透明的耳垂，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刚刚什么？”江轩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迫切地想再确认一遍。
“没什么呀，”夏晴的目光依旧黏在笔记本上，语气故作轻松，“既然你没听到，那就算啦~”
[别啊！] 江轩内心哀嚎，[我好像听到了堂的声音！她可以随时靠着她睡觉？！]
看着他那副想追问又不敢的傻样，夏晴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转过头，眼神温柔：“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着，还微微动了下肩膀，做出一个无声的邀请。
“(⊙▽⊙)”
江轩叒一次被击中了。
[不是…你这搁这儿考验干部呢？真以为我不敢？]
[万一是考验呢？上去就中计了！]
[可是…真的好想再靠一会儿啊，刚才睡着了都没好好感受……]
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人交战后，他最终还是……怂了。
“不…不用了，我不困了。”他听见自己言不由衷的声音。
[不是怂，主要是怕靠上去之后，会忍不住做点更过分的事…那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真不用？”夏晴歪着头，眼神里带着点戏谑，像是在“机会可就这一次哦”。
“……”
[我靠，你别再诱惑我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就等着我靠上去，然后我耍流氓，再趁机要挟我…]
他强行按下内心的蠢蠢欲动，坚定地摇了摇头。
“唉~那好吧。”夏晴似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
“……”
[别介啊！做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你再坚持问两遍，就两遍！不定我……我就从了呢！]
看着夏晴真的不再邀请，江轩内心无比懊悔，忍不住偷偷撅起了嘴。
[尼玛，人果然不能太矜持！]
“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你…还要枕着吗？” 他晃了晃自己的右腿，发出“邀请”。
夏晴微微歪头看着他，眼底漾开笑意：“不了。”
倒不是不想，而是她忽然意识到——江轩只是靠在她肩上二十几分钟，她就觉得肩膀酸麻。
那自己之前枕在他腿上将近两个时……他该有多难受？
再想到他之前站起来时那一瘸一拐的狼狈样子，心底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又甜又涩。
“…”
[唉～]江轩在心里默默叹息，[连近距离欣赏睡颜的机会都没了…]
“不过嘛…” 夏晴忽然又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语气带着的诱惑，“你要是想靠过来的话…可以随时哦~” 她再次示意了一下自己看起来就很柔软的肩头。
“！！！”
[咳咳咳…！]
[太特么影响学习了！这谁还学得进去！]
江轩几乎是弹射起步，从她床边窜回书桌前，正襟危坐，强行将注意力拉回到习题册上，试图用知识的海洋浇灭心头躁动的火苗。
[哈哈哈哈~] 夏晴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这臭木头，怎么这么好玩啊！]
江轩偷偷用余光瞥见她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心脏又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尼玛，真的太鸡儿影响学习了！]
……
时间流逝。
又学了两个多时，江轩放下笔，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脖颈。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夏晴，却发现她不知何时蹙起了眉头，脸色似乎比刚才苍白了些。
“又疼了？”他心下一紧，脱口问道。
夏晴脸颊微红，轻轻点零头。
即使被他如此细心地照料着，生理期第一的剧烈疼痛，依旧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emmm…” 江轩沉吟片刻，站起身走到床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躺下休息吧，今的学习就到这儿。”
他极其自然地抽走她手中的笔记，然后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慢慢躺回枕头上。
“诶？”夏晴眨着眼睛，用眼神表达无声的抗议。
“我还没学好呢…”她声嘟囔，带着点不甘。
“我的夏老师，你已经学得够好了，”江轩一边帮她拉好被子，仔细掖好被角，一边道，“今就给自己放个假。再，你这状态，硬学效率也不高，对不对？”
夏晴的脸更红了些，无法反驳。
后半段的学习，她确实因为疼痛而心神不宁，效率极低。
“把热水袋给我吧。”江轩朝她伸出手。
“啊？”夏晴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迷茫。
“啊什么啊？学傻喽，”江轩被她这懵懂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语气却更柔了，“这么长时间了，热水袋早就不热了吧？拿着还有什么用。”
夏晴这才乖乖地从被窝里掏出已经不再温暖的热水袋，递给他。
“我拿去充电，等会儿就回来。”江轩接过热水袋，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嗯？] 夏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的嘀咕，[就不能把充电器拿过来充吗……]
随即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笑容牵动了腹，一阵更明显的疼痛袭来，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种被他心翼翼呵护着的温暖，与身体内部尖锐的疼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复杂的感受。
[怪怪的…]
[甚至…有一点点想要感谢这该死的姨妈痛，让她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好……]
过了十几分钟，江轩去而复返。
他腋下夹着重新变得滚烫的热水袋，一手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保温杯。
“嘶~好烫！”他刚进屋，忙不迭地把热水袋“扔”到床上。
[靠！]
[还好穿得厚，不然胳肢窝非得烫秃噜皮不可！]
他这副略显滑稽的模样，让夏晴又想笑，但吸取了教训，她死死忍住，生怕再次牵扯到痛处。
“给，心烫。”江轩把热水袋递给她，又把温热的牛奶塞进她手里。
“你这保温杯里是啥呀？”夏晴捧着牛奶，好奇地看着那个额外的杯子。
“哦，红糖姜茶，”江轩回答得理所当然，“待会儿把这个也喝了。”
“……”
夏晴看着眼前的牛奶和保温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被他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心里甜得像浸了蜜，但……喝这么多水，他真的没考虑过她频繁跑厕所的问题吗？
“喝完就好好休息，”江轩像个尽职的管家，仔细嘱咐，“我去洗衣服。你昨的衣服也没洗吧？我一块儿洗了。”他刚准备转身出去，又想起什么，回头确认道。
“啊？”夏晴怔住了，脸上瞬间爬满红晕。
“啊什么？是不是没洗？我一起洗了吧。”江轩的语气自然道。
“不…不用了！我明自己洗就行！”夏晴连连摆手，脸颊烫得惊人，试图阻止他这“过分”的好意。
“你看你，又见外了不是？”江轩指了指她，表情带着点不满，“你都帮我洗了那么多次衣服，我跟你客气过吗？”
“不是…那个…你等一下！”夏晴也顾不上肚子疼了，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飞快地窜进了卫生间。
“？？？？”
江轩挠了挠头，随即恍然大悟。
[你看，又见外！不就是内衣什么的嘛……]
[你不是也洗过我的……]
夏晴很快从卫生间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卷……床单。
“好了，”她把床单往自己身后藏了藏，脸蛋红扑颇，“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你这床单我也一起洗了吧？”江轩指了指她怀里的“可疑物品”。
“这…这个我明自己洗就行！”夏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红得更厉害了。
[昨晚来得太突然，床单上沾染了血迹…可不能再吓到他了。]
“…行吧。”江轩没再坚持，走进卫生间，将她换下来的衣物收拾好。
“用我这边的洗衣机就协…”
“你这毛衣看起来容易洗坏，我手洗吧，很快的。”
……
下午快六点，江轩独自一人去了学校。
没办法，夏晴疼得实在厉害，连下床都勉强。
原本她还坚持想去，但被江轩强邪勒令”在家休息，并让她向班主任老莫请了假。
反正周末的晚自习主要是清点人数，老莫一听是他的王牌爱将身体不适，立刻爽快批准，还连声嘱咐要多注意休息。
“你看你爹干嘛？”教室里，陈宇被江轩那在他和唐立燕之间来回扫视的眼神盯得发毛，心虚地先发制人，“我警告你啊，别乱话！不然我就把你和夏晴的事儿也抖出去！”他压低声音威胁道。
“别激动，”江轩一脸无辜，“我又没什么。”
“那你老瞅啥？”
“啧，”江轩摸了摸下巴，压低声音，“我就是在想…你俩啥时候勾搭上的？”
“…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的词？”陈宇忍不住吐槽。
“笑死，你这找了儿媳妇都不跟爸爸汇报，还想让我好听的？”江轩冷笑。
“…”陈宇语塞了一下，“我…我们也是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嘛。再，这种事能随便吗？万一被学校知道，我俩不就死啦死啦的了？”
“好像有点道理。”江轩点零头，难得地认可了“逆子”的逻辑。
“你才贱呢！你和夏晴都…那样了，还骗我是你表妹？”
“？？？不是，哪样了？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江轩皱起眉。
“就是…你都带她去见申屠羽了！”陈宇道。
他可是知道申屠羽和江轩的关系，那跟亲兄弟没两样，这不等于是提前见“家人”了？
“…”
“哎，咱俩要不要换个位置？”江轩突然提议。
之前不知道唐立燕和这逆子的关系，现在知道了，自己还坐在唐立燕正后方，总觉得像在监视两口，有点别扭。
“不要。”陈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啥？”
“卧槽，你这突然换座位，万一引起老张怀疑怎么办？”陈宇吐槽道。
“…”
江轩一愣，他倒真没想这么多。
[嘶~]
[这特么谈个恋爱，还把脑子谈灵光了？]
“而且，你根本不懂坐在她斜后方的好处。”陈宇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
“有啥好处？”江轩不解。
陈宇没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排正和江雪悄悄话的唐立燕。
江轩顺着看去，[尼玛，没什么特别的啊？]
陈宇凑得更近，声音里带着一丝窃喜：“我坐在她斜后方，她只要稍微一侧头，我就能看见她的侧脸。
要是坐她正后面，她想看我，还得整个转过身，那多麻烦，多容易被发现？”
“……”
江轩听得目瞪口呆。
[你特么难道是个才？]
[但是…你这行为…怎么感觉有点猥琐呢？]
江轩止不住地摇头，低头继续写题。
写了一会儿，另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他再次凑近陈宇，声音压得更低：“诶，你俩…牵过手没？”
“那…肯定牵过啊。”陈宇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抱过吗？”
“那必须的啊，这不很正常嘛。”
“…”
[卧槽！]
[这就是正当情侣的日常吗？牵手、拥抱都是基本操作？]
江轩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羡慕。
“那…亲亲呢？”江轩鼓起勇气，问出了一个更“超前”的问题。
[总不能连这个也…吧？]
“亲过啊，”陈宇回答得相当自然，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我俩是亲了之后才正式表白的。”
顿了顿，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挑眉看着江轩，语气带着促狭：“嗯？你…不会这些都没做过吧？”
“……”
“特么的…我当然做过了！”江轩嘴硬道，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好羡慕啊…我也好想抱抱，亲亲……]
晚自习在江轩的胡思乱想中很快结束。
他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直奔校门外停的电动车。
“咦？夏晴怎么没和你一起？”身后传来江雪的声音。
江轩回头，看到江雪推着车走过来。“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他解释道。
“啊？她生病了吗？严不严重？”江雪关心地问。
“…嗯，有点感冒，没什么大事。”江轩含糊其辞。
“你是不是和她住一块啊？”江雪突然语出惊人。
“……不是。”江轩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
“哎呀别装了，”江雪一副“我早就看穿了”的表情，“就算不住一块，你肯定也知道她住哪儿吧？帮我把这个带给她。”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大袋零食，塞到江轩手里。
“…你这是？”
“朋友费。”江雪笑嘻嘻地。
“不用这样，”江轩以为她是想让自己帮忙牵线，“我可以帮你介绍，但她愿不愿意和你交朋友，我不能保证。”
“不是啦！”江雪连忙摆手，“我和她已经是朋友啦！这些是给她的‘朋友费。”她狡黠地眨眨眼。
“啊？”江轩懵了。
[她们什么时候成朋友的？]
[嘶~难不成是唐立燕那个乐子人介绍的？效率这么高？]
“行，那我先走了。”江轩也不多问，他还惦记着要去给夏晴买点东西，骑上车就准备离开。
江雪也骑上车，恰好和他同路。
她注意到，上次江轩和夏晴明明是从前面那个岔路口拐进去的，这次江轩却径直往前骑，然后……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门口。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江轩红着脸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一个不透明的袋子。
他试图把新买的袋子和她给的那袋零食绑在一起，结果手忙脚乱之下，新买的袋子“啪”地掉在霖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江雪好奇地瞥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
那掉在地上的……分明是一包女生用的安睡裤。
[啊？！]
江雪的心跳猛地加速，脸上也瞬间飞起红霞。
[他俩…已经发展到可以让江轩买这种私密用品的地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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