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左半部分骤然沉暗,连带观影厅左半边也裹进一片浓沉的黑里,厅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沉滞的压抑感顺着空气漫开,压得人呼吸都轻了几分。
片刻后,暗下去的左半投影倏然亮起,未等众人缓神,原本分屏的画面便顺势收拢,右半部分的内容直接拉成全屏铺在厅里,白光映得每个人脸上明暗交错,沉默里多了几分难掩的凝重。
吴邪下意识蹙了眉,指尖无意识蹭着裤缝,目光紧盯着前方没挪半分,心里暗忖这投影变故来得蹊跷,没半分预兆便明暗交替,显然不是寻常故障。
身旁的张起灵神色不明,黑眸沉静如深潭,落在全屏的画面上,指尖微扣着座椅扶手,周身气场敛着,但周深的气息却不是很乐观。
胖子啧了一声,压着声音嘀咕:“这破玩意儿还带这么玩的?一惊一乍的,诚心吊人胃口。”话虽糙,声音却压得极低,没打破厅内的沉滞,只是视线也没离开自己的前方。
虽然是这样的,但眼前还是忍不住的闪过。刚刚看见的一幕又一幕。
潘子斜靠在椅背上,眼帘沉沉垂下,方才画面里三爷的模样又撞进脑海,心口像是被重物碾过,密密麻麻的疼意漫上来,混着难掩的无力感,沉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直笃定自己能护住人,从前护着三爷,后来守着这从看到大的三爷,总觉得拼上性命也能护得他周全。
可直到亲眼见着这一幕幕,他才猛然醒过神,原来自己根本没护住。若非如此,他的三爷怎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他不信有什么能平白改了三爷的性子,他看着这孩子长大,比谁都清楚他骨子里的韧劲与纯粹。
最亲的人最懂自家的人,他于三爷而言,便是这般存在。
可真真切切看清此刻的三爷,潘子才恍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有些东西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变到让他陌生,更让他满心酸涩与无措。
吴三省埋着头,指节抵着眉骨,一遍遍用力眨着眼睛,眼尾泛红得厉害,盈满的泪意憋在眼眶里,偏不肯掉下来半滴。
方才投影里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回放,起初是闷堵在心口的窒涩,到后来尽数翻涌成密密麻麻的刺痛,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得不认,这便是吴家骨子里扯不断的血脉牵连,与生俱来,至死难割。
关根曾在一本书里见着句话:“他们是我亲自挑选的家人,请你永远不要质疑和低估我的这份爱。”
这话藏着两层意思,或是无血缘却倾心相守的牵绊,或是与生俱来、命中注定的血亲,那份爱意从无半分虚假。
他从未怀疑过这些血亲的真心,可一次又一次被卷入局中,被层层谎言裹着困住时,他才恍然明白,不是不信,只是次次被骗后的惶恐,早已压过了最初的笃定,怕了这份掺着算计的牵挂,更怕真心终究抵不过人心叵测。
他指尖攥得发白,指腹蹭过掌心的薄茧,喉间发紧发涩。
身为吴家的人,从出生起就逃不开这些盘根错节的纠葛,他护过想护的人,也设过身不由己的局,原以为自己早被打磨得冷硬,可看着投影里牵连其中的亲人,看着那份血脉里的羁绊被一次次拿来算计,眼眶里的泪还是压不住地发烫。
他偏过脸,避开旁饶视线,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声低哑的闷叹,藏在阴影里的眼底满是复杂,有不甘,有疼惜,更有藏不住的无力——这血脉是归宿,亦是枷锁,他挣不脱,也终究舍不得真的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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