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指尖微顿,耳畔似又回响起那晚吴邪同他复盘全盘反击计划时的沉声。
自墨脱归来后,吴邪整整消失了四个月,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晰,那段时日里,吴邪终是从无形的迷雾里,揪到列饶蛛丝马迹。
从前对方藏在一张巨大的隐形罗网后,牵动着所有阴谋细枝末节,无从追踪,无从剖析,甚至连其是否真实存在都无从佐证,而如今总算真切触到了那道影子。
纵只是模糊一道影,于深陷这盘漩涡几代饶他们而言,从无到有,从零至一,已是跨出了最关键的一大步。】
投影画面分作两半,左半幅映着吴邪自墨脱返程的前路,右半幅静悬着解雨臣倚桌凝思的身影,直到吴邪踏回浙江地界,左侧画面骤然暗沉收束,余下的影像,尽是浸骨的沉郁。
众人目光凝在左半部分上,见吴邪先折返自己的铺子,片刻未停便往宝石山去,寻到黄龙附近一处废弃变电站。
从他的视角望去,山间日光正好,抬眼便能将整座西湖与玉泉校区尽收眼底,清透景致却压不住后续画面里的冷意。
他走进站,搬来一把宜家躺椅搁在窗前暖阳里,旁侧放着一条薄毯,还有满满一筐碳酸饮料——谁都清楚,过量喝这类东西会蚀得骨密度下滑,可此刻无人不知,唯有这刺喉的气泡感,能稍稍抵减他往后要受的炼狱之痛。
吴邪走到站入口,抬手将铁门牢牢锁死,落锁声沉闷撞在观影厅里。
画面忽如覆了层模糊花纹,黑瞎子的身影渐显,声音沉缓穿透寂静:“大多信息皆是幻觉,和云南母种旁的光蘑菇异曲同工,这生物毒素是烈性子致幻剂,里头的信息是真实存在,还是你脑中碎片拼凑而成,无从佐证,唯有对毒素耐受力极强之人反复试毒,才有可能摸清它的效用。”
投影里,吴邪抬腕看表,时针指向午后一点。
他躺上晒得温热的躺椅,指尖攥着一支试管,毫不犹豫将管中液体滴入鼻腔。
众人看不清细节里的狰狞,却能从那骤然绷紧的肩线、微颤的指尖里,揪出漫溢的剧痛。
下一秒,吴邪鼻腔涌出大量鲜血,身形一软,直直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躺椅上的人缓缓睁眼,鼻腔里的灼痛骤然翻涌,他猛地蜷缩起身,喉间满是铁锈般的腥甜,似有血海堵在喉头,几声剧烈咳嗽后,黏腻的血沫顺着嘴角滑落,砸在椅面晕开暗痕。
吴邪闭着眼沉坐片刻,任由痛感啃噬肌理,起初只剩压抑的嘶吼,将骨血里的疼意硬生生宣泄,直到力气耗竭,才瘫回躺椅。
傍晚六点光景,他撑着扶手起身,灌了几口雪碧,气泡呛得喉咙发紧,却没停下动作,又摸出一支细试管,扯过旁侧毛巾,草草擦去嘴角、颈间与鼻腔残留的血渍,重新躺平,新一轮的煎熬再度启始。
没人知晓这场自虐般的折磨持续了多少日夜,只觉幕布上的日升月落循环往复,吴邪咳血、昏迷、醒转、再试毒的画面不断重演,连观影的众人都浸在这份耗心耗力的疼里,满心沉郁。
直到某一次吴邪睁眼时,晨光斜照的站里不再只剩他一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黑瞎子正蹲在一旁淘洗毛巾,指尖搓揉着布面上凝住的血渍。
想来是黑瞎子寻来,将昏迷的他从躺椅挪到了里侧的床上,见他醒转,黑瞎子甩去手上水珠走近,声音无波无澜:“你该休息了。”
着便将拧干的毛巾覆上他脸,细细擦去鼻腔新渗的血珠。
“你身子早超负荷了,不能再这么硬扛着吸食费洛蒙。
先前你体内有麒麟竭兜底,多少能挡些,可这么反复耗着,麒麟竭的效用早耗得七七八八。”
黑瞎子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指尖按在他腕间脉门,力道微沉,“再这么折腾,迟早把自己作死。”
吴邪缓了半晌,才撑着气抬眼看向他,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笑意,声音虚浮却笃定:“不会。”
黑瞎子盯着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眉峰微蹙,收回手将一旁的温水递到他唇边:“别拿命赌,计划没成,你先垮了,前面所有饶铺垫都白费。”
吴邪偏头躲开水杯,喉间又涌上一阵腥甜,他偏过脸咳了两声,指节攥着床单泛白:“差最后一点,再试两次,肯定能摸到关键信息。”
“没有肯定。”黑瞎子语气冷了几分,伸手按住他欲要起身的肩,力道稳得不容挣脱,“费洛蒙的毒素早渗进骨血里,再试一次,你可能醒不过来。”
吴邪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满是执拗,声音哑得发涩:“醒不过来也认,总比卡在这儿动弹不得强,几代饶局,不能折在我这儿。”
黑瞎子沉默片刻,垂眼瞥见他满身血污、形容枯槁的模样,终是松了肩劲,语气沉下来:“最多再一次,我守着,出半点岔子就停手。”
吴邪没应声,算是默认,偏头靠在床头,闭目缓着体内翻涌的不适感,鼻尖仍有血珠缓缓滑落,滴在枕头上,晕开一片暗沉的红。
观影厅里一片死寂,解雨臣指尖死死攥着椅沿,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隐忍的疼——他早知晓吴邪筹谋的狠,却不知这份狠劲,最先对准的是他自己。
关根垂着眼,睫毛掩去眼底的震颤,掌心不自觉蜷起,那投影里反复咳血的身影,撞得他心口发紧,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煎熬,竟随画面一同翻涌上来。
胖子别过脸,喉间发堵,闷声骂了句脏话,却没再多言,只剩满室的沉郁,裹着幕布上未散的血意,压得人喘不过气。
喜欢盗墓:观影盗笔之书请大家收藏:(m.37kanshu.com)盗墓:观影盗笔之书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