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的画面骤然加速,快得像被按了快进键的胶片,一幕幕场景在眼前飞速闪过——没有多余的铺垫,没有连贯的叙事,只剩碎片化的光影在屏幕上跳跃,像谁随手打翻了回忆的走马灯,将那些未曾细品的片段匆匆掠过。
众饶目光紧紧追着光影,直到画面骤然定格。
镜头落在一扇积着薄尘的厕所气窗上,窗沿边斜斜放着一部旧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
随着镜头缓缓拉近,众人看清了手机界面——是一条定时短信,发送时间赫然显示着“7时后”。
短信内容被刻意模糊,只能隐约看见输入框里的残影,可没人能忽略那倒计时跳动的数字,以及7时一到,屏幕上弹出“发送成功”时的冰冷提示。
发给谁?发了什么?
没人知道答案,画面已陡然切换。
霍秀秀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现在屏幕上,观影厅里顿时响起一声极轻的吸气声。
她自己也皱紧了眉头,眼神里满是诧异——画面里的姑娘眉眼依旧娇俏,却少了几分如今的沉稳干练,眼底带着尚未被世事打磨的青涩,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忧虑,和现在的自己判若两人。
那种陌生感像根细刺,轻轻扎在心上,不出的别扭,只觉得胸口发闷。
不等她缓过神,胖子的大脸便占满了屏幕。
以往总爱插科打诨的他,此刻却异常安静,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眼神沉沉地盯着画面里的自己。
投影中,他正和霍秀秀着什么,嘴角还挂着惯有的痞笑,可话音刚落,两人刚走出一扇门,一些人拦住了去路。
气氛瞬间紧绷。
画面里的胖子脸上的笑敛了敛,眼神一厉,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捆雷管,指尖麻利地扯出引线,“咔嚓”一声点燃。
火光映着他的脸,那股子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又冒了出来,嘴角上扬的弧度里,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劲。
“嚯,胖爷我当年够飒啊。”胖子低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感慨还是自嘲,可眼神却没离开屏幕半分。
观影厅里依旧静得可怕,没人再多一句话。每个人都被这走马灯似的画面牵着走,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场景在眼前交替,像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关根看着屏幕上胖子点燃雷管的瞬间,指尖又不自觉地蜷起——他不知道这些,他当时可能在去墨脱的路上吧。
【“你真的愿意承受吗?”
“我没有选择。”
“你有选择,你只是看不到而已。”
“那即是没有选择。”
长叹了一声。
“那你会告诉他这一切吗?”
“不会。”
“那你会告诉他什么?”
“我会告诉他,他只是一个病人,从现在开始他可以休息了。”
“他们不会让你出这些话的。”
“我不允许他们不让。”
】
观影厅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一段低沉的对话忽然在空旷中响起,带着几分模糊的回响,钻入每个饶耳朵。
其中一道声音,分明是吴邪——只是比此刻的他更沉、更冷,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不用细想,众人心里已然明了,对话里那个被反复提及的“他”,除了张起灵,还能有谁?
黑暗中,张起灵垂着眼眸,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影。
平日里总是平静无波的眉峰,此刻竟微微蹙起,几不可察地拧出一道沟壑。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黑金古刀刀柄,那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唯有触碰这把刀时,才能寻到一丝安稳。
这就是他一直不知道的事?
瞒着他的,到底是什么?
是那些年他为了追寻真相,一次次吸食费洛蒙时的痛苦与挣扎?
是他独自查清了那些被掩埋的过往,却选择一个人扛下所有的沉重?
还是那个牵连甚广的庞大棋局,或是那十八个少年被卷入其中的隐秘?
张起灵的思绪难得地纷乱起来。
这些念头像细碎的沙,钻进他被遗忘的记忆缝隙里,硌得人有些难受。
或许,都有吧。
他想起无数个并肩的日夜,吴邪总是笑着“没事”,“有我呢”,却在转身时,眼底藏着他看不懂的疲惫与决绝。
他想起自己一次次失忆,一次次离开,而吴邪总是在原地等着,像一盏灯,无论多暗的路,都为他留着微光。
可他从没想过,在那些他看不到的地方,吴邪竟独自背负了这么多,甚至布下了这样一盘连他都被蒙在鼓里的棋。
“他只是个累坏聊病人,从现在起,好好休息就好。”
吴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张起灵的心口。
他忽然想起吴邪日渐消瘦的身影,想起他偶尔咳血时强装镇定的模样,想起他眼底那些挥之不去的红血丝。
原来那些时候,吴邪早已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而他,却因为失忆,因为不懂,没能察觉半分。
张起灵缓缓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无边的黑暗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不是愤怒,不是质问,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怅然。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守护者,是那个能为吴邪遮风挡雨的人,却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吴邪早已为他撑起了一片,甚至不惜以自己为棋,布下了这一场注定艰难的局。
那一边的关根屏住了呼吸,指尖攥得发白。
他能感觉到张起灵投来的目光,那目光太过沉重,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他知道,这段对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那些他拼命想隐瞒的事情,那些他想让张起灵永远不必知晓的沉重,或许即将暴露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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