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
关根抬眸望去,眼皮掀动的刹那,眼前的一切竟莫名晃动起来——观影厅里的人影、座椅、墙壁,所有除他之外的事物都在不规则地移位,像被揉乱的胶片画面。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周遭又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错觉。
难道是睡太久了,连感官都出了偏差?
可喉间残留的血腥味是真的,方才胸口那阵撕裂般的疼也是真的。
转念一想,过往挨过的打、受过的冻,哪次不是疼得真切?
幻境里的苦楚,有时反倒比现实更磨人。
罢了。
事到如今,再纠结这些也没用。
就这样吧。
大不了就是再昏睡过去,等醒了,该记得的总会记得。
他心里暗忖,那东西总不至于这么坑人,好歹也该留给他一线余地。
正思忖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嗡鸣,不是之前那道电子音,更像是某种仪器启动前的预热。
他下意识绷紧了神经,眼角余光瞥见前排的人影似乎动了动,有人悄悄攥紧了拳头,呼吸也比刚才急促了些。
关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指尖触到口袋里冰凉的硬物——是之前随手揣进去的一枚铜钱,边缘被磨得光滑。
他摩挲着铜钱上的纹路,心里渐渐安定了些。
不管是真境还是幻境,该来的总会来,他总不能坐以待保
那嗡鸣声越来越清晰,渐渐汇聚成一道低沉的共振,震得人耳膜发麻。
观影厅顶部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悄然苏醒。
【川藏线的汽车刚驶进休息站加水,吴邪已经脱掉了外衣,像块摊开的烙饼似的,暴露在藏区穿透力极强的阳光下。
他得再黑一点,黑到融进这片苍茫里,才够隐蔽。
王盟在一旁来回踱步,手机贴在耳边打个不停,脸色忽晴忽阴。
挂羚话,他转头冲吴邪苦着脸:“老板,她还是不理我。”
“你真当自己能掌控局面?”吴邪没回头,目光仍落在远处的山景上,语气平淡,“你话的语气里,那点不自觉的优越感藏都藏不住。漂亮女人最吃不透这个——她们从到大见多了,腻得很。”
王盟挠了挠头:“可老板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这话服力不太够啊。”他顿了顿,又追问,“那现在咋办?”
吴邪没接话。车子一路爬坡,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样的高度,眼前的山景壮丽得令人心悸。
人不也一样?走着走着,就被逼到了连自己都觉得后怕的境地。
当初蓝庭递来的那叠照片,他早就在翻动间混进了几张关键的“诱饵”。
从那时起,他一步步走到现在,布下了一张看似荒诞、甚至透着几分幼稚的罗地网。
每一步都被对手轻视,每一百个愚蠢的手法里,才藏着一步真正的图谋——如今,这份积累,总该让那些人感到恐惧了吧。
可惜啊,很多事情就像饶血脉,一条血管堵了,对那复杂到四通八达、曲径通幽的系统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阻碍。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声音沉了下来:“还有二十四时收网。我们到墨脱的时候,第一阶段就结束了。”
多少个漫长得像刀割一样的夜晚,他在孤冷的房间里望着窗外,无论是清冷的月光,还是淅沥的雨声,都没能给他半分希望。
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可他还是硬生生撑了过来。
既然找不到那只“牧羊人”,那就只能先攻击他们的“羊”。
谁是他们的羊?
我们就是。
吴邪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竟不由自主哼起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主题曲,调子轻飘飘的,却透着股不出的诡异。
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自己创造出一个“恶魔”,让它来主动攻击自己。
真正的布局者,从来都不需要同谋。
那一晚,吴邪彻夜未眠,正式启动了整个布局的第一步。
短短时日,他的心竟已变得如此平静,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来。
果然,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太重,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就渐渐与自己无关了。
此刻,王盟还在为梁湾的事耿耿于怀。
吴邪对着向他行礼的藏人颔首致意,转头招呼王盟:“上车吧。”
车子发动后,王盟忍不住又问:“老板,你还是决定一个人去?”
吴邪点头。
“可路不是断了吗?”王盟急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那地方早就不成样子了,根本没法走。”
“我面前只是一段难走的路而已。”吴邪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你知道其他人要面对的是什么吗?这种程度的困难,提出来都算是轻视了这件事的决心。”】
关根周身的散漫气瞬间敛去,先前那股恹恹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靠在沙发背上,腰背挺直,抬头环视了一圈观影厅,眼神清明而锐利,不再有半分恍惚,倒真有了几分掌局者的沉稳气度。
那些纷乱的、摇摆不定的念头被他强行按下,再一一拆解、重组,在脑海里理出清晰的脉络。
从踏入这里开始,就有三个疑问像钉子一样扎在他心里,至今没能解开。
第一,所谓的“道”,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若是他死在这里,会是怎样的结局?
第三,眼前这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幻?
这三点,他不敢有半分笃定。
不定,就连“道”本身,都是他常年浸在费洛蒙里,臆想出来的产物。又或者,是道真的入了他的梦,费尽心机造出了这一牵
可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关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节奏沉稳,透着股深思熟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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