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苏烬的布底鞋就踏碎了院中的晨雾——他怀里揣着昨接花露的瓷碟,刚跑到藤架下,就被一阵细碎的“啾啾”声勾住脚步,仰头时眼睛瞬间亮成星子:“沈姐姐!两只鸟!都出来啦!”
沈清辞循声走去,只见架顶的雀窝里,挤着两只嫩黄的雏鸟。刚孵出的那只已撑起些绒毛,另一只还裹着半湿的胎毛,脑袋歪着,张着嫩红的嘴朝母雀剑母雀扑棱着翅膀,从外面叼回只肥嫩的青虫,低头将虫轻轻喂进雏鸟嘴里,羽毛上还沾着晨露,落在窝边的花瓣上,溅起细的水珠。
“手札里写‘雏鸟双出,需避晨寒’。”墨无殇拎着个竹篮从院外进来,篮里铺着晒干的银杏叶,还有一袋米碎和虫干,“你母亲特意在页边画了‘护雏草帘’,用细竹篾编的帘,挂在雀窝上方,既能挡晨雾,又不挡阳光。”他着拿出竹帘,竹篾细得像发丝,编得疏朗,“我按手札尺寸编的,宽一尺,长半尺,挂在窝顶的藤茎上正好。”
苏烬踮着脚看竹帘,伸手想碰又缩回去,生怕碰掉窝边的花瓣:“我来帮忙挂!要轻轻的,别吓着鸟!”墨无殇扶着藤架,沈清辞踮脚将竹帘系在窝顶的藤茎上,竹帘垂在窝边,像给雀窝搭了个棚,晨雾被挡在帘外,阳光却能透过竹篾缝,落在雏鸟身上,暖得它们轻轻抖了抖绒毛。
“该给鸟喂吃的啦!”苏烬突然想起墨无殇篮里的米碎,凑过去声问,“能把米撒在窝边吗?鸟会不会自己吃?”墨无殇笑着打开布包,倒出些米碎和切碎的虫干:“手札‘雏初食,需将虫干拌米碎,撒在窝边三指处,母雀会衔来喂雏,若太近,母雀会护崽啄人’。”苏烬捏起一撮米碎,踮脚轻轻撒在窝边的藤叶上,动作轻得像怕惊飞空气:“鸟快吃,吃了长力气!”
正着,一阵风卷过架顶,几片粉白的花瓣悠悠落下,恰好飘在苏烬的手背上。他低头看着花瓣,突然拽了拽沈清辞的衣袖:“沈姐姐,花掉了!会不会掉光呀?”墨无殇捡起片落花,指尖拂过花瓣上的纹路:“别慌,手札里写‘花盛三日始落,落英非废物’——收起来阴干,能和金银花一起制香,埋在藤根下,还能当肥养藤。”
沈清辞翻到手札“落英收用”页,果然画着竹篮收花的图:竹篮铺着软布,将落花轻轻捡进篮中,旁注“落英勿暴晒,阴干三日,制香加艾草,埋肥需捣碎”。她拿出个竹篮,苏烬立刻蹲下身,心翼翼地捡起落在青石板上的花瓣,生怕捏皱了:“我捡的花要制香!以后架下都是香味道!”
午后的阳光变得温和,落在架下的落花上,泛着浅粉的光。几只青蛙蹲在落花旁,偶尔用后腿蹬起花瓣,让花瓣飘在泉面上,像艘艘粉船。墨无殇坐在竹凳上,将阴干的落花和艾草混在一起,用石臼轻轻捣着,空气中飘起清甜的香。苏烬凑过去,盯着石臼里的花泥:“捣成泥就能变香吗?以后能不能挂在窗边?”
“你看藤茎!”沈清辞突然指着架边的藤。之前鼓着的花苞处,竟冒出了米粒大的绿珠——是藤的幼籽!墨无殇放下石臼,笑着:“花落后便结籽,手札里‘籽初显,需少浇水,防籽落’,再过些时日,籽就会变紫,能留种来年种新藤。”
傍晚时,雀窝里的雏鸟已能微微扑动翅膀,母雀站在窝边,看着两只雏鸟互相蹭着绒毛,偶尔叫两声。沈清辞将捡好的落花铺在竹筛里,放在窗下阴干,然后翻开手札,在“雏鸣花落”那页添道:今日雏鸟双鸣,落英收毕,藤始结籽;护雏帘挂,花泥初捣。
苏烬趴在窗边,手里攥着片没完全落下的花瓣,看着筛里的落花:“沈姐姐,等花泥制好香,能不能挂在雀窝边?鸟会不会喜欢呀?”沈清辞摸了摸他的头,看向架顶的藤籽——绿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藏在叶间的星。
她知道,再过几日,落花会变成清润的香,雏鸟会撑起更厚的羽毛,藤籽也会慢慢变紫——这架藤的故事,还在顺着灵脉的暖意,慢慢往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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