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院墙头时,苏烬就攥着棉手套蹦到了屋檐下——一夜寒风把檐角的雪凝成了透亮的冰棱,长短不一地垂着,像缀了串水晶。他踮着脚够最短的那根,指尖刚触到冰棱,就被身后的声音喊住:“慢些,长冰棱会砸到手。”
墨无殇拎着木梯走过来,先绕着屋檐转了圈,把那些悬在过道上方、足有半尺长的冰棱用木铲轻轻敲下来,碎冰落在青石板上,脆响惊飞了藤架上栖息的麻雀。“短的留着给你玩,”他挑了两根指节长的冰棱递过去,“攥手里别太久,冻得慌。”苏烬把冰棱揣进棉手套的夹层里,眼睛亮得像盛了晨光:“墨叔叔,冰棱里好像有光!等化了是不是会变水珠子?”
正着,院门外传来阿月的声音,她肩上扛着半袋晒干的南瓜干,手里还提着个竹篮:“昨日给雀儿备冬粮,今日好,正好把南瓜干摊开晾晾,免得受潮。”竹篮里装着刚蒸好的山药糕,热气透过篾缝钻出来,混着南瓜干的甜香。沈清辞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块粗布,铺在藤架下的石桌上:“雪化了些,石桌晒得暖,正好晾瓜干。”
四人分工着摊南瓜干时,苏烬突然指着镇魂泉边的泥地喊:“有脚印!”大家凑过去看,棉絮旁的湿泥上印着几串细碎的爪印,尖耳朵的轮廓隐约可见。“是松鼠,”墨无殇蹲下身,指了指爪印尽头的松树林,“许是闻着南瓜干的香味来的,没碰棉絮,不碍着青蛙。”苏烬赶紧把散落的南瓜干往石桌中间拢了拢,声:“松鼠也能吃吗?可别跟鸟抢粮食呀。”阿月笑着捏了块南瓜干递给他:“松鼠爱吃坚果,这瓜干留给雀儿,我明再带些松子来,给松鼠也备着。”
中午的太阳晒得院儿里暖融融的,沈清辞在红泥炉上炖了红薯粥,黏稠的粥里卧着几块红枣,甜香飘满了院。四人围坐在炉边,苏烬捧着粗瓷碗,口喝着粥,忽然想起手套里的冰棱,掏出来一看,已经化了半,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冰棱要化啦!”他急得直跺脚,沈清辞笑着递过个粗陶碟:“倒在碟子里,放窗边冻着,明还能有冰棱。”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石桌上,南瓜干晾得半干,甜香引来了不少雀儿。苏烬捏起块南瓜干,轻轻放在喂雀筐里,往日里见人就躲的母雀,今日竟落在他手边的藤枝上,啄了口他指尖沾着的瓜干碎屑。“它不怕我啦!”苏烬兴奋地压低声音,沈清辞趁机翻开手札,让他把雀儿的样子画在页边——苏烬握着铅笔,歪歪扭扭画了只圆滚滚的雀儿,旁边还写了“吃南瓜干的鸟”。
傍晚时,屋檐下的短冰棱化得只剩半截,夕阳把融化的水珠染成了暖金色。墨无殇检查完镇魂泉的棉絮,确认没被风吹开;阿月收了半干的南瓜干,装在布袋子里挂在屋檐下;沈清辞在手札上添了新注:“雪后初晴,除长棱避险,晾瓜干备雀食,暖粥驱寒,见松鼠爪印,知院生灵皆安。”
苏烬趴在窗边,看着碟子里重新冻硬的冰棱,忽然:“冰棱化了又冻,是不是春快来啦?”沈清辞摸了摸他的头,望向藤架上冒出的一点嫩绿芽尖——那是雪化后新抽的藤芽,裹着淡淡的鹅黄,像藏在寒冬里的春信笺,正等着风暖时,把院的暖意,再递向更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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