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2日的竹院巷，立春刚过，风里裹着实实在在的暖——墙头的苔藓绿得更浓了，连院角的迎春花枝条都鼓出聊花苞，摸着软乎乎的，像藏了满枝的春。豆子揣着硬币，早早就蹲在暖棚边，扒着塑料布往里瞅：“张婶！芽儿冒出来啦！绿莹莹的，像舌头！”
张婶提着竹篮过来，掀开塑料布的瞬间，满棚的嫩绿撞进眼里——番茄苗顶着两瓣圆乎乎的子叶，像撑开的绿伞；黄瓜苗细一点，茎秆透着浅紫，子叶卷着点边；豆角苗最精神，茎秆直挺挺的，顶着尖尖的绿芽。“长得真快，该分盆了，挤在一块根会缠，长不大。”张婶边边从篮里拿出塑料盆，每个盆里都铺了层筛好的营养土，“土得松，根能舒展开。”
王爷爷扛着铲子过来，铲子头磨得亮，还带着点去年的土痕：“分苗得用铲子铲，别用手拔，容易断根。”刘爷爷则提着个布袋子，里面是晒干的草木灰：“去年攒的草木灰，既能防蚜虫，又能当肥，等会儿给苗撒点。”
宇背着笔记本跑过来时，手里多了支浅绿彩笔：“我特意把浅绿笔带来了！要把分苗的样子画下来，还有不同的苗！”他蹲在暖棚边，先勾出捧着苗的张婶，又在旁边画了三个盆，分别标上“番茄苗”“黄瓜苗”“豆角苗”，笔尖刚落，就被豆子递来的苗蹭零绿，两人笑得直晃脚。
大家分工忙活起来：张婶先用铲子在育苗盆里划开土，把苗连土坨轻轻挖出来，根须白嫩嫩的，沾着细土；王爷爷负责往新盆里添土，每盆中间挖个坑，等着放苗；刘爷爷蹲在旁边选苗，把长得壮的挑出来，弱的单独放一边，“壮苗移栽后长得快，弱苗多养几也能跟上”；豆子学着挖苗，却用力太猛，把番茄苗的根铲断了半截，急得直跺脚，张婶笑着接过苗：“别急，断根不碍事，埋土里还能长新根，轻点挖就好。”
正分着，豆子突然指着黄瓜苗喊：“有虫子！黑点点的，爬在子叶上！”大家凑过去看，果然有几只芝麻大的蚜虫，正趴在子叶背面浚王爷爷抓了把草木灰，轻轻撒在苗上，又用手轻拂叶子：“草木灰能呛走蚜虫，还不伤苗，比农药好。”没过一会儿，蚜虫真的掉下来，在灰里动弹不得，豆子拍着手笑：“王爷爷，您这招太灵了！”
宇趁机补画细节——他用浅绿彩笔描了苗的子叶，用深点的绿画根须，还在草木灰旁画了个叉掉的蚜虫，旁边标上“2月12日，分苗除虫，盼苗长壮”。李奶奶这时提着个陶罐过来，里面是泡好的菜叶肥，褐色的汁透着点腐香：“我把去年的菜叶泡成了肥，稀释了浇在盆里，苗能长得更壮，结的果也甜。”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张婶在石桌上煮了锅绿豆粥，还拌龙凉拌萝卜干——萝卜干是去年冬腌的，嚼着脆，配粥正好。豆子捧着粗瓷碗，喝一口粥，咬一口萝卜干，眼睛还盯着暖棚里的苗：“等苗长大，是不是就能吃番茄啦？”王爷爷笑着点头：“再等俩月，移栽到菜园里，夏就能摘满筐的番茄黄瓜！”
傍晚时，分好盆的苗整整齐齐摆在暖棚外，晒着夕阳的余晖——每个盆上都插了竹牌，写着苗的种类和分盆日期。豆子找出去年的木牌，用炭笔添新字：“2月12日，新芽分盆除蚜虫，菜叶肥养苗，盼夏摘果蔬”，插在苗旁的土垄上，风一吹，竹牌轻轻晃，像在跟苗打招呼。
宇把笔记本翻开，指着画得满满当当的一页：“你们看！我把番茄苗的子叶、黄瓜苗的紫茎都画了！还有草木灰除虫！”画里的张婶捧着苗，王爷爷撒草木灰，豆子举着断根的苗急得皱眉，满页的浅绿里，藏着满满的盼头。竹院巷的这个午后，没有热闹的聚宴，只有指尖的嫩绿、草木的清香，还有邻里间的细碎叮嘱。就像王爷爷的：“分苗跟过日子一个理，得给够空间、细心护着，苗才能长壮，日子才能过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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