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巷的清晨,总被巷口豆腐摊的热气裹着。刚蒙蒙亮,宇便提着画具,坐在茶馆门口的石阶上——他要画下这熟悉的晨景,画里要有蒸腾的热气,要有李掌柜忙碌的身影,还要有邻里们排队买豆腐的热闹。
李掌柜正弯腰舀豆腐,木桶里的嫩豆腐颤巍巍的,勺尖一碰便漾开细密的纹路。“宇,这么早就来画画?”他笑着招呼,手里的动作没停,“快画我舀豆腐的样子,让我也沾沾你的笔墨气。”排在队首的王奶奶也凑趣:“也给我画进去,我每都来买第一块豆腐,可是你画里的‘老主顾’呢。”
宇笑着点头,笔尖蘸镰墨,先勾勒出豆腐摊的轮廓——老旧的木桶,磨得发亮的木勺,还有飘在半空的热气,用淡灰色的笔触轻轻晕染,竟真有了朦胧的蒸腾福他又蘸了赭石,细细画出李掌柜的衣袖,袖口沾着点水渍,是刚洗过木桶的痕迹;再用炭黑勾勒王奶奶的发髻,鬓角的银丝清晰可见,手里攥着个蓝布篮,篮底还留着昨日装豆腐的水渍。
“画得真像!”刚买完豆腐的张婶凑过来看,指着画里的自己笑出了声,“你看这提着豆腐的姿势,和我平时一模一样。”宇闻言,笔尖顿了顿,又在画角添了个的身影——那是阿乐,正踮着脚往豆腐摊里张望,嘴角沾着点糖渣,想必是刚吃完糖画就跑来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茶馆门前洒下斑驳的光影。宇搬来桌,坐在树荫下,继续他的画作。阿乐和妞妞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调墨:“宇哥,你能不能给我们画一幅画?要画我们在槐树下追蝴蝶的样子。”
“当然可以。”宇笑着点头,让两个孩子在槐树下玩耍,自己则握着画笔,捕捉他们奔跑的身影。妞妞的羊角辫在风中飞扬,裙摆扫过地上的槐花瓣;阿乐张开双臂,像是要扑向空中的蝴蝶,脸上满是真的笑意。宇用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他们的动作,再用花青点染槐树叶,用藤黄画出蝴蝶的翅膀,画面瞬间鲜活起来。
“我要把这幅画贴在床头!”妞妞捧着画,笑得眉眼弯弯。阿乐也急着要画,拉着宇的衣角:“我也要,我要画我和糖画摊的兔子糖画!”宇无奈又好笑,只好拿起画笔,给他画了个捧着糖画的像,画里的糖画兔子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下来。
傍晚时分,巷里的邻里们干完活,都爱聚在茶馆门前聊。宇便坐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张爷爷捋着胡须,讲着年轻时的趣事,嘴角带着笑意;王奶奶坐在石凳上,手里纳着鞋底,时不时抬头看看巷口的老槐树;铁匠师傅和李大叔聊着庄稼的收成,声音洪亮。
宇拿起画笔,将这一幕细细画下。茶馆的灯笼已经亮起,暖黄的光映在邻里们的脸上,带着几分柔和;老槐树的枝干纵横交错,枝桠间挂着几个的槐花灯,是妞妞和阿乐昨刚做的。他用淡赭色渲染灯笼的光晕,再用墨色勾勒树枝的纹理,画面里的温情仿佛要溢出来。
“宇,你这画越来越有味道了。”张爷爷凑过来看,指着画里的灯笼感叹,“这光看着就暖,和咱们巷里的灯一模一样。”宇笑着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在京城画过无数他乡的故园,却唯有这竹院巷的日常,能让他的笔墨如此鲜活,如此温暖。
夜深了,宇坐在茶馆里,借着灯光整理今日的画作。桌上摊着七八幅画,每一幅都是竹院巷的日常:清晨的豆腐摊,午后的槐树下,傍晚的邻里闲谈,还有孩子们追逐嬉戏的身影。他拿起李院长送的徽墨,在每幅画的角落都题了一行字,字迹温润:“竹院巷日常,壬寅年夏月。”
他轻轻摩挲着画纸,指尖感受到笔墨的温度。这些画作没有恢弘的景致,没有精巧的技法,却藏着最真实的烟火气,藏着邻里间的温情。他忽然明白,李院长的“画人心底的念想”,便是如此——用笔墨记录下平凡日子里的温暖,让这份温情在岁月里永远留存。
窗外的老槐树下,槐花瓣还在簌簌落下,落在茶馆的窗台上,落在宇的画作上。宇望着窗外的月色,心里满是平静与满足。他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他会继续坐在这老槐树下,用画笔记录竹院巷的每一个清晨与傍晚,记录邻里们的每一次欢笑与闲谈,让这故巷的烟火气,永远留在笔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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