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的狼将军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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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剜鳞龙子成石塑??,鹤唳云台骂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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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敖烈正经历着从地狱到堂又悬在半空的极致煎熬,另一边的“家庭伦理剧”却已进入了白热化的争吵阶段。

被丈夫敖闰死死拽住一只胳膊的西海龙后汐玥,早已是怒发冲冠,一双美眸喷出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冻结的虚空都点燃。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金尊玉贵的宝贝儿子剜心取鳞,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心口那片象征着生命本源的逆鳞更是灰败得让她心碎。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半死不活的狐族丫头,居然还赖在她儿子怀里吸收龙元!

“祸种!生的祸种!敖闰你放开我!让我撕了她!” 汐玥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刺耳。

她奋力挣扎着,另一只没被抓住的半龙化龙爪,覆盖着华美的玄色鳞片,指尖锋利如刀。

狂暴地朝着拓跋玉的方向虚抓,带起的劲风将地面厚厚的冰屑都卷起,“你看她那鬼样子!就是个吸食我儿精血的九幽魔罐!烈儿的本源都要被她吸干了!再这样下去,我儿性命难保!让我除了这祸害!滚开!”

西海龙王敖闰,堂堂四海龙王之二,此刻却像个受气包似的,死死箍住爱妻的胳膊。

一张威严的龙脸上写满了无奈、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惧内。

他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控制住暴走的妻子,一边压低了声音急急劝道:

“玥儿!玥儿!冷静,冷静点啊!众目睽睽之下,你这…成何体统!你看,鹤唳道兄不是玉有反应了吗?烈儿他…他愿意啊!你强行去拆开,万一伤了烈儿本源,或者惊扰了玉那丫头正在复苏的残魂,那才是真的要了烈儿的命啊!你这不是救他,是害他啊!”

“放屁!” 汐玥怒斥,龙尾焦躁地拍打着冻土,砸出一个个深坑:

“敖闰!你少拿这些大道理哄我。有反应?我怎么没看见?我只看见我儿子快被吸成龙干了。愿意?他那是被这狐媚子迷了心窍,失了智,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儿子,反倒帮外人话?!你是不是也看上了这丫头身上那点狐族的骚气?” 这指控可就太诛心了。

“噗——!”

一旁正假装研究冰壁纹理、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陆吾老祖,一个没忍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忙用宽大的袖袍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九条赤尾虚影都尴尬地蜷缩了一下。

他心中大呼:‘哎哟喂!龙后娘娘这飞醋吃的…龙王道友,自求多福吧!’

敖闰被妻子这蛮不讲理的指控噎得龙须直抖,脸都绿了:“玥…玥儿!你…你胡什么呢!地良心,我对你的心,四海皆知,日月可鉴!我这不是心疼儿子嘛!只是…只是方法要讲究啊!强扭的瓜不甜,强杀的…呃…强拆的姻缘它…它孽力反噬啊!” 龙王陛下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不管!我不管什么反噬不反噬!我就知道她害我儿!” 汐玥根本听不进去,挣扎得更厉害了。

甚至开始用龙爪去掰敖闰的手指,“敖闰!你再不放手,晚上别想进寝宫!不,这个月都别想!去跟你的珊瑚柱子睡吧!”

“嘶——!”

此言一出,不仅敖闰倒吸一口冰气,连旁边装咳嗽的陆吾老祖、以及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四位玉虚峰长老,都感觉后颈一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龙后娘娘这威胁…杀伤力堪比上古禁咒啊!

敖闰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抓着汐玥胳膊的手都松了几分力道,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挣扎,嘴里声嘟囔:“这…这…玥儿,讲点道理嘛…家事…家事咱回家关起门来再行不行?给为夫留点面子…”

他一边,一边用求救的眼神疯狂瞟向旁边努力当背景板的陆吾老祖。

陆吾老祖何等老滑头,一看龙王那“道友救我!”的眼神,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脚下不着痕迹地又往后挪了三丈远,几乎要贴到冰壁上,嘴里打着哈哈:“啊呀呀,今儿这冰谷的景色…甚是别致啊!这冰棱子长得…颇有几分先道韵!贫道需得好好参悟一番…参悟一番…龙王陛下,龙后娘娘,你们继续,继续哈…贫道耳背,啥也听不见,看不见!”

完,还真就煞有介事地对着旁边一根歪脖子冰柱“参悟”起来,九条尾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个赤色毛球。

青冥、赤阳、玄金、黄石四位长老一看自家师尊都嗣如此清新脱俗、退避三舍,哪里还敢多管闲事?

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十足、悄无声息地紧跟着陆吾老祖的步伐,齐刷刷又退后了四五丈。

在冰面上蹭出几道整齐的滑痕,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把自己伪装成四尊冰雕。

心中疯狂祷告:‘看不见我们…看不见我们…龙后娘娘您就当我们是冰渣子…千万别注意到…阎王打架,鬼遭殃,古人诚不我欺!龙王大人,您家这内帷之火,比九幽魔焰还凶险,的们实在扛不住啊!’

就在龙王焦头烂额、龙后不依不饶、一群大男人和男仙、男妖们,噤若寒蝉拼命降低存在感之际。

一个清冷又饱含怒意的女声,如同冰锥穿云,骤然刺破了这片混乱:“够了!汐玥娘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素心仙子排众而出,俏脸含霜,一双美目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暴怒的龙后,虽然发簪早崩了,发髻微乱,但气势不减。

她刚才被敖烈的龙威所伤,道袍上还沾着点点血渍,此刻却站得笔直,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已经够乱的了!您看看这满目疮痍的山谷;看看三太子殿下剜心取鳞的惨状;看看拓跋姑娘生死未卜的魂体;再看看您自己儿子那副失魂落魄、只盼着妻子能睁眼的样子!”

她一手指向如同血染雕像般抱着拓跋玉的敖烈,又猛地指向汐玥:

“您!作为母亲,心疼儿子,情有可原!但您除了在这里大喊大叫,徒增混乱,对救您儿子、救拓跋姑娘,有半分助益吗?

您口口声声那丫头是祸种,要撕了她!您可曾想过,若真撕了她,三太子殿下会不会立刻随她而去?您是想彻底逼死您儿子吗?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是让掌门和陆吾师尊他们专心护持,静待转机,而不是您在这里,像个…像个…”

素心仙子似乎想找个贴切又不至于太冒犯的比喻,一时卡壳,但怒火让她脱口而出:

“像个丢了心爱珍珠就撒泼打滚搅得龙宫不宁的凡间市井妇人,西海龙后的威仪气度何在?!请娘娘自重!少添点乱,不行吗?!”

这句话像是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

?“嘶——!”?

整个山谷死寂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其整齐划一的程度堪比受过龙宫仪仗队特训。

所有目光,惊恐的、呆滞的、看好戏的,齐刷刷聚焦在那位敢于捋龙后逆鳞的素心仙子身上。

空气凝固了。龙王敖广感觉自己的龙鳞都要倒竖起来,他下意识、极其缓慢地,试图把龙躯再往后挪一寸——虽然自己早已嵌在法阵里纹丝不动。

他旁边的陆吾老祖,那位号称通晓万物、德高望重的上古神兽,反应更是快得惊人。

几乎在素心话音落下的刹那,他那原本还算“关潜地站在敖闰身边的身影,已然施展出缩地成寸的顶级身法,瞬间平移出去三丈远!

不是瞬移,胜似瞬移,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带着“簇危险速离”警示意味的白色残影。

他那张总是仙风道骨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贫道与此事无关”的坚决。

另外四位长老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的“趋利避害”。他们眼见连自家师尊都嗣如此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

四位长老如同受惊的深海鱼群,“唰”地一下散开,各自寻找离敖闰、汐玥这对风暴中心最远的角落。

有的假装突然对一块崩裂的岩石纹路产生了浓厚兴趣,蹲下去恨不得把脸贴上去研究。

有的仰头望,仿佛在观测今日云气是否有异象,脖子梗得笔直。

更有的则干脆背过身去,假装在整理自己那其实根本没乱的衣袍下摆。

他们的动作是如此迅捷而默契,完美诠释了什么桨大难临头各自飞”,以及那句古老的生存智慧:

“阎王打架,鬼遭殃”——他们可不想当那被殃及池鱼、拍扁在地上抠都抠不出来的冤死鬼!

敖广、陆吾以及那四位已经“各就各位”的长老,此刻非常同步地、不易察觉地抖了抖身子。

一股寒意从龙\/仙\/妖的尾椎骨直冲灵盖,打了个无声却极其深刻的寒颤。

敖闰心里更是哀嚎:“完了完了,玥儿最恨别人她像凡人,更别提是市井泼妇!素心这丫头平时看着稳重,今怎么比烈儿还虎啊!

女人…唉,女人都这样,心眼起来,凡间那些村妇骂街撒泼的本事,简直是血脉觉醒,无师自通,学了个十成十!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夹在中间,太难了,简直比渡九雷劫还难!”

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家暴怒中的夫人,只见她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定格在一片风雨欲来的铁青上。

周身散发的龙威压迫感陡增,连空气都仿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敖闰赶紧收回目光,恨不得把头缩进领子里。

汐玥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足以焚山煮海的怒火,死死地钉在素心仙子身上。

素心那句“市井妇人”、“撒泼打滚”、“威仪气度何在”。

却似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放大。

“好…好一个素心长老!”汐玥的声音不再尖利,反而低沉得可怕。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冰里挤出来的,“本宫…本宫活了万载,统领西海,威震八荒!今日…今日竟被你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作…骂作…”

“市井泼妇”四个字她实在羞愤得不出口,气得龙角尖端都开始闪烁危险的电弧,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你!找!死!”

她猛地抬起手,那只保养得宜、此刻却骨节泛白的手掌上,五根尖锐的龙爪虚影瞬间凝聚成形,闪烁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寒芒,目标直指素心。

狂暴的龙力锁定之下,素心仙子感觉周围的空气顿时被抽干,重逾山岳的压力让她脸色更白,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但她依旧倔强地挺直脊背,眼神毫不退缩,只是捏紧了拳头,准备承受这雷霆一击。

“弟妹息怒!”龙王敖广魂飞魄散,顾不得害怕了,一个箭步就想冲上去挡在中间,“素心长老她心直口快,也是忧心烈儿和侄媳妇啊!你万万不可…”

他的话被龙后一个凌厉如刀的眼神瞪了回去,后半句直接噎在喉咙里。

“滚开!”龙后暴喝,龙爪虚影光芒更盛,“谁敢拦我,同罪论处!”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惊动地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死寂。

只见原本蹲在地上研究石头纹路的黄石长老,此刻正捂着胸口,咳得惊动地。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来,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了虾米状,还“不心”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非常“凑巧”地滚到了龙后和素心之间的直线上。

“石师弟!你怎么了?!”旁边那位仰头看的玄金长老立刻“大惊失色”。

一个“趔趄”扑过来,“关潜地扶住黄石长老,一边拍背一边对着龙后方向高喊:

“娘娘恕罪!石师弟他…他定是方才被三殿下的龙威波及,伤了肺经!这咳疾犯了可不得了哇!您看这…这…” 他一边,一边用身体巧妙地又挡开了几分角度。

另外两位背过身去的长老也“如梦初醒”,赶紧围拢过来:“哎呀!石师兄!挺住啊!”“快!快拿清心润肺的丹药来!要最好的!”

四人瞬间组成了一道人形屏风,虽然屏风本身还在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

陆吾老祖远远站在三丈开外,捻着拂尘的手有点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唉,无量尊!戾气伤身,戾气伤身啊!石长老这病根怕是落下了…龙后娘娘,你看这…是否先让贫道为石长老诊视一二?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呐!”

他这话得冠冕堂皇,潜台词却是:娘娘你消消火,杀人哪有治病积德重要?给个台阶下吧!

龙后汐玥看着眼前这出“长老突发恶疾”的蹩脚戏码,再看看人墙后面素心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还有远处那个抱着狐族丫头、就算塌了都与他无关的傻儿子,以及自家那个窝囊的丈夫。

她凝聚龙爪的手剧烈地颤抖着,那毁灭性的力量几次欲发,却又在最后关头死死忍住。

杀了素心容易,但这泼的骂名,尤其是“市井泼妇”、“逼死儿子”这些话,就坐实了!

杀了素心,儿子敖烈那个倔种…她想起素心那句“会不会立刻随她而去”,心脏猛地一缩。

“哼!”最终,一声蕴含着滔怒意、羞愤、憋屈以及一丝丝…被戳中痛处的冷哼从龙后鼻腔里喷出。

她猛地一甩衣袖,带起的罡风把黄石长老的衣角都割裂了一道口子,那恐怖的龙爪虚影骤然消散。

她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对着空气,或者对着龙王敖广,咬牙切齿地吼道:

?“大哥!管好你的东海!管好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宫…本宫去静静!”?

完,她周身光华一闪,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浓郁得化不开的低气压。

临走前那一眼,冰冷地扫过素心和敖烈、拓跋玉的方向,警告意味十足。

龙王敖广长长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海底深渊游上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看着那四个还围在一起“抢救”黄石长老的长老,没好气地低吼道:“行了行了!别演了!人…咳,弟妹走了!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

黄石长老的咳嗽声戛然而止,麻利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脸“我没事我很好”的表情,和其他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个“任务完成”的眼神。

陆吾老祖这才慢悠悠地踱步回来,捋着银发感叹:“哎呀,一场虚惊,一场虚惊啊。素心长老勇气可嘉,但也…咳,过于耿直了些。下次直言进谏,还需讲究些方式方法嘛。” 典型的马后炮,和稀泥宗师。

素心仙子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一阵脱力感袭来,她晃了晃,旁边的蓝鹤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素心低声道谢,脸色依旧苍白,但看向敖烈和拓跋玉方向的眼神充满忧虑。

危险暂时解除,山谷里凝固的气氛稍微活络了一点,但离轻松还差十万八千里。

西海龙王敖闰看着被自家儿子龙威和自己夫人怒气双重蹂躏过的山谷。

满地疮痍,灵草倒伏,山石崩裂,再想想那生死未卜的狐族儿媳、失魂落魄的儿子、还有一群惊弓之鸟般的下属…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敖闰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有气无力:“陆吾道兄啊…您看这…这残局…唉!这叫什么事儿啊!本王的寿辰都没这么热闹过!”

?陆吾老祖一脸高深莫测:“龙王陛下,此乃情劫所致,意弄人,非战之罪也。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狐狸的魂体,再安抚烈儿这臭子。至于这山谷…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回头让龟丞相带人修缮便是。” 他巧妙地避开了“谁该负责”这个送命题。

?龙王叹气:“也只能如此了。蓝掌门…” 他看向一直守在敖烈和拓跋玉不远处的蓝鹤唳。

蓝鹤唳正全神贯注地维持着一个笼罩在敖烈和拓跋玉身上的淡蓝色护罩,隔绝外界干扰。

同时将精纯的蓬莱仙元缓缓渡入拓跋玉体内,温养其脆弱的魂体。

他听到龙王叫他,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疲惫和不耐烦:“陛下,您也看到了,我这儿正忙着跟阎王爷抢人呢!没空!您要训儿子还是安抚老婆,找别人去!素心长老那暴脾气都镇不住场子,您指望我?”

他这话夹枪带棒,既抱怨了龙王夫妇添乱,又损了素心一把,虽然素心刚救了场,顺带表明自己“我很忙别烦我”的态度。

龙王敖闰被噎得够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偏无法反驳。

他只能转向那四位长老板起脸:“你们四个!刚才戏演得不错啊?现在戏演完了,活儿也得干!玄金长老,你去谷口守着,布个警示结界,别让闲杂热再闯进来添乱!

黄石长老,你不是咳疾犯了吗?正好,去药庐把最好的凝魂安魄、疗伤续命的药材都搬过来!越多越好!

青冥长老和赤阳长老,你们两个负责清理现场,把那些碍事的碎石烂木头都移开,给蓝掌门他们腾出地方,动作轻点!要是惊扰了…咳,你们懂的!” 敖闰终于找到了出气筒,把任务分派下去。

?四位长老如蒙大赦,异口同声:“遵命,陛下!”

比起面对暴怒的龙后,干活简直是美差。四人立刻领命而去,动作比兔子还快。

角落里,几个侥幸没被敖烈龙威震晕的虾兵蟹将缩在一起,声嘀咕:

?虾兵甲声音发颤:“吓死虾了…刚才我以为素心长老真要变成壁画了…”

?蟹将乙挥舞着钳子,心有余悸:“可不是!龙后娘娘那爪子…啧啧,我感觉我的蟹壳都发凉!幸好黄石长老‘病’得及时!”

?虾兵丙压低声音:“你们…要是真打起来,咱们的工伤…算龙宫的还是算娘娘私饶?抚恤金能翻倍不?”

?蟹将乙用钳子敲了虾兵丙一下:“要钱不要命啊你!闭嘴!干活去!” 几个妖赶紧溜边去清理碎石。

风暴中心稍远一点的位置,敖烈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他像一尊被鲜血和绝望浸透的石像,紧紧抱着怀中气息微弱、魂体波动的拓跋玉。

那身曾象征西海三太子尊位的?鲛绡白袍?,此刻被龙血浸染成诡异的花纹。

前襟完全化作暗红硬痂,袖口银线刺绣的盘龙纹在血污中挣扎浮现,如同尊贵身份被碾入泥泞的隐喻。

胸口那处剜心取鳞留下的伤口,表面已被蓝鹤唳的仙元和龙族强悍的自愈力勉强封住,不再有新鲜血液涌出。

但那深入骨髓、撕裂神魂的剧痛,以及心爱之人生命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恐惧。

早已超越肉体的感知,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底冻僵、碾碎、重塑成一座只为守护而存在的冰冷雕塑。

山谷里的喧嚣——龙后汐玥那足以震裂礁石的咆哮、素心仙子清冷凌厉如冰锥穿云的喝斥。

龙王敖广徒劳无功的劝解、陆吾那九条尾巴紧张地卷成各种奇怪形状时带起的风声。

众仙妖们此起彼伏倒吸冷气或努力屏息的细微声响——所有这些,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扭曲的琉璃传入他耳郑

模糊,遥远,与他无关。他的世界,早已塌缩到方寸之间,只剩下怀中这具冰冷、脆弱,却又承载着他全部生命重量的躯体。

那双昔日顾盼生辉、威严尊贵的赤金色龙瞳,此刻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内核,只余下无尽的哀伤,沉淀在眼底,像永不干涸的苦海。

唯有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希冀,如同暴风雨夜最后一点倔强的烛火,死死地、固执地黏在拓跋玉苍白如纸的脸上。

扫描着每一寸肌肤,等待着,乞求着,盼着那紧闭的眼睑能颤动一下,盼着那失了血色的唇能逸出一丝微弱的呻吟。

哪怕只是指无意识地蜷缩一下……任何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是他此刻赖以生存的唯一氧气。

?蓝鹤唳在维持护罩和渡入仙元的间隙,无数次瞥向敖烈。?

他身周流转着淡青色的柔和仙光,形成一层坚韧的护罩,将敖烈、拓跋玉以及他自己笼罩其中,隔绝着外界的混乱能量和可能的意外波及。

他修长的手指稳定地悬在拓跋玉的眉心上方,精纯的蓬莱仙元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注入那具濒临崩溃的魂体。

心翼翼地梳理着紊乱的魂力,修补着细微的裂痕。这是一项极其精细也极其耗费心神的工作,容不得半点差错。

然而,每次仙元运转一个周,或者护罩能量需要微调而让他得以分神一瞬时,他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眼前这个凝固的身影——他的好徒侄,西海龙宫三太子敖烈。

每次看到那副失魂落魄、眼里除了怀中人再无他物的模样,蓝鹤唳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三分戏谑、七分桀骜不驯的俊脸,肌肉就忍不住开始一阵阵不受控制的抽搐。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蚂蚁在上面疯狂蹦迪。

内心oS,咬牙切齿,弹幕刷屏模式全开)?:?

“敖烈啊敖烈!你个西海三太子,蓬莱仙岛这一代最杰出的大弟子……这个头衔在蓝鹤唳脑子里蹦出来,瞬间点燃了更大一团怒火。杰出?杰出个哔——此处自动消音,蓬莱岛规第一条:掌门需注意文明用语,尤其是在内心!”

“老子当年顶着被师兄敲爆头的风险,力排众议,把蓬莱‘清心寡欲、道法自然’的校训揉碎了往你脑子里塞,就塞出这么个玩意儿?!

‘最杰出大弟子’?我看是‘最杰出恋爱脑晚期患者’、‘三界第一痴情种’、‘为爱自残模范标兵’!”

蓝鹤唳的仙元输出因为情绪波动差点岔气,赶紧稳住心神,内心弹幕却刷得更凶了:

“剜心取鳞!剜心取鳞啊大哥!你以为那是龙宫门口批发的大白菜鳞片吗?那是你的本命逆鳞!护心保命的东西!剜就剜,动作比老子当年偷师兄的千年蟠桃还利索!

蓬莱教你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全他妈就着琼浆玉液喝进西海喂王八了是吧?”

他眼角余光扫过敖烈胸口那片刺目的暗红,内心一阵抽痛,但吐槽的欲望更强烈:

“堂堂西海储君,蓬莱之光,现在呢?抱着媳妇儿跟块望妻石似的,血呼啦擦的,眼神直勾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什么上古邪咒‘石化凝视’!你爹妈在旁边吵得都快把龙宫顶棚掀了,陆吾师兄的尾巴都快拧成麻花了,素心长老差点被你老娘一爪子拍成壁画,你倒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媳妇脸!行!真行!

蓬莱教你的‘明心见性、洞察秋毫’都被狗吃了?还是你这双龙瞳自带‘媳妇儿美颜滤镜’,把全世界都虚化了?”

蓝鹤唳看着敖烈那副专注得近乎偏执的样子,气得差点想撤了护罩让外面的声浪把他震醒。

“徒侄儿,醒醒啊!你媳妇儿现在需要的是老子的仙元吊命,需要的是陆吾师兄的昆仑神光稳定魂体,需要的是时间!不是你在这儿演‘情深深雨蒙蒙’续集!你那眼神要是能发电,徒侄媳妇儿早就被电醒了!要是能当药使,阎王爷都得失业!省省你的深情凝视吧,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给你爹妈递个台阶下,别让他们再把这儿拆了!老子维持这护罩很耗蓝的!你以为蓬莱仙元是西海的咸海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当年在蓬莱的景象:

“当年在蓬莱,你子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论剑法,能跟老子打个平手,虽然老子让着点;论道法,能把藏经阁的经义倒背如流,虽然是用来哄骗师妹的;炼丹虽然炸了七次炉……,但那份为了研究‘驻颜丹’讨好山下胭脂铺老板女儿,(拓跋玉前世)没错,这子打就颜控!的‘钻研精神’(作死精神)也算独树一帜!师兄还夸你‘赤子之心,性情中人’!现在想来,师兄他老人家是不是对‘赤子之心’有什么误解?这分明是‘恋爱脑上头,智商喂了狗’!”

蓝鹤唳越想越觉得蓬莱的脸面都在滴血。

“要是让南海的玄龟老道、昆仑的守山灵鹤、还有那些被你在论道大会上怼得哑口无言的各派精英知道,他们当年敬畏有加、视为劲敌的蓬莱大师兄,如今为了个姑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抱着媳妇儿跟丢了魂一样,他们会怎么想?蓬莱仙岛的脸往哪搁?我蓝鹤唳堂堂掌门的英明神武形象岂不是要碎成渣渣?以后招生简章上还怎么写?‘蓬莱仙岛,精英辈出,包教包会,包变情圣(附带自残技能)’?不行!绝对不行!这黑历史必须烂在肚子里,谁敢出去,老子就用唳剑给他剃个地中海发型!”

他瞥了一眼旁边正皱着眉头,努力帮拓跋玉梳理经脉的另一位蓬莱长老——松涛真人。

松涛似乎感受到了掌门师兄那复杂到扭曲的视线和微微抽搐的嘴角,疑惑地抬头看了蓝鹤唳一眼,眼神里写着:掌门师兄,您……脸抽筋了?仙元行岔气了?需要帮忙吗?

蓝鹤唳立刻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皮笑肉不笑的“掌门式”威严表情,努力控制住面部肌肉,用传音入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无妨!专心!拓跋姑娘魂体波动有异常!”

内心却在咆哮:“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掌门内心崩溃边缘管理表情吗?再看扣你下月灵石供奉!”

松涛真人被掌门这“核善”的眼神和语气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更加卖力地输送仙元,内心嘀咕:“掌门今好生奇怪……莫不是被龙后吓着了?还是……更年期到了?不对啊,仙人也讲究这个?”

蓝鹤唳把注意力强行拉回来,看着敖烈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内心充满了无力福

“唉,算了算了,骂你也听不见。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龙宫和这丫头的!摊上你这么个痴情种徒侄儿,算我倒霉。你就抱着吧,抱着吧,最好抱成化石,以后东海蓬莱岛还能多个景点,‘三太子望妻峰’,门票收贵点,也算给蓬莱创收,弥补一下今被拆家的损失。”

他叹了口气,内心的弹幕终于从狂风暴雨转为一种带着点悲愤的碎碎念:

“想我蓝鹤唳,英俊潇洒,道法高深,执掌蓬莱,仙福永享……怎么就沦落到来当你们的全职保姆兼心理医生?一边要给你媳妇儿当人形充电宝,一边要防着你爹妈拆家,一边还要担心你把自己哭脱水了……哦,还得操心蓬莱的声誉!这掌门当得……真他喵的憋屈!敖烈啊敖烈,你媳妇儿要是醒了,不让她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外加承包蓬莱未来一百年的仙草供应,老子跟你没完!”

蓝鹤唳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仙元流转更加精纯柔和,护罩的光芒也稳定如初。

他甚至还分出一缕极细微的神念,时刻关注着敖烈的状态,生怕这子悲痛过度,龙元溃散,或者伤口崩裂。

毕竟,再恨铁不成钢,那也是他一起偷过蟠桃、挨过师兄戒尺、在论道大会上并肩作战的徒侄儿。

时间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一分一秒流逝。敖烈是凝固的血色雕像,蓝鹤唳是内心弹幕刷屏的“人形充电宝+吐槽机”,松涛等几位长老是兢兢业业又对掌门状态充满费解的“医护人员”。

而远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风暴边缘这个的、被淡青色护罩笼罩的“望妻石”与“急救站”。

山谷里,破碎的山石缝隙间,几株顽强的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阳光艰难地穿过尚未散尽的烟尘,在敖烈染血的衣袍和拓跋玉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已经过去了一上午,这漫长而混乱的一上午。敖烈眼中那点微弱的希冀,依旧在无声地燃烧着,等待着。

而蓝鹤唳内心的吐槽弹幕,也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滚动刷新,成为这片沉重悲情与混乱喧嚣中,一道带着辛酸和无奈的另类背景音。

涤尘居?——这名不符实的云梦山筑,此刻正上演着仙界版“病号房惊魂记。”

当陆吾的九尾引渡昆仑神光,终于将拓跋玉溃散的魂体缝合成颤巍巍的完整形态时,敖烈那双凝固半日的赤金龙瞳终于眨了一下。

他抱着怀中轻如薄雾的女子起身,染血的鲛绡白袍下摆扫过焦土,每一步都踏得地脉微颤。

蓝鹤唳刚要开口“让担架来”,就被敖烈剜心后残余的龙威呛得闭了嘴——得,这位爷现在就是台人形自走急救舱,谁敢碰他媳妇就跟谁玩命。

?蓝鹤唳内心弹幕?:医疗担架?不存在的!三太子牌专属座驾,附赠体温恒温37c、颠簸震感mAx、驾驶员失血过多随时宕机等尊享服务!松涛!盯紧他心口!血痂裂了就用你的拂尘给我堵上!

松涛长老攥着拂尘的手心全是汗。

推开通体由月魄石雕琢的涤尘居大门,清冽的草木灵气扑面而来。

悬空廊桥下云海翻涌,窗前却悬着串风干的鬼面蛛腿(拓跋玉猎魔的战利品),墙角歪着半截刻满符咒的断戟(疑似上古战场捡的“破烂”)。

敖烈心翼翼将人放在寒玉榻上,那姿态活像在安置琉璃盏。

刚要扯锦被,动作却猛地僵住——他染血的袖子正搭在拓跋玉苍白的腕边,红白交映,刺目得让他龙鳞倒竖。

“换…换件外袍…” 他嘶声对空气下令,龙爪却死死攥着拓跋玉的衣角不放。

龙后汐玥刚被龙王按着坐到青玉墩上,见状赤瞳又开始喷火:“现在知道脏了?剜鳞放血时怎不见你…”

话音未落,素心仙子已抖开件雪青披风罩住拓跋玉。动作行云流水,愣是没给龙后发挥余地。

?蓝鹤唳oS?:干得漂亮素心长老!龙后台词加载进度条卡半截的样子我能笑三百年!话敖烈你这洁癖发作的时机…

突然警觉〉等等!你该不会想当场表演个裸身护妻吧?!松涛!闭眼!非礼勿视——

松涛条件反射地捂住眼,指缝却漏出忐忑的视线。

陆吾的虎爪突然按上敖烈后背,昆仑神光顺着血痂渗入:“心鳞再生需三日,这期间你再崩了伤口…”

金瞳扫向拓跋玉,“她魂体可经不起第二次龙血浇灌。” 敖烈瞬间绷成石柱,连呼吸都放轻了。

窗外日影西斜,光斑爬上拓跋玉轻颤的睫毛。敖烈赤金瞳孔骤缩,仿佛那光会灼伤她似的,龙尾“啪”地扫落竹帘。

满室昏暗中,只剩他染血的衣袍像面破碎的旗帜,在玉榻边无声昭示着一场未终结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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