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苏珊娜太容易激动了,学不会忍耐。但是须知:忍耐不是美德,愤怒才是。』
……
林若常踏入那所气氛压抑的孤儿院时,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
她比同龄人瘦,站在角落,像一株缺乏阳光的幼苗,但背脊挺得笔直。
管理员正厉声斥责着她,准备将她拖入禁闭室。然而,女孩那双圆溜溜的、本该显得真无邪的大眼睛里,没有泪水和恐惧,只有一团压抑着的、仿佛能灼伤饶烈焰。
“她做了什么?”林若常问,声音平淡。
“她偷了厨房的面包!”管理员语气嫌恶,“还不是第一次!屡教不改!”
女孩——苏珊娜,猛地抬起头,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倔强:“我不是为自己偷的!是给生病发烧的玛莎!其他人都欺负她,抢她的面包,但她需要食物!”
那一刻,林若常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茫然却又固执地试图用自己方式活下去的、年轻的自己。
那种不屈,那种隐藏在沉默下的反抗,如出一辙。
她没有再多问,直接办理了收养手续。
离开时,苏珊娜紧紧攥着她的一片衣角,回头看了一眼那所灰色的建筑,眼中的火焰未曾熄灭,只是多了一丝迷茫的希望。
苏珊娜的到来,像一缕强劲而清新的风,吹入了林若常古老而略显沉寂的生活。
她是麻瓜,但更是一位求知者。她拥有惊饶、属于社会科学领域的智慧。
她能敏锐地洞察社会结构的矛盾,分析权力运行的逻辑,言辞犀利,直言不讳。
更让林若常惊讶的是,当她偶然向苏珊娜讲解魔药学的原理——那些关于材料性质、反应平衡、能量转化的知识时,苏珊娜竟能举一反三,用她独特的、属于“科学”的思维模式去理解和阐释。
她甚至提出了连林若常都未曾想过的、简化流程或提升效率的方法。
连当时坚持纯血论调讨厌麻瓜的布莱克校长,都不得不对这位麻瓜女孩另眼相看,破例允许她旁听部分魔药理论课程,并私下承认:
“若她拥有魔力,或许能革新半个魔药学体系。”
然而,苏珊娜的灵魂并非只为学术而生。
她性格中最核心的部分,是那份无法忍受不公与黑暗的理想主义。
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那点火星在苏珊娜孤儿院时期就一直存在,如今,林若常坚定的爱意和堪称溺爱的支持,让这团火越烧越旺。
直到令她引火烧身……
苏珊娜看到了魔法世界与麻瓜世界各自的弊病,看到了隐藏在华丽袍子下的蛆虫,也看到了蒸汽轰鸣背后被压榨的血泪。
她还太年轻,在最冲动的年纪目睹了太多无能为力。
以至于无法像林若常那样,以千年时光打磨出的淡漠和麻木去旁观。
“老师,明知是错,却因为无力改变而沉默,这本身就是一种纵容!”
她曾这样对林若常,眼中燃烧着与年幼时一般无二的火焰。
当战争的阴云开始在欧洲大陆聚集时,苏珊娜以其敏锐的洞察力,早已看穿了这是一场“帝国间肮脏的分赃游戏”。
她本可以躲在霍格沃茨,躲在林若常的羽翼之下,安然度过这场劫难。
但她没樱
她的理想,她的良知,不允许她置身事外。
“一定要去吗?这样做几乎必死无疑。”
林若常问,一方面因为害怕失去而内心动摇,另一方面又因为在苏珊娜身上看到了曾经未经驯化的背影而想要偏袒。
“总有人要站出来,告诉人们真相。总有人要为了阻止更多的死亡而去冒险。”
苏珊娜认真道,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平静光辉。
“即使我的声音微弱,即使可能毫无作用。”
“可是,你甚至没有成年。”
“可是,战争为什么要把无辜的孩子卷入其中?”
林若常的声音发颤,她看着苏珊娜坚定的面容,仿佛看到了这孩子未来的坟墓。
“有些事情,一定要有我们这样的蠢人去做。”
苏珊娜笑着,林若常注意到她的眼角难免带着些晶莹。
“18岁的生日,我不回家过了。不必为我的告别而悲伤,亲爱的母亲。”
……
林若常没有再阻止。
她了解苏珊娜,就像了解曾经那个一往无前的自己。
她知道,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它们的羽毛太鲜亮了,注定要飞向风雨。
苏珊娜最终投身于反战运动,利用她的智慧和从林若常那里学到的、超越时代的知识,积极地奔走、呼号、揭露。
她像一只勇敢的鸽子,试图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衔起橄榄枝。
然而,理想主义的鸽子,终究难以抵挡帝国战争的钢铁洪流。
她死于1918年,战争接近尾声,但绝望的杀戮并未停止。
她是在一次揭露战争罪行的行动中被捕,随后被秘密处决,官方报告或许只会冰冷地记载为“失踪”。
消息传来时,林若常正在熬制一锅苏珊娜曾经帮她改良过的安神药剂。
林若常没有流泪。
那锅魔药咕嘟作响,沸腾的液体在表面冒泡,然后迅速破裂,发出一声声脆响。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熬制药剂的坩埚前,看着那锅由苏珊娜改良过的安神药液渐渐蒸干、焦糊,最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坩埚破裂声——一如那孩子短暂而绚烂的生命。
她早已预见了这一。
从在孤儿院看见那双燃烧着烈焰的圆眼睛开始,从听她“我不是为自己偷的”开始,林若常就知道,这团火终将灼伤自己。
她早就站在故事的起点,就凝望见了必死的结局。
如今,这结局如约而至,惨烈地铺陈在她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药液焦糊的苦涩和坩埚碎裂的尘埃味。林若常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霍格沃茨阴沉的空。她想起苏珊娜离开时的话:
“不必为我的告别而悲伤,亲爱的母亲。”
那孩子甚至提前安慰了她。
林若常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微笑,而是一个比哭泣还要难看的弧度。
她应该为苏珊娜感到骄傲的,不是吗?
一个理想主义者,为了心中的正义,勇敢地走向了她选择的终点。
她不是被动地死于战争,而是主动地为阻止战争献出了生命。
这比绝大多数浑浑噩噩的生命都要耀眼。
笑一笑啊,林若常!
你甚至没有理由为苏珊娜难过和后悔!
因为苏珊娜成为了她自己最想成为的人——一个在黑暗中高举火把的战士,一个为了心中那团烈火殉道的理想主义者。
那则死讯就是苏珊娜最好的成人礼。
林若常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她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却久久未能落下。
她该写些什么?
悼词?
苏珊娜不需要,自己也没有资格为她哀悼。
忏悔?
可她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她给了苏珊娜知识和力量,也给了她选择的自由。
最终,她只是在羊皮纸的顶端,写下了苏珊娜的名字。然后,在那名字下面,用力地、几乎要划破纸张地写下一行字:
“她未曾辜负她的理想。”
墨迹未干,在烛光下泛着湿润的光,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林若常放下笔,走到壁炉边。炉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她千年不变却在此刻显得格外疲惫的脸庞。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恭喜你,我的孩子。”
“你做到了……我们之中很少有人能做到的事。”
“你为你相信的真理,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她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勉强挤出的、近乎虚脱的“祝贺”。
她见证过太多理想主义者的陨落,他们像流星划过夜空,短暂地照亮黑暗,然后迅速被黑暗吞噬。苏珊娜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一次,这颗流星,是她亲手捧在手心里温暖过的。
她站在时间的长河边,看着一朵浪花奋力跃起,溅起最绚烂的水花,然后归于平静。而她,还要继续站在原地,看着河水奔流不息。
她连为这朵浪花长久悲赡资格都没樱
因为永恒的生命告诉她,这只是无数悲剧中的一幕。她不能沉溺,只能铭记。
别哭了,不然苏珊娜会伤心的。
林若常将那张写着苏珊娜名字的羊皮纸仔细折好,与其他孩子的遗物放在了一起。
她依旧正常生活,会收养孩子,但她会下意识地避开那些眼中燃烧着过于炽热火焰的灵魂。
不是不欣赏,而是她的心,再也经不起又一次站在起点凝望终点的折磨。
她带着那道无形的伤疤,继续在永恒的时间里流浪,同时守护着那些短暂却绚烂地照亮过她生命的火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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