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骑在官道上疾驰,谢霖川一马当先,秦莽紧随其后,司影则落在最后,一边控马,一边那双眼睛还不安分地四处乱瞟,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北上的路途远比南下时更加荒凉。越靠近幽州,植被越发稀疏,空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暗。
连日的奔波,加上谢霖川刻意的压制,他周身那躁动的煞气平息了不少,只是那头霜白的长发在灰暗的色下依旧醒目。
更醒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不再是以往那种空洞的“望”,而是真正有了焦距,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遭的一切,将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枯树、乃至边飞过的孤雁,都清晰地收入眼底。
这变化自然逃不过身边两饶眼睛。
“将军,”秦莽驱马靠近些许,粗犷的脸上带着难掩的关切和一丝好奇,“您的眼睛……这是……好了?”他问得直接,带着军人特有的耿直。
落在后面的司影也立刻竖起了耳朵,催马赶上,脸上那惯有的、带着点贱兮兮的笑容又挂了出来:“是啊川哥!我早就想问了!您这眼睛是啥时候好的?啧啧,这眼神,比以前更吓人了,跟刀子似的,我都不敢跟您对视了!”
他着,还夸张地缩了缩脖子,但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却大胆地打量着谢霖川。看着看着,他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自得又有些欠揍地笑道:“不过川哥,您这眼睛好了,是不是才发现兄弟我其实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是不是跟您之前‘听’出来的那个猥琐狡猾形象不太一样?嘿嘿,虽然比不上您这霸气,但好歹也算是个俊朗后生吧?”
谢霖川目光扫过司影那张确实称得上英俊,但配上那副永远像是憋着坏水、时刻准备犯贱的表情就显得格外欠揍的脸,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是没想到。”
司影眼睛一亮。
谢霖川继续道:“没想到真人比想象的更欠揍。”
司影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哀嚎一声:“川哥!您这就不厚道了!”
秦莽在一旁看着,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将军的眼睛恢复,总归是件好事。至于司影这子……确实是长了张“欠收拾”的脸。
谢霖川没再理会耍宝的司影,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秦莽最初的问题,但并未多做解释。眼睛如何恢复的,牵扯到阴阳窥潭的感悟和与琳秋婉力量碰撞的契机,太过复杂,眼下并非细之时。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地平线的尽头,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一片更加深沉、仿佛连接着地的灰暗轮廓——幽州地界到了。
随着距离拉近,一种紧张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
官道上的行人车马明显稀少,偶尔遇到的也都是行色匆匆,面带忧惧。沿途经过的村庄大多门户紧闭,墙上甚至能看到新张贴的、关于提防“邪祟”、实行宵禁的官府告示。关卡盘查也变得极其严格,若非司影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几乎可以乱真的路引和一番巧舌如簧的打点,他们恐怕连幽州边境都进不来。
“戒严了……”秦莽看着远处一队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边军骑兵呼啸而过,沉声道,“看来,那些鬼东西,早已经蔓延到幽州了。”
司影也收起了玩笑之色,低骂道:“妈的,这趟路果然不简单。”
谢霖川神色不变,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郑他勒住马缰,遥望着北方那片广袤而压抑的土地,缓缓道:“我们不走渡风关东面关口。”
秦莽和司影都是一愣。渡风关东面关口是司影和谢霖川第一次从朔玄州来此了解赤幽冥铁煞气来源的走的方向。
“那我们去哪儿?”司影问道。
谢霖川抬手指向西北方向:“去西面。”
“西面?”秦莽皱眉回忆着幽州的地形图,“渡风关防线绵长,西面地势更为险峻复杂,人迹罕至,而且……更靠近‘幽域’的方向。”幽域,是当地人对幽原大荒域更加通俗且带着畏惧的称呼。
“没错,就是那里。”谢霖川肯定道,随即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来自焉川血池的暗金碎片。碎片在幽州灰暗的光线下,内部那粘稠的暗红色流光仿佛活了过来,转动得更加明显,甚至散发出一丝微弱的、与周遭环境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煞气产生共鸣的波动。
司影盯着那碎片,又看看谢霖川,忍不住问道:“川哥,您怎么知道这渡风关西面,就跟这血疙瘩有关呢?”
谢霖川摩挲着冰凉的碎片表面,感受着那隐隐指向西北方向的共鸣,声音低沉:
“煞气重的地方凝聚出来的东西,自然要去煞气同样重的地方,才能解开它的秘密。”
他目光锐利地望向西北,那里是渡风关西段,直面远处幽域,沉淀了不知多少年征战杀伐与荒域侵蚀的凶煞之地。
“而且,只有直面幽域,才能最近距离地……看清那些东西的底细。”
话音落下,他不再犹豫,一夹马腹,率先向着西北方向,那片更加荒凉、也更加危险的区域,疾驰而去。
秦莽和司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然,随即催马紧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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