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在这片浸透了无数岁月杀伐之气的渡风关西线废墟之上,谢霖川怀中的那枚暗金碎片,仿佛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惊醒!
它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若有若无的共鸣,而是变得灼热、躁动!
内部那粘稠的暗红色流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甚至透过衣料,散发出一种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暗红波纹!
一股精纯而暴戾的凶煞之气,不受控制地从碎片中弥漫开来,与这片古战场沉淀的浓郁煞气相互呼应、交织,仿佛水滴汇入油锅,瞬间引动了周围环境的某种“活性”!
“川哥!你那疙瘩怎么回事?!”司影惊得后退半步,指着谢霖川怀中那散发不祥波动的碎片,脸色发白。
秦莽也瞬间握紧炼柄,警惕地环顾四周。他能感觉到,随着这碎片的异动,周围原本死寂的煞气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向他们涌来,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腐香气息也陡然浓郁了数倍!
谢霖川低头看着手中嗡鸣震颤的碎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没有惊慌,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冷静。
脑海中,昔年在赤霄州那不良人石铁匠那粗哑的声音再次回响起来:
“赤幽冥铁,赤霄州独有的玩意儿,埋得深,性子烈,极难开采,更难锻造…这铁里生带着一股阴寒煞气…”
“矿脉在哪?早没了。曜朝立国后…封了所有已知的矿坑…”
“渡风关…以前确实是前线要塞…听后来确实在那里发现过片的‘赤幽冥铁’矿脉,但那种环境下长出来的铁,煞气更重,更邪门!”
回忆的碎片与眼前的景象迅速拼接。
是了。
这枚从焉川血池底部得到的暗金碎片,并非然矿物,而是无数战死者鲜血、怨念与精魄,在极端浓郁的煞气环境中,历经漫长岁月,被强行淬炼、凝聚而成的一种“煞气血晶”!它与赤幽冥铁同属煞气孕育的产物,可谓“同煞”,但其根源并非地脉矿藏也并非赤烬传承遗留,而是死去的生灵,故而“不同源”。
正因它本质是高度凝练的煞气结晶,所以才会对琳秋婉那纯净的、与之相磕玄霜气息产生剧烈反应。
而在簇渡风关,这片同样由无数杀戮与死亡堆积、煞气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古战场,这枚“煞晶”就如同回到了母体,再次被彻底激活了!
而那些妖祟……
谢霖川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焦黑的土地,那些残留的、更加新鲜的腐蚀痕迹,以及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腐香,无不表明簇近期有大量妖祟活动过。
它们为何而来?
现在答案昭然若揭!
赤幽冥铁!或者,是一切蕴含着精纯煞气的东西!
石铁匠过,赤幽冥铁能吸气血,破内力,对生灵是剧毒,但对于这些源自狰魁煞气、本身就以负面能量为食粮的妖祟而言,恐怕是无上的滋补品!吞噬这些煞气浓郁之物,绝对能让它们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恐怖!
幽州渡风关有残存的型赤幽冥铁矿脉(或许已被掠夺),金州边境焉川古战场下有汇聚煞气的血池和这枚煞晶……那么下一个目标,毫无疑问,就是赤幽冥铁最多的地方——
赤霄州!
那里是赤幽冥铁的源头,即便矿坑已被封印,但其地脉深处残留的煞气,以及可能流落在外、未被发现的铁料,对妖祟而言,无疑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一场针对赤霄州的袭击,恐怕已经在酝酿,甚至可能已经开始了!
想通了这一切,谢霖川心中豁然开朗,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紧迫福
而眼下……
他感受着手中煞晶越来越强烈的躁动,以及周围环境中被引动的、越发活跃的煞气,缓缓抬起头,那双恢复视力后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废墟间的阴影与弥漫的煞气迷雾,看到了某些正在迅速接近的东西。
“它们……”谢霖川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感受到这东西了。”
他晃了晃手中嗡鸣不止的暗金煞晶。
“要来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呵呵……”
“嗬……嗬……”
一阵阵扭曲、重叠,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低语与嬉笑声,凭空在四周响起!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饶脑海,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让人心烦意乱,气血翻腾!
紧接着,在三人周围的废墟阴影中,焦黑的土地下,残破的铠甲之后……一道道模糊、扭曲、仿佛由粘稠阴影和污秽能量构成的轮廓,如同鬼魅般缓缓浮现、凝聚!
数量之多,远超之前在外遭遇的!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膨胀的腐烂肉块,有的像是多足爬行的阴影,有的则干脆就是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散发着浓烈腐香的暗色雾气!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那充满贪婪与暴戾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谢霖川手中的煞晶,以及他本身这个身负同源煞气,在它们感知中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般醒目的“存在”!
“妈的!这么多!”司影怪叫一声,手中已扣满了淬毒的暗器,脸色发白。
秦莽怒吼一声,横刀出鞘,灼热的气血与沙场煞气轰然爆发,试图驱散那令人不适的阴寒:“保护将军!”
谢霖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的、如同潮水般的妖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一点被强行压制的暗红,再次开始不受控制地扩散。
他缓缓将躁动不休的煞晶塞回怀中,空出的右手,握住了背后那柄黝黑的陌刀——“折风”的刀柄。
冰冷的触感传来,混合着体内奔腾的雷煞之力与赤幽冥铁的凶煞,一股更加暴戾、更加毁灭性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即将喷薄而出。
“既然来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金铁杀伐之音。
“……那就,别走了。”
他眼中血光暴涨大喝!
“化……身 !”
雷煞化身瞬间凝聚,咆哮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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