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避重就轻道:“没什么,只是些琐事。看着你和晟儿,朕就觉得什么都好了。”
陈月仪依偎在他怀里,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
她方才已收到消息,陛下去过坤宁宫用膳。
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请陛下过去,还能为了什么事?无非是看不得陛下独宠长春宫,想用祖制和选秀来分她的宠。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伸出柔软的手,轻轻回抱住他,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无比的依赖和满足:“臣妾也是。只要有陛下在身边,看着晟儿平安长大,臣妾就什么都不求了。”
她越是这样,沈彦之心里的愧疚感就越发浓重。
他暗自决定,选秀之事,能拖一时是一时,至少……至少等她身子完全养好,等晟儿再大一些。
然而,选秀的消息,既然已经从皇后那里起了头,就不可能完全瞒住。
没过几,宫里宫外似乎都有了些风言风语,连柳氏进宫陪伴时,都忍不住委婉地提了一句:“月仪,娘听……好像宫里在议论选秀的事了?陛下他……可有提过?”
陈月仪正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儿子,闻言动作都没停一下,面色平静:“提倒没提,不过我猜测陛下怜惜我产后体弱,似乎有意推迟。”
柳氏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推迟自是好事,可终究……”
“母亲放心,”陈月仪放下拨浪鼓,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襁褓,语气淡然,“该来的总会来。阻拦是下策,显得我不懂事,善妒。陛下如今怜惜我,我更不能挥霍这份怜惜。”
又过了几日,沈彦之再来时,眉宇间的犹豫和烦闷似乎更重了些。
陈月仪猜想,大概是前朝也有大臣开始上书提及选秀之事了。
这次,她没有再装作不知。在一次沈彦之抱着泽晟,看着她喝补药时,她忽然放下药碗,轻轻叹了口气。
沈彦之立刻警觉,问道:“怎么了?药太苦?还是哪里不舒服?”
陈月仪摇摇头,抬起眼看他,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和懂事:“陛下,臣妾近日……听到一些风声了。”
沈彦之心头一跳,强自镇定:“什么风声?别听宫里那些人乱嚼舌根。”
“是关于选秀的,对吗?”
陈月仪直接点破,她看到沈彦之脸色微变,立刻抢在他前面开口,语气温柔又带着点自我牺牲的倔强,“陛下,您别为难。臣妾都知道的,陛下登基三年,大选是祖制,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是正事。”
她微微低下头,绞着手中的绢帕,声音轻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却努力表现得大方:“臣妾能得陛下这段时日的爱重怜惜,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有奢求。陛下切不可因为臣妾一人,而耽误了正事,惹得前朝后宫非议……那样,臣妾就真是罪过了。”
她这番话,得滴水不漏,既表现出了她的知情达理,又将“耽误正事”、“惹人非议”的帽子轻轻扣下,更将自己放在了“牺牲者”和“为他着想”的位置上。
沈彦之听完,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看,他的仪儿多么善良懂事!她明明听到了风声,心里肯定难受,却还反过来劝他,为他着想!对比之下,他之前的犹豫和拖延,反而显得有些不够果决,差点让她背负压力。
他立刻放下孩子,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郑重道:“你别多想!什么罪过不罪过的!朕只是……只是觉得你现在还需要休养,不想让那些事扰了你清净。”
陈月仪顺势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臣妾的清净,不就是陛下和晟儿吗?只要陛下心里有臣妾和晟儿,臣妾就不怕被扰了清净。陛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臣妾……臣妾都明白的。”
她越是表现得如此“深明大义”,沈彦之就越是心疼和怜惜。他搂紧她,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好,朕知道了。此事朕会斟酌办理,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他心里的平已经倾斜。选秀势在必行,但他绝不会让新人压过月仪的风头去。他要让她知道,即便有了新人,她和晟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动摇。
之后不久,沈彦之便下旨,命内务府开始筹备大选事宜,但特意强调了章程需稳妥,不必急于求成,时间上倒是比皇后预想的要宽松些。
旨意一下,后宫暗流涌动。不少热着看长春宫贵妃的笑话,想看看这位昔日独宠的贵妃,在新人入宫后,还能否保持盛宠。
陈月仪听到旨意时,只是淡淡一笑,继续低头缝制手里给儿子做的肚兜。
失落?或许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冷静。皇帝的宠爱如同镜花水月,她早已明白。
如今她有了皇子泽晟,这才是最实在的依靠。
选秀来了又如何?不过是这后宫永不停歇的戏码,又拉开了新的一幕而已。
她只需扮演好那个“柔弱懂事”、“深爱陛下”的婉贵妃,牢牢抓住皇帝因愧疚和怜惜而给予的更多偏爱,并为自己和儿子的未来,早做筹谋便是。
月子里养回来的好气色,让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她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心思却已经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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