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舒立刻柔声接话,自然地将清单从母亲手中抽走,叠好交给常嬷嬷,语气温和却坚定:“母亲心善。然慈晦物,留之无益,反易生事端。常嬷嬷,依例处理即可,无需再报。”
她转向母亲,挽其臂,巧妙转移话题,“母亲方才所想与绸缎庄联动之法极妙!女儿听闻‘锦云轩’新到了一批雨过青的软烟罗,正配春季,不若明日母亲看完掌柜,我们同去瞧瞧?顺道看看可有新花样的香囊样子?”
沈兰芝注意力被成功引开,想起女儿提议的出游,眼中泛起光彩,那点对旧物的惆怅瞬间消散,笑道:“好!就依舒儿!是该添些新气象了!”
母女笑谈明日行程,温馨融融。
看着母亲重焕神采雷厉风行,裴若舒知,母正寻回曾为才女之魂。
此变非仅能力提升,更是心性成长自信重建。
夕照下,沈兰芝合账册,揉颈,面带充实满足。
她行至窗前,望院中华灯初上,心静且坚。
她非全附之藤,正生己之干。
或未粗壮,足挺脊梁,与夫、女并肩迎风雨。
然,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静心庵囚室,叶清菡形销骨立,怨毒日深。
她不甘!裴若舒贱人!定是妖孽!她需将此讯传出!虽庵规森严,她仍不死心!
每日送斋饭的哑尼成了她唯一希望。
她观察多日,发现哑尼虽哑,却不聋,且每日固定路线。她开始用指甲在碗底划拉扭曲符号,或将嚼碎菜梗在墙角摆出特定形状!
她知希望渺茫,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绝望中的反击!
这顽强的恨意与传递信息的执念,是她最后战斗力体现。
二月初二,龙抬头,紫宸殿早朝,气氛凝重。
二皇子派御史大夫出列参劾:“臣参吏部考功司郎中裴承安,履职不力,考评失察!”
言其初拟江州知府人选时以座师外甥替政绩卓着者,有徇私嫌;去岁工部侍郎考评过高,有失察责。
言刁钻,意在坏名挫威。
裴承安心凛,背脊绷直。
岳父沈尚书出列辩驳,有理有据。
然二皇子党有备,另一官出列,矛指沈家,隐射裴府内宅不宁,“不清不楚传闻”,关联裴承安治家不力,难秉公考评。
此近乎人身攻,强联内宅朝堂,意图抹黑。
裴承安气抖,难辩。僵持际,一冷冽声起:“陛下。”
众人视之,乃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周正清,素以刚直、不涉党争闻名。
其声平稳却力千钧:“陛下,臣有本奏。参劾之道,贵在实据,明辨是非。裴郎中考评之事,自有吏部章程与内阁审议,岂可因初拟名单之议,便断其徇私?至于工部考功,功过相较,尺度拿捏,本就见仁见智。若以风闻参劾实干之臣,恐非朝廷之福。”
周御史顿,目光扫过二皇子党人,续道:“更者,朝堂之上,议的应是国计民生,吏治军务。以大臣内宅未经证实的风闻攻讦其品行政绩,此风若长,恐令百官不安,人人自危,非议政之体!臣以为,当聚焦本案实据,而非旁生枝节,徒增纷扰!”
此言一出,如冷水入沸油!
周御史未直接偏袒裴承安,却高举“实据”与“议政之体”大旗,直指对方攻讦方式下作,破坏朝堂规矩!
效果显着,不少中立甚至略偏二皇子官员皆露思索赞同色。
此招高明,化被动为主动!
二皇子党人色变,欲再言。
龙椅上皇帝眸色微深,抬手止住纷争,沉声:“周爱卿所言有理。裴承安考评之事,着吏部据实复核再议。至于其他,”目光威扫全场,“朝堂重地,当以国事为重,勿作无谓纠缠。退朝!”
一场风波,暂被压下。裴承安暗松口气,向周御史投去感激目光,周御史微颔首,目不斜视。
退朝后,裴府书房。
裴承安余悸未消,对女儿叹道:“今日若非周御史……”
裴若舒为父奉茶,神色平静:“周御史刚正,然其今日出言时机、角度,皆恰到好处。”她点到即止。裴承安一怔,若有所思。
裴若舒心明,周御史出手,恐非偶然。此乃晏寒征阵营反击!
他未直接对抗,借清流之口,以堂皇之理破阴私之攻,更显高明。
联盟之力,初现锋芒。
然此仅开端。二皇子损叶清菡此棋,朝堂发难被阻,必不甘休。下步,或更凌厉。
裴若舒抚袖职墨韵斋”钥匙,目光沉静。
风雨欲来,她需更快织就己网,更紧握盟友之手。
内宅已固,朝堂之争,甫启序幕。
紫宸殿内,空气凝滞。二皇子一党以“徇私”、“失察”之名参劾裴承安,言辞犀利。
正当裴承安面色发白,二皇子党人更将矛头隐指裴府内宅“不清不楚传闻”之际,一个冷冽平静的声音响起:“陛下。”
众人望去,平津王晏寒征立于武官班首,神色淡漠:“臣以为,朝堂议事,当以国事为重。吏部考功,自有章程法度。若觉不妥,当由吏部自查,或都察院依律核查。以家宅私事攻讦命官,非君子所为,有损朝堂体统。”
话语不多,字字千钧。
他未直接辩护,却站维护秩序高度,轻描淡写将对方攻击定性为“非君子”、“损体统”,瞬间拉低其层次。
皇帝目光深邃扫过众人,最终定调:“平津王所言有理。吏部考功事,着都察院会同吏部自查具奏。裴卿家宅事,属私隐,不必朝堂议。退朝。”
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保裴承安官声沈家颜面,亦敲打二皇子党勿过放肆。
然退朝后,裴承安背浸冷汗。
他清晰感受无数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探究目光。
二皇子报复已始,迅疾狠辣!
今日侥幸过关,然吏部差事,日后必步步荆棘。
裴府内,沈兰芝与裴若舒已得风声,迎上时目带忧色。
“父亲勿过忧心。”裴若舒递上热茶,声平静,“陛下圣明,未偏听。此事亦在预料郑”
裴承安叹:“话虽如此,经此一闹,为父衙门日子难矣。二殿下铁心打压裴家!”
裴若舒眸光清冷:“他越如此,越证其心虚气急。父亲谨言慎行,秉公办事,不出错,他便难抓把柄。外祖父亦会暗中周旋。”
正此时,门房报平津王府玄影侍卫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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