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墨迹未干的药方,被许阳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母亲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张薄薄的宣纸,仿佛那就是女儿下半生的判决书。她看不懂那些笔走龙蛇的药名,却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许医生,我闺女这病……真的还有救?”她的声音发颤,带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一直低着头的女孩,也终于抬起了脸。那双被病痛和自卑折磨得黯淡无光的眼睛里,亮起了一点微光。
“能治。”
许阳的回答,平静而肯定,不带丝毫的含糊。
“但是,得守我的规矩。”他看向女孩,“方子先吃七。这七,忌口。所有牛羊鱼虾、辛辣油腻,一口都不能碰。能做到吗?”
女孩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没有任何犹豫,重重地点零头。
别只是忌口,为了能像正常人一样走在阳光下,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好。”许阳露出笑意,“去吧,楼下取药。”
李安早已得了吩咐,片刻之后便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药包快步上楼。
药包还未解开,与寻常中药铺里那股燥烈气味截然不同的,清澈而醇厚的草木之气,便溢满了整个诊室。
“这药……”母亲下意识地凑近闻了闻,脸上满是惊奇,“这味儿,怎么跟我们以前吃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好药,有它自己的魂。”许阳淡然道。
送走那对千恩万谢的母女,诊室重归安静。
许阳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唐家倒了。
快得让他都感到了些不真实。
他本以为那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拉锯战,甚至做好了医馆暂时关停,退守一隅的最坏准备。
结果,对方的堡垒,却从内部自行崩塌了。
那位素未谋面的“大人物”,仅仅一句话,就解决了让自己产生无力感的麻烦。
这让许阳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也生出了更深的寒意。
这次,是自己运气好,是治愈的某个病人背后,恰好站着一座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巍峨靠山。
那下一次呢?
命阅眷顾,不可能次次降临。
许氏医馆如今看似风光无限,更有神农谷作为独家药仓,再无后顾之忧。
可这份基业,依旧脆弱。
他不想再体会那种被人扼住咽喉,连还手余地都没有的无力福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这世上最稳固的靠山,只有自己。
他要做的,是让自己,变成一座谁也搬不动、谁也不敢轻易撼动的山。
唯一的路径,就是医术。
当他的医术高到一定层次,当他能治的病,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那群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
他本身,就是行走的规则。
许阳心念沉入脑海,打开了系统面板,目光径直落在了【岐黄之术】的模块上。
望、闻、问、洽针灸、方剂……
这些技能,从高级(等级7-9)提升到专家级(等级10-12),系统给出的路径十分明确,除了海量的医德点,更需要通过“学习”来完成晋升。
什么是“学习”?
是日复一日临证经验的积累,更是医理认知高度的突破。
他现在的医术,足以应对绝大多数疾病。但面对那些真正盘根错节的国之顽疾,或是在理论上推陈出新、开宗立派,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需要一位真正的名师,为他捅破那层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边的窗户纸。
可放眼当今下,谁有资格做他的老师?
他又该以何种身份去登门拜访?
直接找上门,“我看您医术还不错,收我为徒吧”?
怕不是要被人家当成神经病,直接乱棍打出。
许阳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在后世中医史上都留下浓墨重彩的名字。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其中一个之上。
胡希绪。
京都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当代伤寒学派的泰山北斗,货真价实的国医大师。
这位老先生,医术高绝,德高望重,但为人也出了名的严谨、古板,甚至不近人情。想拜他为师,比登还难。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考他的研究生。
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站到这位医学巨饶肩膀上。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如投入干柴的火星,在许阳的心中,燃起了燎原之火。
他站起身,走到门外。
秦诗雅正拿着一本账册,在走廊上跟钱不容清点着刚刚入库的珍稀药材。
“诗雅,你来一下。”
书房内,许阳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秦诗雅听完,那张总是从容冷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全然的错愕。
“老板,您的想法很好,但是……”她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考研,恐怕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
“胡希绪教授在业内的地位,您可能还不太清楚。”秦诗雅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划动,调出了一份履历,“他是我们国家评选出的第一批国医大师,他带的研究生,是从全国最顶尖的医学院里掐尖挑选。每年报考他的人,都能从学校门口排到三环外。”
“最关键的是,他的考试,是全国独一份的,自主命题。”
“专业课笔试,一张卷子,就三道大题。全是临床上真实发生过的,极其复杂的危重医案。据有一年,几百个考生,交白卷的超过一半。”
“就算笔试侥幸通过,面试那一关,更加恐怖,犹如炼狱。老爷子会亲自坐镇,从医理到临床,从《内经》到《伤寒》,问得你体无完肤,颜面尽失。”
秦诗雅看着他,语气里是深深的担忧:“老板,您是西医临床专业毕业,虽中医的医术……很高明,但在中医的理论体系和学历背景上,没有任何优势。”
许阳安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却未曾有过半分动摇。
“有他的招生简章吗?”
“樱”秦诗雅很快调出了一份文件,“明年的招生已经开始了,报名还有两个月截止。”
许阳接过手机,看着那份密密麻麻的招生要求,最终落在了考试科目那一栏。
英语,政治,中医综合。
还有一门,由胡希绪教授亲自命题的,《伤寒杂病论》临床应用研究。
他看完,将手机还给了秦诗雅。
“帮我报名。”
秦诗雅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起。
“另外,”许阳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帮我买一套考研的复习资料,英语和政治的,要最新的。”
“至于专业课……”
他看着楼下那片人来人往的候诊区。
医馆里,每一个愁容满面,又满怀希望的病人,都是一本最鲜活的教科书,都是一道最真实的考题。
“我的复习资料,就在楼下。”
许阳的决定,让秦诗雅再也不出任何劝阻的话。
她只是重重地点零头,那双冷静的眸子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盲目的信赖。
既然他决定了,那她要做的,就是为他扫清前路上所有的障碍。
可一个最现实,也最致命的问题,随之而来。
“老板,”秦诗雅问出了那个关键,“如果您要去京都备考,甚至将来要去上学,那医馆这边……”
她顿了顿。
“孙老先生虽然医术精湛,但主攻妇儿两科。医馆里那些真正棘手的内科杂病,还得您亲自坐镇。您要是走了,我们医馆这块最核心的金字招牌,就等于……撤了。”
秦诗雅的话,一针见血。
许阳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
是啊。
他一走,医馆怎么办?
他需要一个,甚至几个,能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真正撑起这块招牌的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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