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啤酒摊飘着烤腰子的焦香,苏然把第三瓶空酒瓶撂在地上时,火狐狸正用竹签戳着盘子里的烤韭菜。街对面的游戏厅还亮着粉紫色的灯,几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勾肩搭背地走出来,看见苏然这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白汽修厂的事已经传开了,道上的人都知道,这个握着钢管就能砸翻秃鹫的年轻人,最近不能惹。
“明就是第三了。”火狐狸突然开口,竹签在指间转了个圈,“黑蛇那边有动静吗?”
苏然从烟盒里抖出根烟,打火机“咔”地窜起火苗:“阿武,东区的废弃工厂这两晚上都亮着灯,至少聚了五十号人。”他吸了口烟,烟雾从鼻孔里钻出来,“还看见了‘白狼’的车。”
火狐狸手里的竹签顿了顿。白狼是西区的老牌打手,据年轻时在越南当过雇佣兵,手里有三条人命案子,这些年一直被黑蛇藏在郊区养着,从不轻易露面。这次连他都被请出来,可见黑蛇是真打算鱼死网破了。
“要不要叫上老鬼的人?”火狐狸抬头时,夜市的灯泡刚好在她眼里映出点光,“五十号人,我们两个……”
“不用。”苏然打断她,把烟头摁在啤酒渍里,“老鬼的人大多是码头扛活的,拿不动刀。这事本来就跟他们没关系。”
火狐狸没再劝。她知道苏然的性子,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像当年在学校后门,他明知对方带了钢管,还是单枪匹马去替被抢了生活费的学弟讨法。
后半夜的风带着凉意,苏然把外套扔给火狐狸时,正好看见巷口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是阿武,他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脚步踉跄地跑过来,裤腿上还沾着泥。
“然哥!”阿武把麻袋往地上一摔,拉链崩开的瞬间滚出十几个钢管,每根都缠着防滑胶带,“鬼爷让我送这个来,是他年轻时在码头打架用的家伙,比市面上的钢管厚三成。”
苏然拿起一根掂拎,管壁确实比普通钢管沉不少,末端还被磨得锃亮,显然是常年握在手里的缘故。他突然注意到阿武的胳膊上多晾新伤口,还在渗血。
“怎么回事?”
阿武往后缩了缩手,声音有点发虚:“没……没什么,刚才路过巷口被野猫抓了一下。”
火狐狸突然起身,没等阿武反应过来就抓住他的手腕,把袖子往上一捋——那道伤口边缘整整齐齐,明显是被刀划的,绝不是野猫能留下的痕迹。
“真话。”火狐狸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不是被黑蛇的人堵了?”
阿武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点头:“我……我去给然哥买绷带的时候,被四个蒙面人堵在巷子里,他们……让我劝你明别去东区,不然……不然就把老鬼的货场炸了。”他着从口袋里掏出个折叠的纸条,“还让我把这个给你。”
苏然展开纸条,上面是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明上午九点,废弃工厂,带齐你的人来。少一个,货场多一个窟窿。”字迹边缘洇着墨,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
“这群杂碎。”火狐狸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塑料凳,“居然拿老鬼要挟人!”
苏然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裤兜,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们不是想让我带人去吗?那就带。”他看向阿武,“回去告诉老鬼,明把货场的人都撤出来,一个不留。”
“然哥,这……”
“照做。”苏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另外,帮我找三样东西——两桶汽油,一把扳手,还迎…你知道哪里能弄到消防斧吗?”
阿武虽然一头雾水,还是赶紧点头:“知道!五金店的老王头就藏着一把,是当年救火队淘汰的,我这就去拿!”
等阿武跑远了,火狐狸才皱着眉问:“你想干什么?”
“既然他们想玩大的,那就陪他们玩。”苏然的手指在钢管上敲出笃笃的声,“五十号人又怎么样?白狼又怎么样?真以为我苏然是吓大的?”
边泛起鱼肚白时,苏然和火狐狸已经站在东区废弃工厂的铁丝网外。晨雾里能看见厂房顶赌烟囱,像根生锈的针插在灰蒙蒙的上。铁丝网的栏杆上挂着块警示牌,“禁止入内”四个字被涂鸦覆盖,只剩下“死”字的轮廓格外清晰。
“里面有动静。”火狐狸侧耳听了听,“至少三十个人在厂房里,还有人在屋顶走动,应该是放哨的。”
苏然把消防斧别在后腰,又检查了一遍藏在裤腿里的扳手:“按计划来。你从东边的排水管道绕进去,先解决屋顶的哨子。我从正门进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心白狼。”火狐狸整理了一下皮衣拉链,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苏然的手腕,“那家伙据会玩刀,比秃鹫狠十倍。”
苏然笑了笑,抓起缠好胶带的钢管:“放心,我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他走到工厂大门前,抬脚踹在生锈的铁门上。“哐当”一声巨响撕开晨雾,厂房里的动静瞬间停了,紧接着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铁门被拉开条缝,露出豹子强那张缠着绷带的脸——他的下巴还肿着,话含糊不清:“苏然?你还真敢来!”
苏然没理他,直接用钢管把门缝撬开。门后的空地上果然站满了人,黑蛇坐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手里端着个搪瓷缸,看见苏然进来,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年轻人,有种。可惜啊,今就是你的忌日。”
苏然扫了眼人群,果然在角落里看见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把玩着把短刀,刀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不用问,肯定是白狼。
“别废话了。”苏然把钢管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是要找我算账吗?来啊。”
黑蛇把搪瓷缸往地上一摔,碎片溅起的瞬间,三十多个混混就像潮水似的涌了上来。苏然侧身避开迎面砸来的钢管,反手一棍敲在对方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那混混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他故意往厂房深处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角余光瞥见屋顶的烟囱后面闪过道红影,知道火狐狸已经得手,嘴角忍不住勾起点笑——屋顶的哨子一解决,就没人能报信了。
突然,一道冷风从侧面袭来。苏然猛地矮身,短刀擦着他的头皮钉在后面的铁架上,刀柄还在嗡嗡作响。白狼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侧面,手里又多了把刀,眼神像淬了毒的冰。
“有点意思。”白狼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能躲过我第一刀的,你是第三个。”
“前两个呢?”苏然握紧钢管,后背已经抵到了堆放零件的铁架。
“死了。”白狼一步步走过来,刀在掌心转了个圈,“不过你可以比他们多活三分钟——毕竟,能让黑蛇请我出手的,不多。”
他的刀突然刺了过来,快得只剩下残影。苏然凭着本能往旁边一躲,刀刃还是划开了他的胳膊,血瞬间涌了出来。
“反应不错。”白狼舔了舔刀上的血,“但下一刀,就没这么好运了。”
就在这时,厂房东边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冲而起,伴随着混混们的惨叫,原本围着苏然的人瞬间乱了套。
“怎么回事?!”黑蛇在高台上吼道。
苏然笑了——那是火狐狸按计划点燃了汽油桶。他趁着混乱,钢管横扫逼退白狼,转身冲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火狐狸从通风口跳下来时,手里还拎着根燃烧的木棍。她把木棍扔向堆着纸箱的角落,火苗立刻窜了起来,舔舐着厂房的横梁。
“苏然!这边!”她冲苏然喊了一声,短刃划破一个混混的手腕。
两人背靠背站在火海中间,钢管和短刃交替挥舞,逼得周围的人不敢靠近。火舌越来越高,屋顶的铁皮被烧得噼啪作响,不少混混开始往外跑,谁也不想被烧死在这废弃工厂里。
白狼还在步步紧逼,刀刀都往要害招呼。苏然左臂的伤口越来越疼,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就在白狼的刀即将刺中他胸口时,火狐狸突然从旁边扑过来,用胳膊挡住炼龋
“嗤”的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火红的皮衣。
“狐狸!”苏然眼睛都红了,钢管带着风声砸向白狼的头。
白狼被迫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趁这功夫,苏然一把抱起火狐狸,往厂房后门冲去。火舌已经舔到了门框,热浪烫得人皮肤发疼。
“放下我……”火狐狸的声音气若游丝,“你打不过他……”
“闭嘴。”苏然的声音在发抖,却跑得更快了,“等出去了,还得请你喝酒。”
冲出后门的瞬间,身后传来更响的爆炸声。厂房的横梁塌了,把白狼和来不及跑的混混都埋在了里面。黑蛇站在远处的空地上,看着熊熊燃烧的厂房,脸白得像纸。
苏然把火狐狸放在草地上,撕开自己的衬衫按住她的伤口。血还在往外涌,染红了他的手,也染红了身下的青草。
“你看……”火狐狸突然笑了,嘴角沾着血,“我们赢了……”
“别话!”苏然吼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穿透晨雾。苏然抱着火狐狸往大路跑,身后是燃烧的废墟和散落的钢管——那是属于东区的暗涌,也是他们用命搏来的明。
火狐狸的头靠在苏然的胸口,呼吸越来越轻。她突然想起昨晚啤酒摊的烤韭菜,想起苏然把外套扔给她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又弯了弯。
在这片用拳头话的土地上,他们或许不是最狠的,也不是最强的,但只要两个人背靠背站着,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身后是万丈深渊,只要身边有彼此,就敢一直走下去。
警笛声越来越近,苏然的脚步却没停。他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但属于东区的故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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