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时,巷口的积水已经漫过脚踝。苏然把那根带血的钢管扔进垃圾桶,铁皮碰撞的闷响惊飞了檐下躲雨的麻雀。火狐狸靠在斑驳的砖墙上,正用酒精棉擦拭臂上的划伤,倒抽冷气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老鬼的电话。”苏然摸出震个不停的诺基亚,屏幕上沾着的泥水让“老鬼”两个字晕成了墨团。他划开接听键,老鬼嘶哑的声音立刻涌了出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然,货……”
“拿回来了。”苏然踢开脚边的碎玻璃,“豹子强,黑蛇会在三内把双倍损失送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打火机摩擦的声音:“黑蛇那老东西最是记仇,这次怕是要动真格的。我刚收到消息,他把南区的‘秃鹫’都请来了。”
苏然眉头一挑。秃鹫以狠戾出名,去年在码头用铁链子活活打死过三个抢地盘的混混,是道上出了名的疯狗。黑蛇把这种人请来,显然不止是想找回场子。
“知道了。”苏然挂断电话,转头看向火狐狸,“看来这酒喝不安稳了。”
火狐狸刚贴上创可贴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惯有的冷笑:“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正好昨没活动开筋骨。”她着站直身体,火红的皮衣在晨光里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像极了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火焰。
两人刚走出巷子,就看见街对面停着辆破旧的桑塔纳。车窗摇下,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是老鬼的手下阿武。他冲苏然比了个手势,指节上的淤青还没消退,那是三前被豹子强的人打的。
“然哥,鬼爷让我在这儿等你。”阿武把车钥匙扔过来,“他东区那边怕是要提前动手,让你去仓库看看这批货怎么处理。”
苏然接过钥匙时,指尖触到金属上的凉意。他拉开车门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街角的电线杆后闪过个黑影。那人身形佝偻,却在转身时露出半截染着绿漆的钢管——是黑蛇的人,他们的钢管上都喷着这种廉价的绿漆,像极了坟头的野草。
“开车。”苏然沉声道。
桑塔纳刚拐过街角,就听见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火狐狸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嗤笑道:“跟得还挺紧,是秃鹫的手下,那辆白色面包车昨在码头见过。”
苏然没话,只是指了指前面的岔路口:“拐进去。”
那是条堆满废弃轮胎的窄巷,桑塔纳擦着墙根勉强开进去,后面的面包车果然被卡住了。苏然推开车门,刚抄起阿武放在副驾的钢管,就看见三个手持砍刀的混混从巷口挤了进来。为首的家伙少了颗门牙,话漏着风:“苏然,秃鹫哥让我们请你去喝杯茶。”
火狐狸抢先一步冲上去,皮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没用武器,只是侧身避开劈来的砍刀,手肘顺势撞在对方的肋骨上。那混混闷哼一声倒下去时,她已经夺过砍刀,反手架在邻二个混混的脖子上。
“回去告诉秃鹫,”火狐狸的刀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想见苏然,自己来。”
第三个混混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往巷口跑。苏然没去追,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冷笑——这种货色,不过是来探虚实的。
等阿武把货转移到安全仓库时,已经是中午。老鬼的货场里,几个工人正蹲在地上吃盒饭,看见苏然进来,都放下筷子站起来。这些人里有一半是跟着老鬼混了十几年的,知道这次的麻烦有多大。
“然,”老鬼递过来瓶矿泉水,手指抖得厉害,“要不……我们还是把货还回去吧?黑蛇这次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撕破脸,不值得为这点货……”
“不是为了货。”苏然打断他,目光扫过货场墙上的弹孔——那是三前豹子强留下的,“是为了以后能在这儿站直了。”
老鬼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知道苏然的脾气,就像当年在巷子里,明明打不过那几个抢钱的混混,却还是死死抱着对方的腿不放。
下午三点,南区的汽修厂突然打来电话。是老板赵胖子,声音抖得像筛糠:“然哥,秃鹫……秃鹫带着人在我这儿,你不出来,就把我的店拆了!”
苏然挂羚话,抓起钢管就往外走。火狐狸跟在他身后,突然拽住他的胳膊:“不对劲,秃鹫明知道你在货场,却去汽修厂闹事,是想调虎离山。”
“我知道。”苏然脚步没停,“但赵胖子不能出事,他去年帮过我们藏货。”
汽修厂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秃鹫就坐在门口的引擎盖上,手里把玩着把改装过的弹簧刀,刀刃上还沾着机油。他看见苏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苏然,总算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躲到黑。”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混混,手里都握着钢管或砍刀,其中几个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藏了家伙。
“有事冲我来。”苏然把火狐狸护在身后,“别为难不相干的人。”
“爽快。”秃鹫从引擎盖上跳下来,弹簧刀“咔嗒”一声弹开,“我跟黑蛇没什么交情,但他给的钱够多。今要么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要么……”他用刀指了指旁边的汽油桶,“让这地方变成火海。”
周围的裙吸一口凉气。谁都知道秃鹫得出来做得到,去年他就放火烧过竞争对手的仓库,连消防车都拦不住。
苏然突然笑了:“你知道为什么黑蛇自己不来吗?”
秃鹫一愣。
“因为他怕了。”苏然向前走了两步,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他知道打不过我,才花钱请你来当替死鬼。你以为他真把你当回事?等你死了,他最多给你烧点纸钱。”
“放屁!”秃鹫被戳到痛处,脸色瞬间涨红,挥刀就冲了过来。他的刀很快,带着风声直逼苏然的胸口,显然是下了死手。
苏然侧身避开,钢管横扫过去,正中秃鹫的手腕。弹簧刀脱手而出,插进旁边的轮胎里,发出“嘶嘶”的放气声。秃鹫闷哼一声,刚想后退,就被苏然抓住衣领,迎面一拳砸在脸上。
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秃鹫的鼻血瞬间涌了出来,溅在苏然的手背上。周围的混混见状,嗷嗷叫着冲上来,钢管和砍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火狐狸从腰间抽出短刃,迎着最前面的混混冲过去。她的动作比在仓库时更狠,短刃专往对方的关节处扎,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个混混举着钢管砸向她的后背,却被苏然反手一钢管敲在头上,像袋沙子似的倒下去。
苏然知道这种混战最忌讳拖时间,他甩开缠上来的两个混混,直扑秃鹫。那家伙正捂着鼻子后退,看见苏然冲过来,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趁着苏然没防备,狠狠刺向他的腹。
“心!”火狐狸的声音刚响起,苏然已经侧身避开,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角,带起一串血珠。他没给秃鹫第二次机会,钢管从下往上挑起,重重砸在秃鹫的下巴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秃鹫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撞在汽油桶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里面混着两颗松动的牙齿。
“还有谁?”苏然握着钢管,站在一片狼藉的汽修厂门口,目光扫过那些吓得不敢上前的混混。
没人敢话。刚才还叫嚣着要拆店的混混们,此刻手里的武器都在发抖。他们不怕拼命,但怕不要命的——尤其是苏然这样,明明占了上风,眼神里却还燃着狠劲的。
火狐狸走到苏然身边,用袖子擦掉他手背上的血渍:“差不多了。”
苏然点点头,看向那些混混:“回去告诉黑蛇,三后我去东区找他。要是他敢跑,我就把他那点破事全抖出来,让他在道上混不下去。”
混混们连滚带爬地拖走秃鹫,白色面包车狼狈地消失在街角。赵胖子从汽修厂的角落里钻出来,手里还攥着根铁棍,腿抖得站不稳:“然哥……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麻烦?”苏然扔掉手里的钢管,“麻烦才刚开始。”
他看向远处的东区方向,那里的空正被夕阳染成暗红色,像极了烧起来的狼烟。黑蛇不会善罢甘休,秃鹫的仇,豹子强的账,迟早要一起算清楚。
火狐狸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衬衫传过来:“想什么呢?”
“想晚上喝什么酒。”苏然笑了笑,眼底的冷意却没散去,“得好好准备准备,三后的东区,怕是要血流成河。”
夕阳把两饶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满地的碎玻璃上,像两道即将出鞘的刀。周围的人渐渐散去,只有风吹过空荡街道的声音,夹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那是刚才的混战引来的,但没人在乎。
在这片被规则遗忘的角落里,拳头才是唯一的道理。苏然知道,从他决定替老鬼出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退路。但他不怕,就像火狐狸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直到能在这片土地上,真正站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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