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腰子摊开张那,东区的太阳把沥青路晒得发软。我蹲在夜市街口的梧桐树下,看着狐狸踩着红色帆布鞋在支起的铁板前打转,新做的招牌在风里晃——“然哥烤腰子·狐狸糖油果子”,红底黑字,歪歪扭扭的,是她昨晚用马克笔写的。
“火太大了!”她突然回头喊,油星溅在她的红皮衣上,像撒了把碎金子,“腰子都烤焦了!”
我笑着走过去,把她往旁边拉了拉。铁板上的腰子滋滋冒油,焦糊味混着孜然香飘出去老远,引得路过的孩直吞口水。“你还是去炸你的糖油果子,这技术活得我来。”
“谁我不行?”狐狸抢过我手里的夹子,非要把焦掉的腰子翻过来,“当年我炸糖油果子,整条街的孩都排着队等。”
老鬼拎着两箱啤酒从巷口钻出来,汗衫湿了大半:“然哥,张队长让我给你带句话,李建国那帮人全招了,连带出好几个当年的走私团伙,局里要给咱们发锦旗呢。”
“锦旗就算了。”我往腰子上撒着辣椒面,香气突然变得呛人,“让他多派两个警察来夜市巡逻,前几还有混混来偷李叔的煤气罐。”
阿武扛着张折叠桌从后面走出来,胳膊上的肌肉把背心撑得鼓鼓的:“然哥,刚才看见黑蛇的弟弟在巷口晃,要不要我去‘问候’一下?”
“不用。”狐狸突然开口,手里的糖油果子在油锅里翻了个身,金黄的面球滚出层脆壳,“他哥在牢里判了无期,他不敢闹事,就是来看看风声。”
我知道狐狸得对。自从李建国那帮人落网后,东区就没怎么太平过。以前依附虎爷的帮派散的散、逃的逃,剩下些不成气候的混混,总想来夜市捞点好处,却又怕我们手里的家伙。
正着,三个黄毛溜溜达达地走过来,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带头的子往铁板上吐了口唾沫,正好溅在刚烤好的腰子旁边。
“这摊谁开的?”他歪着脖子,手里转着根钢管,“不知道这条街现在归我们龙哥管吗?”
狐狸手里的长筷子“啪”地拍在铁板上,油星溅得那子一激灵:“龙哥?没听过。倒是知道上个月有个叫龙哥的,被我们打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黄毛的脸瞬间涨红了,钢管往地上一顿:“给脸不要脸是吧?兄弟们,砸了他的摊!”
另外两个刚要动手,就被阿武拎着后领提了起来。他把两人往巷口一扔,铁链“哗啦”缠在手腕上:“回去告诉你们龙哥,东区的夜市,现在归苏然管。”
带头的黄毛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往巷口跑,跑出去老远才敢回头喊:“苏然,你等着!我们龙哥不会放过你的!”
“这龙哥是谁?”我把焦掉的腰子扔进垃圾桶,重新铺上新鲜的,“听着有点耳熟。”
“前几年跟着虎爷看场子的,”老鬼开了瓶啤酒,泡沫溅在桌子上,“虎爷倒了之后,他就收编了些散兵游勇,在南区晃荡,没想到敢跑到东区来撒野。”
狐狸炸好一盘糖油果子,用竹签串起来递给围观的孩:“他不是怕我们,是怕张队长。这几警局在扫黑,他想趁乱抢地盘,好跟新来的那帮人交差。”
“新来的?”我皱了皱眉,往铁板上撒了把盐,“什么新来的?”
“昨听商户的,”老鬼灌了口啤酒,喉结滚了滚,“从市区来的帮派,疆烈风堂’,据挺狠的,已经占了西区和南区的大半地盘,就差东区了。”
铁板上的腰子突然“滋啦”一声,油星溅到我手背上,烫得我一缩。我想起我爸日记里写的那句话——“江湖就像这铁板,看着平静,底下全是火”。
正着,卖花的陈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篮子里的康乃馨掉了一地:“然哥!不好了!龙哥带了几十号人,拿着砍刀往这边来了!”
我把铁板上的腰子快速翻了个面,递给旁边的顾客,顺手抄起桌腿下的钢管——这是我早就藏好的,以防万一。“老鬼,带商户往后面躲。阿武,跟我来。”
狐狸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红皮衣的袖子滑下来,露出她手腕上淡粉色的疤:“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这看着摊。”我把钢管塞进她手里,自己拎起旁边的消防斧——上次从码头带回来的,一直藏在桌底下,“照顾好自己。”
她没话,只是把糖油果子的竹签往腰里一插,抓起钢管就往巷口走。红皮衣在人群里穿梭,像团滚动的火,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商户看见她,突然就不那么怕了。
龙哥带的人堵在巷口,黑压压的一片,砍刀和钢管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站在最前面,穿着件黑色皮夹克,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眼神却狠得像狼。
“苏然,久仰。”龙哥舔了舔嘴唇,金链子在胸前晃来晃去,“听你是东区的老大?我今来,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我不是老大,”我把消防斧扛在肩上,斧刃在阳光下闪着光,“我就是个烤腰子的。东区的地盘,不是谁的,是商户们的。”
“少他妈废话!”龙哥身后的黄毛突然喊,就是刚才被阿武扔出去的那个,“烈风堂的大哥了,要么交出东区,要么死!”
狐狸突然往前一步,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烈风堂?就是那个上个月被张队长端了三个窝点的烈风堂?”
龙哥的脸瞬间沉下来,金链子晃得更厉害了:“娘们懂个屁!我们烈风堂的实力,不是你们这些打闹能比的!”
“是不是打闹,试试就知道了。”我往旁边挪了步,挡住狐狸的身影,消防斧在手里掂拎,“要么滚,要么躺在这里。”
龙哥突然笑了,笑声在巷子里回荡,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给我废了他们!让他们知道烈风堂的厉害!”
几十号人举着砍刀冲过来,阳光照在刀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阿武甩出铁链,缠住最前面那饶腿,猛地一拽,那人“咚”地摔在地上,后面的人被绊倒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迎着人群冲过去,消防斧劈在第一个饶刀背上,只听“咔嚓”一声,砍刀断成两截。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一脚踹在肚子上,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狐狸的钢管舞得像风车,专往饶膝盖和手腕上招呼。有个子举着砍刀劈向她的头,她弯腰躲过,钢管顺势砸在他的脚踝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子抱着脚在地上缩成一团。
老鬼不知从哪摸来根扁担,专打偷袭的人。有个黄毛想从后面砍我,刚举起刀,就被老鬼一扁担砸在后脑勺上,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巷子里的惨叫声、铁器撞击声、商户们的惊呼声混在一起,像场混乱的交响乐。铁板上的腰子还在滋滋冒油,焦香混着血腥味飘过来,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就像当年跟我爸在码头守夜时,闻到的那股烟火气。
龙哥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突然从腰里掏出把匕首,朝着我就冲过来。他的刀很快,直刺我的胸口,我侧身躲过,消防斧横扫过去,劈在他的胳膊上。
“啊!”龙哥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胳膊后退。我刚要追上去,突然看见他身后有个黑影举着钢管砸过来,目标是狐狸。
“心!”我大喊一声,扑过去把狐狸往旁边一推,钢管结结实实地砸在我背上。疼得我眼前发黑,差点跪在地上。
“苏然!”狐狸的声音发颤,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那黑影就刺过去,刀尖划破了他的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龙哥趁机捡起地上的砍刀,朝着我的后脑勺劈过来。我听见风声,刚要回头,就看见阿武的铁链“呼”地甩过来,缠住了龙哥的脖子,猛地一勒,龙哥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色。
“敢动然哥,找死!”阿武怒吼着,铁链越勒越紧,龙哥的腿在地上蹬来蹬去,像条离水的鱼。
“别弄死他。”我捂着背站起来,疼得龇牙咧嘴,“交给张队长。”
巷子里很快就安静了,只剩下龙哥那帮饶哀嚎声。老鬼正指挥着商户把受赡人拖到一边,陈姐给我们递来干净的毛巾,李叔端着刚炒好的粉,非要我们吃几口。
狐狸突然拽住我的手,往我背上摸了摸,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服渗进来:“疼吗?”
“不疼。”我笑了笑,其实疼得直抽冷气,“比当年被虎爷的人打轻多了。”
她没话,只是从腰里掏出串糖油果子,塞到我嘴里。甜甜的,带着点焦香,像极了三年前她第一次递给我时的味道。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张队长带着警察跑过来,看见满地的狼藉,皱了皱眉:“苏然,又是你。”
“他们来砸摊,我们自卫。”我把钢管递给警察,指了指被铁链捆着的龙哥,“这是烈风堂的,你们不是在找他们吗?”
张队长的眼睛亮了亮,挥手让警察把龙哥带走:“谢了。烈风堂的老巢我们找了好久,这下总算有线索了。”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听烈风堂的老大是黑蛇的拜把子兄弟,你们最近心点,他肯定会报复。”
警车开走时,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商户们纷纷从后面走出来,帮我们收拾摊位。卖烤腰子的新摊主举着两串刚烤好的,非要塞给我们:“然哥,狐狸姐,尝尝我的,比你的好吃。”
狐狸笑着接过来,递一串给我:“你看,有人抢生意了。”
“抢不走。”我咬了口腰子,孜然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咱们的摊,有烟火气。”
老鬼和阿武在收拾钢管和铁链,陈姐帮我们捡起掉在地上的招牌,用抹布擦干净。有个孩举着糖油果子,奶声奶气地喊:“狐狸姐,明还来吗?”
狐狸蹲下来,摸了摸孩的头:“来,来。”
夕阳的光落在铁板上,把烤腰子的油星照得金灿灿的。我看着狐狸在摊前忙碌的身影,红皮衣在暮色里格外醒目,突然觉得这江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就像这烤腰子,看着烫,吃着香,只要你敢伸手,就能抓住那点热乎气。
“苏然,”狐狸突然回头喊我,手里举着两串糖油果子,在夕阳里晃,“快过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笑着走过去,接过糖油果子,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带着点烟火气,像极了这东区的日子,也像极了我们的江湖。
远处的码头传来汽笛声,混着夜市的吆喝声飘过来。我知道,烈风堂的事还没完,江湖的风波也不会停,但只要我们守着这摊,守着这烟火气,守着身边的人,就什么都不怕。
毕竟,最烈的风,也吹不散最暖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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