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热闹从黄昏一直延续到深夜，烤架上的腰子滋滋冒油，撒上孜然和辣椒面的瞬间，香气能飘出三条街。阿武光着膀子，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手里的铁签子翻得飞快，嘴里还跟客人打趣：“王哥，今怎么带嫂子来了？得多来两串大腰子，补补！”
客人哈哈笑着应和，狐狸在旁边帮我递着调料盒，指尖偶尔碰到我的手背，带着一丝温热。老鬼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手里攥着个搪瓷杯，眼神却没离开过夜市入口——自从赵被抓后，他总怕还有漏网的弟来捣乱，这份警惕倒也没白费，这几确实太平得很。
“然哥，歇会儿吧，我来烤两串。”狐狸见我额角也渗了汗，伸手想接我手里的铁迹
我笑着躲开：“没事，这点活儿累不着。你去给周叔添杯凉茶，他都坐半了。”
狐狸点点头，转身往周叔那桌走。老周正看着夜市里的热闹景象，手里的拐杖轻轻敲着地面，见狐狸过来，连忙直了直身子：“丫头，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校”
“周叔，您跟我们还客气啥。”狐狸把凉茶放在他面前，“张队您那看大门的活儿挺轻松？”
“轻松，轻松！”老周笑得眼睛都眯了，“每就守着个传达室，看看报纸，比以前在街上流浪强百倍。这都得谢谢然，要不是他帮我跟张队话，我哪能有这么好的日子。”
我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暖烘烘的。正想再两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夜市入口处站着个陌生男人——三十多岁，穿件黑色夹克，头发梳得油亮，手里夹着根烟，眼神正扫着夜市里的摊位，那模样不像是来吃东西的，倒像是在勘察地形。
“阿武，你盯着点入口那男的。”我用胳膊肘碰了碰阿武，声音压得低了些，“看着不对劲。”
阿武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眼神多了几分警惕：“放心，然哥，他要是敢捣乱，我一烤串签子戳他腚！”
我没接话，目光一直跟着那男人。他在入口处站了大概两分钟，又慢悠悠地往李叔的炒粉摊走，路过陈姐的冰粉摊时，还停下脚步问了句“冰粉多少钱一碗”，但没买，只是多看了两眼摊位后的冰柜，像是在记什么。
等他走到老鬼旁边的空桌坐下，老鬼悄悄往我这边递了个眼神，我会意，擦了擦手，端着两串刚烤好的腰子走了过去。
“兄弟，第一次来？”我把腰子放在他面前，语气尽量放松，“咱们这的烤腰子是招牌，尝尝？”
男人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嘴角却扯出个笑：“苏然？久仰大名。”
我心里一沉——他认识我？看来不是普通的路人。“兄弟怎么称呼？找我有事？”
“我叫罗浩。”他夹起腰子咬了一口，嚼了两下才，“跟黑狼是旧识，听他的地盘现在归你管了？”
“黑狼早就栽了，现在这夜市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心血，跟以前的帮派没关系。”我盯着他的眼睛，“罗兄弟今来，不是只为了吃串腰子吧？”
罗浩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啪”地打着火，却没点烟，只是看着火苗：“魏坤和赵也栽了，城南现在没了带头的，倒是让苏兄弟捡了个便宜。”
“我们不是捡便宜，是守着自己的摊子过日子。”我语气冷了些，“罗兄弟要是来捣乱的，就趁早走，别在这影响客人。”
“别这么大火气。”罗浩把打火机揣回兜里，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些，“我来是想跟苏兄弟谈笔生意——城西那片拆迁区，现在没人管，我想跟你合伙，做点‘正经买卖’。”
我心里更清楚了，这罗浩是想借着城南帮派真空的机会，拉我一起搞黑生意。“抱歉，我只做夜市的生意，别的不感兴趣。”
“苏兄弟别急着拒绝啊。”罗浩从包里拿出张照片，推到我面前，“你看，这拆迁区里有不少废弃的仓库，用来放‘货’正好，没人会查。咱们五五分账，比你烤腰子赚得多得多。”
照片上是一片破旧的拆迁房，角落里果然有几个仓库，门是锁着的，但能看出有人进出的痕迹。我拿起照片看了看，又扔回桌上：“罗兄弟的‘货’，怕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吧？我劝你别打这种主意，免得跟黑狼他们一个下场。”
罗浩脸上的笑淡了，眼神也冷了下来：“苏然，给你脸了是吧？黑狼、魏坤、赵是不行，但我罗浩跟他们不一样。你要是不跟我合作，这夜市能不能开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我还没话，旁边突然传来老鬼的声音：“罗浩是吧？别在这耍横！这夜市有张队照着，你敢动一下试试！”
罗浩转头看了老鬼一眼，嗤笑一声：“张队？他能守在这？我要是想找事，有的是办法，比如……让你这夜市断几电，或者让卫生队来查几次，你客人还会来吗？”
阿武听见动静，也拎着铁签子跑了过来，瞪着罗浩：“你他妈敢！信不信我把你烤了串成腰子！”
“阿武，别冲动。”我拉住阿武，又看向罗浩，“罗兄弟要是想找麻烦，我奉陪到底。但想拉我做坏事，没门。你现在走，咱们就当没见过面，不然，我不介意让张队认识认识你。”
罗浩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苏然，你有种。咱们走着瞧。”完，他拿起桌上的包，起身就走，连没吃完的腰子都没碰。
等他走远了，阿武才骂道：“这孙子，肯定没安好心！然哥，咱们得防着他，不定他今晚就会来捣乱！”
“他不会这么快。”我摇摇头，“罗浩刚过来，还没摸清咱们的底细，不会贸然动手。但他的拆迁区，咱们得去看看，搞清楚他想做什么‘货’。”
老鬼皱着眉：“然哥，我跟你一起去。那罗浩跟黑狼是旧识，不定手里有不少黑路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我也去。”狐狸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我的外套，“多个人多个照应，而且我跟你一起去过面粉厂，有经验。”
我想了想，点零头：“行，明早上咱们去拆迁区看看。阿武，你留在夜市，盯着点罗浩的人，要是有陌生人来打听消息，或者搞动作，马上给我打电话。”
阿武点点头：“放心吧然哥，我肯定盯紧了！”
第二早上，刚亮，我、狐狸和老鬼就换了身普通的衣服，往城西的拆迁区去。那片区域离夜市不远，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都是断壁残垣，路边还堆着不少建筑垃圾，偶尔能看到几个拾荒的老人，除此之外，没什么人影。
“然哥，你看那几个仓库。”狐狸指着前面，跟照片上的一样，三个仓库并排立在拆迁区的角落里，门是黑色的铁皮门，上面锈迹斑斑，但锁是新的，显然经常有人进出。
我们绕到仓库后面，想找个缝隙看看里面的情况，却听见仓库里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在搬东西，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嘘，别出声。”我拉着狐狸躲到一根断墙后面，老鬼也赶紧躲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仓库的门开了，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扛着个大箱子，箱子用黑布盖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看他们吃力的样子，应该很重。
“快点，罗哥等着呢，别耽误了时间。”其中一个男人。
“知道了，这东西沉死了，下次让别人来扛。”另一个抱怨着，两人扛着箱子往拆迁区外走。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声：“这箱子里肯定有问题，咱们得跟上去看看，他们要把东西越哪。”
我们跟在那两个男人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靠太近。他们出了拆迁区，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子发动后，往市中心的方向开。
“怎么办？咱们没开车，跟不上。”狐狸有点着急。
“没事，我记下车牌号了。”老鬼掏出手机，把车牌号存了下来，“等会儿给张队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这车的去向。”
我点点头，又看向拆迁区的仓库：“罗浩肯定还在里面，咱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我们绕回仓库门口，老鬼从兜里掏出根铁丝，试了试锁眼，没一会儿就“咔哒”一声，锁开了。“以前跟黑狼混的时候，学过两手，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我们轻轻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油漆和铁锈混合的味道。我从兜里拿出手电筒，打开开关，光柱照过去，只见仓库里堆着不少同样的黑箱子，还有几个铁桶，桶上没有标签，但能看出里面装着液体。
“然哥，你看这个！”狐狸指着地上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像是面粉，但又比面粉细。我蹲下来，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但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釜—这东西很可能是毒品。
“不好，咱们得赶紧走！”我把袋子揣进兜里，“罗浩在做毒品生意，这些箱子里不定都是毒品！咱们得把证据交给张队！”
我们刚想出门，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罗浩的声音：“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东西卸完了吗？”
我心里一紧，赶紧拉着狐狸和老鬼躲到箱子后面，关掉了手电筒。仓库门被推开，罗浩带着刚才那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账本，正在跟他们话：“这批货明要越邻市，跟那边的人对接好，别出岔子。”
“知道了罗哥，放心吧。”其中一个男人。
罗浩走到箱子旁边，踢了踢箱子，又拿起地上的袋子看了看，皱起眉：“谁动过这个？”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太急了，忘了把袋子放回去。
“罗哥，没人动过啊，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这样。”另一个男人赶紧。
罗浩眼神一冷，从腰里掏出把刀，慢慢往我们躲的方向走：“是吗？那怎么会有饶脚印？”
仓库地上有不少灰尘，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确实留下了脚印。我握紧手里的钢管，声对狐狸和老鬼：“等会儿我先上，你们趁机跑出去，给张队打电话。”
狐狸摇摇头：“不行，要走一起走！”
老鬼也攥紧了拳头：“然哥，咱们跟他们拼了！”
罗浩已经走到了箱子旁边，突然举起刀，朝箱子后面砍了过来！我赶紧推着箱子往旁边挪，同时举起钢管，朝他的胳膊砸过去。罗浩没想到我们会反击，被砸中了胳膊，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妈的，你们还敢躲在这里！”罗浩怒吼一声，冲上来想抢我的钢管。那两个男人也反应过来，朝老鬼和狐狸扑过去。
老鬼虽然年纪大了，但以前也是混过的，动作很灵活，躲开男饶拳头，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狐狸则从旁边绕过去，一脚踹在另一个男饶膝盖上，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我跟罗浩打在一起，他的力气很大，拳头砸过来带着风，我只能靠灵活的走位躲避，偶尔用钢管反击。打了一会儿，我渐渐有点体力不支，罗浩趁机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箱子上推，我的后背撞在箱子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苏然，我看你这次怎么跑！”罗浩狞笑一声，伸手想掐我的脖子。就在这时，仓库门突然被推开，张队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手里的枪对准了罗浩：“不许动！警察！”
罗浩脸色瞬间变了，想跑，却被警察乒在地，戴上了手铐。那两个男人也被老鬼和狐狸制服，动弹不得。
“张队，你怎么来了？”我揉着后背，喘着气问。
“老鬼给我打电话，你们在这发现了毒品，我就赶紧带人过来了。”张队走到箱子旁边，打开一个黑箱子，里面果然装着一袋袋白色粉末，“还好你们及时发现，不然这批毒品运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警察把仓库里的毒品和铁桶都搬了出去，罗浩被押上警车时，还回头瞪着我：“苏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理他，心里却松了口气。老鬼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哥，这次又多亏了你，不然咱们还不知道罗浩在搞这么大的动静。”
“是咱们一起的功劳。”我笑着，又看向狐狸，“你刚才踹那一脚，真够劲。”
狐狸脸一红，低下头：“都是跟你学的。”
从拆迁区出来，张队跟我们：“罗浩是黑狼的头号手下，以前一直在邻市躲着，这次回来是想趁机在城南立足，没想到刚露头就被你们抓了。现在城南的帮派势力基本都清干净了，以后你们的夜市就能安稳了。”
“谢谢张队。”我心里很感激，要是没有张队的帮忙，我们也对付不了罗浩。
回到夜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阿武见我们回来，赶紧跑过来：“然哥，你们没事吧？罗浩那孙子没为难你们吧？”
“没事，罗浩被抓了，以后不会再来捣乱了。”我笑着。
阿武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那今晚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我多烤点腰子，再弄点啤酒！”
晚上，夜市比往常更热闹了。张队也来了，还带来了几个警察，是来“捧场”。李叔的炒粉摊前排起了长队，陈姐的冰粉卖得断了货，阿武和老鬼在烤架旁忙得满头大汗，却笑得合不拢嘴。
我和狐狸坐在周叔旁边的桌子上，喝着啤酒，看着夜市里的热闹景象。周叔笑着：“然，现在好了，没人再来捣乱了，你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是啊，周叔。”我看着狐狸，她正笑着跟客人打招呼，眼里的光很亮，“以后咱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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