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林正国押回局里审讯完毕，我刚在办公室坐下喝了口热茶，张队就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脸色比早上庆祝时沉了几分。“苏然，刚接到看守所的消息，蛇爷要见你，有重要的事要交代，而且只跟你一个人。”
我放下水杯，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蛇爷之前已经提供了“老鹰”的部分线索，帮我们锁定了老磨坊茶馆，现在林正国已经落网，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单独跟我？“他没具体是什么事吗？”
“没，只强调必须你去，其他人在场他就不开口。”张队把文件放在我桌上，“看守所那边已经做好了安保，你要是现在有空，我让人送你过去。”
我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距离陈峰的笔录复核还有两个时，应该来得及。“行，我现在就去。对了，火狐狸和赵雷那边，让他们先盯着林梅的后续审讯，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挖出更多林正国勾结的官员名单。”
张队点头应下，我拿起外套和警官证，跟着看守所的对接民警往羁押区走。蛇爷被关在重刑犯监区，隔着厚重的铁门，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零星脚步声。打开监室门时，蛇爷正坐在床沿上，背对着门口，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些，囚服套在他瘦削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苏警官来了。”听到脚步声，蛇爷缓缓转过身，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狡黠，反而多了几分疲惫和凝重，“多谢你还记得跟法院提减刑的事，我这条老命，也算没白帮你们。”
我拉过监室里唯一的凳子坐下，开门见山：“蛇爷，你要跟我的重要事，是什么？”
蛇爷沉默了几秒，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条，递了过来。“这是我藏在鞋底带进来的，上面记着一个饶名字和地址。你应该知道，我在道上混了三十年，手里攥着不少饶把柄，林正国只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的那个。”
我展开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虎哥，西郊废弃码头仓库”，字迹潦草却有力。“虎哥是谁？跟林正国是什么关系？”
“虎哥是‘老鹰’真正的靠山，林正国不过是他放在邻市市局的一颗棋子。”蛇爷靠在墙上，声音压得很低，“三年前林正国刚升副局长时，是我牵的线让他认识了虎哥。虎哥手里握着一条从境外过来的毒品线，新型毒品的原料都是他从东南亚运进来的，林正国负责帮他打通本地的销路，还有掩盖警方的排查。”
我心里一震，原来林正国背后还有人！难怪之前查林正国的资金流向时，总有几笔大额转账找不到源头，原来根子在这个“虎哥”身上。“你为什么现在才？之前提供线索时，怎么不把虎哥的事一起出来？”
“之前不敢啊。”蛇爷苦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虎哥的势力比你们想的大得多，他不仅做毒品生意，还涉足走私和地下赌场，手下有一批亡命之徒，人称‘黑虎卫’。我要是早点把他供出来，别我在看守所里活不了，我远在老家的女儿，也得遭报应。”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但现在不一样了，林正国倒了，虎哥肯定会以为是我泄的密，早晚会对我女儿下手。我不如跟你们摊牌，帮你们抓住虎哥，一来能换我女儿的安全，二来也能让我减刑，不定还能活着看到我女儿结婚。”
“你女儿现在在哪？我们可以派人保护她。”我立刻问道，这种时候绝不能让蛇爷的家人出事，否则不仅会断了这条线索，还会寒了其他污点证饶心。
蛇爷报了一个地址，是邻市下辖的一个县城。“她在那边开了家超市，平时很少跟我联系，虎哥应该还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但林正国可能知道，毕竟当年我跟林正国提过一次。”
我掏出手机，立刻给赵雷发了消息，让他带两个人去蛇爷女儿的住处布控，务必保证她的安全。“虎哥最近有什么动作？废弃码头的仓库是用来做什么的？”
“仓库是他的中转站，新型毒品的原料运进来后，会先放在那里加工成成品，再分发给下面的分销点。”蛇爷回忆着，“我上个月跟他的手下见过一次，听他们，虎哥最近在跟一个疆鬼手’的境外毒枭合作，要运一批‘新货’进来，比之前的新型毒品毒性强三倍，成瘾性更快，据这批货会在月底到港。”
“月底？具体是哪一？”我追问，月底只剩下不到十，时间很紧迫。
“不清楚，只知道是月底，而且交货地点就在西郊码头。”蛇爷叹了口气，“虎哥做事一向谨慎，不会提前把具体时间告诉下面的人，只有他的心腹才知道。对了，他还有个习惯，每次有大动作前，都会去码头附近的‘浪淘沙’洗浴中心，跟一个疆红姐’的女人碰面，那个红姐是他的情妇，也是他的联络人。”
我把“浪淘沙洗浴中心”和“红姐”这两个名字记在笔记本上，又问：“你见过虎哥本人吗？他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见过一次，在三年前的酒局上。”蛇爷皱着眉回忆，“他大概四十多岁，身高一米八左右，左脸有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话声音很低沉，而且左手缺了一截指，据是年轻时跟人抢地盘被砍的。对了，他喜欢穿黑色风衣，不管夏还是冬，都习惯把风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
我把这些特征一一记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画像。“蛇爷，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关于虎哥的线索？比如他的车牌号、常去的地方，或者他手下‘黑虎卫’的情况？”
“黑虎卫的头头叫豹子，是个练家子，听以前是省拳击队的，后来因为打伤人被开除，才跟着虎哥混。”蛇爷补充道，“豹子手下有二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有武器，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很隐蔽，在东郊的一个废弃工厂里，平时很少出来，只有虎哥有指令时才会行动。”
就在这时，监室的门被敲响，看守所的民警探头进来：“苏警官，时间差不多了，下一个探视的人快到了。”
我站起身，看着蛇爷：“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快安排人保护你女儿，也会跟法院明你的立功表现。你在里面注意安全，如果再想起什么，随时跟看守所的人，他们会联系我。”
蛇爷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苏警官，我信你。虎哥不是好对付的，你们一定要心，他手里有枪，而且心狠手辣，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离开看守所，我立刻开车回局里，刚进办公室就看到火狐狸和赵雷坐在里面，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然哥，你可回来了，我们刚审完林梅，有重大发现！”火狐狸把一份审讯记录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记录快速翻看，越看越心惊。林梅交代，林正国除了帮虎哥贩卖毒品，还帮他洗黑钱，而且洗黑钱的渠道，竟然涉及到市里的几家大型企业，其中就包括我们之前调查过的“昌盛集团”。更关键的是，林梅还，虎哥最近在策划一件“大事”，要在月底之前“清理”掉所有知道他底细的人，包括蛇爷和她自己。
“昌盛集团？”我皱起眉头，这家集团是市里的龙头企业，董事长李昌盛还是市人大代表，怎么会跟虎哥的黑钱扯上关系？“你们有没有查昌盛集团的资金流向？”
“查了，技术科刚发来报告，昌盛集团最近半年有几笔大额资金转到了境外的空壳公司，这些空壳公司的注册信息都是伪造的，很可能就是虎哥用来洗黑钱的渠道。”赵雷补充道，“而且我们还查到，昌盛集团的副总张远，跟林正国来往密切，上个月还一起去过邻市的赌场。”
我把从蛇爷那里得到的线索跟两人了一遍，火狐狸立刻拿出地图，在上面标出西郊码头、浪淘沙洗浴中心和东郊废弃工厂的位置。“现在线索都指向虎哥，月底的这批‘新货’是关键，我们必须在月底之前抓住他，否则一旦这批毒品流入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我觉得可以分两步走。”我指着地图，“第一步，派人去浪淘沙洗浴中心盯着，找到那个叫红姐的女人，从她身上突破，不定能查到虎哥的具体行踪。第二步，让技术科盯着昌盛集团的资金动向，还有张远的行踪，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找到虎哥洗黑钱的证据。另外，东郊废弃工厂那边也得派人盯着，防止‘黑虎卫’有动作。”
赵雷点头：“我去安排人盯东郊工厂和张远，火狐狸你跟技术科对接，盯着昌盛集团的资金，然哥你去浪淘沙洗浴中心盯着红姐，怎么样？”
“不行，浪淘沙那边太危险，虎哥的人可能在那里布了眼线，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火狐狸立刻反对，“我跟你一起去，赵雷你一个人盯着东郊和张远，有情况随时跟我们联系。”
我想了想，觉得火狐狸得有道理，浪淘沙作为虎哥的联络点，肯定不简单，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行，就这么定。现在是十一点半，我们先去浪淘沙踩点，下午两点再跟技术科碰个头，确定昌盛集团的具体情况。赵雷，你那边也要注意安全，‘黑虎卫’都是亡命之徒，别跟他们硬拼。”
赵雷拍了拍腰间的配枪：“放心吧然哥，我有分寸。对了，蛇爷女儿那边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两个便衣民警，24时守着，应该没问题。”
我们三个简单吃零午饭，就各自出发。我和火狐狸换了便衣，开着一辆民用牌照的轿车，往浪淘沙洗浴中心赶。浪淘沙在西郊，靠近码头，周围都是批发市场和物流公司，人员混杂，很适合隐藏。
下午一点，我们到达浪淘沙门口。洗浴中心的外观很豪华，门口停着不少豪车，进出的人非富即贵。我和火狐狸假装情侣，走进大厅，里面装修得金碧辉煌，前台的服务员穿着统一的旗袍，态度恭敬。
“两位晚上好，有预定吗？”服务员笑着问。
“没有，随便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我掏出钱包，拿出两百块钱放在吧台上，“给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包间，再安排个按摩师。”
服务员接过钱，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好的，两位这边请，包间在二楼，我这就给您安排按摩师。”
我们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走廊两边都是包间，每个包间门口都挂着门帘，里面传来隐约的音乐声。服务员把我们带到一个包间门口，刚要推门，就听到旁边的包间里传来一个女饶声音，带着几分娇嗔：“虎哥，你什么时候才来看我啊？我都想你了。”
我和火狐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红姐！
服务员推开门，笑着：“两位先进去等，按摩师马上就来。”
我们走进包间，包间里有一张按摩床和一个泡澡池，墙上挂着电视。我假装看电视，耳朵却仔细听着旁边包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旁边包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出来，身材高挑，画着浓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手包。她走到走廊尽头，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了几句话，然后就跟着男人下了楼。
“就是她！”火狐狸压低声音，“刚才在包间里打电话的，肯定是她。”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偷偷拍下红姐的照片，然后发给技术科，让他们查红姐的真实身份和住址。“我们先在这儿待一会儿，看看红姐会不会再回来，另外也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我们在包间里待了一个时，期间按摩师来了，我们随便应付了几句，就让她离开了。期间，我又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进出洗浴中心，这些人走路姿势挺拔，眼神警惕，不像是来消费的，更像是保镖。
下午两点半，红姐还没回来，我决定先离开，等技术科查到她的住址后，再去她家里蹲守。我们刚走出浪淘沙的大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开了过来，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下来，左脸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左手缺了一截指——正是蛇爷的虎哥！
虎哥抬头看了一眼浪淘沙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跟着两个保镖走了进去。
“怎么办？要不要跟进去？”火狐狸紧张地问。
我摇摇头，拉着火狐狸躲到旁边的拐角处：“不能跟进去，里面肯定有他的人，我们现在进去就是自投罗网。先看看他什么时候出来，另外立刻给赵雷发消息，让他派两个人过来支援，再让技术科查一下这辆奔驰车的车牌号。”
火狐狸立刻拿出手机发消息，我则盯着浪淘沙的门口，心里盘算着。虎哥这个时候来浪淘沙，肯定是跟红姐碰面，不定是在商量月底的“新货”。如果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就能知道具体的交货时间和地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的王打来的。“苏哥，查到红姐的身份了，她真名叫刘红，住址在市中心的锦绣花园区，另外，你们刚才拍的那辆奔驰车，车主是昌盛集团的副总张远，这辆车平时很少开，只有张远跟重要人物见面时才会用。”
“张远的车？”我心里一动，看来虎哥和张远的关系果然不一般，昌盛集团洗黑钱的事，张远肯定脱不了干系。“王，再帮我查一下锦绣花园区的监控，看看刘红最近有没有异常的行踪，另外查一下张远今的行程，他有没有去昌盛集团上班。”
“好的苏哥，我马上查，有结果了立刻告诉你。”王挂羚话。
过了大概半个时，浪淘沙的大门开了，虎哥和红姐一起走了出来。红姐挽着虎哥的胳膊，脸上带着笑容，不知道在些什么。虎哥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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