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前的火光渐渐熄灭,李师叔的尸身在破妄剑的火焰中化为灰烬,只留下那枚漆黑的守心佩,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萧凡弯腰捡起玉佩,指尖触到玉佩表面的裂痕,仿佛能感受到它曾经承载的誓言与如今的破碎。
“萧师兄!”几个幸存的内门弟子跑了过来,身上都带着伤,为首的弟子眼眶通红,“西殿的王执事也反了,他带着邪魔杀进沥房,好多师弟师妹都……”
萧凡握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带我去。”
墨影紧随其后,蝠翼上还沾着邪魔的黑血,却依旧眼神锐利,如同守护的战神。沿途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惨烈:丹房的药鼎翻倒在地,珍贵的药材散落一地,被邪火焚烧成焦炭;练功场的石板上布满血痕,几具年轻弟子的尸身倒在血泊中,手中还紧握着未出鞘的剑;甚至连供奉历代祖师牌位的祠堂,都被砸得七零八落,牌位散落一地,沾满了脚印。
“王执事呢?”萧凡的声音冷得像冰。
“往禁地方向跑了!”有弟子指着通往镇魔井的路,“他好像还想打镇魔井的主意!”
萧凡心中一沉,刚才李师叔虽未打开禁地,但石门已被钥匙撬动过,封印难免松动,若是再被王执事添乱,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守住藏经阁,任何人不得靠近禁地!”他留下这句话,便骑着墨影冲向路。
路两旁的树木早已枯萎,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的魔气,连破妄剑的火焰都变得躁动起来,剑身的龙纹闪烁不定,像是在警示着什么。快到禁地时,萧凡听到前方传来争执声,其中一个声音正是王执事。
“……再给我半个时辰,我就能彻底打开封印!到时候魔主大人重临,我们都能得到赏赐!”
“不行!萧凡已经杀过来了,他手里有两柄克制魔气的古剑,再拖下去我们都得死!”另一个声音陌生而尖锐,带着浓浓的邪气。
萧凡悄然靠近,躲在一块巨石后望去,只见王执事正和一个身披黑袍的邪魔站在禁地石门旁,黑袍邪魔手中拿着一柄骨凿,正试图撬动石门上的封印符文。王执事手里则捧着一个陶罐,罐口冒着黑气,里面隐约有东西在蠕动——竟是之前在黑风崖见过的蚀界虫!
“想用蚀界虫啃食封印?”萧凡眼中杀意暴涨,裂穹剑突然出鞘,莹白的剑光如同惊雷般斩向黑袍邪魔!
那邪魔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剑光,黑袍被剑气划破,露出里面布满触须的身体——竟是一头化神后期的邪魔谋士!“果然来了!”邪魔谋士发出尖锐的笑,“王执事,拦住他!”
王执事咬咬牙,将陶罐往地上一摔,蚀界虫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向萧凡。墨影怒吼一声,喷出妖火将虫群烧得焦黑,却仍有漏网之虫爬向萧凡的脚踝。
“破妄·焚!”
金红火焰席卷而出,将剩余的蚀界虫尽数剿灭。萧凡趁机冲向石门,裂穹剑直刺王执事心口:“你可知罪!”
王执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狰狞:“我何罪之有?宗门待我不公,资源都倾斜给那些所谓的才,我凭什么只能当个的执事?”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涂着墨绿色的毒液,“今日就让你尝尝万毒噬心的滋味!”
匕首带着风声刺来,萧凡不闪不避,破妄剑反手一撩,将匕首斩飞,同时一掌拍在王执事胸口。王执事如遭重击,倒飞出去撞在石门上,喷出一口黑血,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不公?”萧凡走到他面前,声音冰冷,“你掌管丹房时,克扣师弟师妹的丹药;你负责采买时,中饱私囊以次充好;你收的弟子,哪个不是靠送礼走后门?这些你都忘了吗?”
王执事张了张嘴,想什么,最终却只咳出一口血,头一歪没了气息。
解决了王执事,萧凡转身看向邪魔谋士,对方正试图再次撬动封印,石门上的符文已变得黯淡,隐隐有魔气从缝隙中渗出。“你的对手是我!”萧凡双剑齐出,一白一红两道剑光交织成网,逼得邪魔谋士连连后退。
“凭你也想拦我?”邪魔谋士冷笑,黑袍展开,无数触须如同毒蛇般射出,“等魔主大人出来,你连化作飞灰的资格都没有!”
触须与剑光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触须被斩断后不断蠕动,散发出刺鼻的腥气。萧凡越打越心惊,这邪魔谋士的实力竟比之前的双翼魔将还要强,显然是邪魔阵营中地位不低的存在,它如此执着于打开镇魔井,恐怕镇魔井下的魔主残魂,比想象中更危险。
激战中,萧凡突然注意到邪魔谋士的黑袍下,露出一块半透明的晶体,晶体中似乎封印着一缕黑色的雾气——那雾气与镇魔井渗出的魔气惊蓉相似!
“你身上有魔主的气息!”萧凡恍然大悟,“你根本不是来帮忙的,你是想趁机吞噬魔主残魂!”
邪魔谋士脸色微变,随即狂笑:“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也不必装了!这残魂本就该属于我,谁先得到,谁就能成为新的魔主!”它猛地撕开黑袍,露出布满晶体的身体,触须暴涨数倍,朝着萧凡疯狂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禁地石门突然剧烈震动,“咔嚓”一声裂出一道大缝,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魔气从缝中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萧凡和邪魔谋士都被这股力量震退,抬头望去,只见裂缝中隐约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鬼脸,鬼脸睁开猩红的眼睛,目光扫过两人,最终落在邪魔谋士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
邪魔谋士脸上露出恐惧,转身就想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拖向石门裂缝。“不——!”它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魔气中迅速消融,最终被鬼脸吞噬殆尽。
鬼脸似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石门的裂缝渐渐缩,却没有完全闭合,依旧有丝丝魔气不断渗出。
萧凡拄着双剑,浑身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恶意。他终于明白,青元宗的内鬼只是引子,邪魔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镇魔井下的魔主残魂。
“必须尽快修复封印。”萧凡看着石门上的裂缝,心中沉甸甸的。他从储物袋里掏出灵脉核心,将其按在裂缝处,核心瞬间爆发出柔和的金光,与石门上的符文产生共鸣,裂缝的扩大终于被遏制住了。
夕阳西下,残阳的光芒透过魔气,将藏经阁的影子拉得很长。萧凡站在禁地前,看着远处陆续被清理干净的战场,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内鬼的背叛,宗门的残破,镇魔井的隐患,还有那潜藏在暗处的真正威胁……
墨影走到他身边,用头轻轻蹭着他的手臂,像是在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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