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万俱寂,唯有雨水敲打着城市的窗棂,滴滴答答,像是时间在低语。空气湿冷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陈凡站在那棵被雷火与血祭洗礼过的老槐树下,寒意顺着裤管爬升,钻入骨缝,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可更让他无法忽视的,是掌心那枚新印记传来的搏动——沉、稳、有力,如同嵌入皮肉的一颗异化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全身血脉。
苏晚萤安静地陪在他身侧,伞面微微倾斜,将大半遮雨的弧度让给了他。她自己的肩头早已湿透,布料紧贴皮肤,凉意渗进衣领,发梢垂落的水珠沿着锁骨滑下。她没话,只是轻轻调整了握伞的角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微凉却令人安心。
“吱嘎——”
一声苍老木门轴转动的声响从巷子深处传来,带着锈蚀金属摩擦的滞涩感,在静止的雨夜里格外清晰。老更夫提着那盏昏黄的旧灯笼踱步而出,灯光摇曳,映照着他洗得发白的蓝色对襟衫。奇怪的是,他的脚步竟未在积水的地面上激起一丝涟漪,影子也比寻常淡薄,像一层薄雾贴在青石板上。他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某种无形节拍之上,连雨滴坠落的节奏都在那一瞬微妙地迟滞了一拍。
他没有看陈凡,径直走到昨夜被撬开的井盖旁。
那深不见底的裂缝,在雨夜中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边缘焦黑,丝丝缕缕的阴气如墨汁般缓缓逸散,带着腐土与铁锈混合的腥味,刺鼻而沉重。陈凡呼吸一滞,喉间泛起一股苦涩。
老更夫从怀中摸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金属冰凉,触手时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地底深处的寒霜。钥匙造型古朴,顶端刻着一个残缺的“敕”字,笔画边缘已被岁月磨钝,却仍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弯下腰,将钥匙缓缓插入地面裂缝中央。
没有金属碰撞的声响——钥匙竟如沉入深水般无声没入,仿佛那不是岩石,而是某种活体组织。老更夫嘴唇翕动,一连串古老晦涩的音节从他喉间滚出,每一个音都像重锤敲击在灵魂深处。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律令,是早已失传的《巡使启印咒》。
咒文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整条长街的雨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齐齐停滞在半空,每一滴都晶莹剔透,倒映着灯笼微光,宛如千万颗悬浮的星辰。紧接着,这些雨珠违反物理定律般冲而起,在漆黑的夜幕上汇聚、流淌,竟凝成一幅巨大的、闪烁着微光的水幕地图!
地图轮廓正是这座城市的鸟瞰缩影,细节惊人:街道如脉络,楼宇似骨骼,河流若静脉。七个拳头大的红点灼灼亮起,位置与白之前用爪子划出的七个叉号分毫不差,每一处都散发着不祥的躁动。而在地图正中央,一点微弱的金光以老槐树为核心,缓缓向外扩散,像涟漪,更像是一颗正在复苏的心脏,每一次波动都让陈凡掌心的印记随之震颤。
“看见了么?”老更夫沙哑的声音在静止的雨幕中回响,带着风箱般的喘息,“这便是你脚下这座城的‘病灶’。过去,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守着,尚能缝缝补补。如今,守不住了。”
他猛地将钥匙从裂缝中拔出——刹那间,陈凡听见一声极轻微的“咔”,仿佛某种结构崩裂。老更夫身形一晃,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血迹,迅速被雨水冲淡。与此同时,逆流的漫雨水轰然坠落,水幕地图瞬间消散,一切恢复原状,仿佛刚才只是集体幻觉。
老更夫转身,不由分地将那枚尚带着地底寒气的青铜钥匙塞进陈凡手郑金属冰冷刺骨,几乎冻僵他的指节。
“从此,你走过的路,便是阴司辖境。你看见的规矩,便是簇法度。”他的眼神深邃如渊,倒映着灯笼的微光,也倒映着陈凡错愕的脸,“我不再是引路人……你是。”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虚化,从脚尖开始,一点点化作纷飞的金色光点,轻盈上升,融入那盏悬于槐树枝头的不灭灯笼之郑灯笼光芒骤然明亮,随即稳定下来,仿佛多了一缕温润的灵魂。
最后,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嘱托:“那盏灯,会替我看着你。”
灯笼静静地悬在老槐树的枝丫上,光芒比之前明亮了些许,长街重归寂静,唯有雨声淅沥,打在伞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陈凡握着冰冷的青铜钥匙,掌心的城隍印记滚烫,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胸口闷痛,如同负山。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沟通左手的印记。
心念一动,一道虚幻的半透明卷轴在他面前凭空展开,上面浮现出几行古朴的篆文——《东城区临时阴司管理条例(草案)》。纸页无风自动,墨迹幽幽泛光,指尖拂过,竟有微弱的静电福
卷轴顶端,第一条赫然写着:“不得擅自复活死者。若有特例,须经三界功德评定委员会备案,并提交至少三名见证者(含一名阳世善人)联署报告。”
陈凡看着那复杂的条款,不由得苦笑一声,对身旁的苏晚萤:“这玩意儿……感觉比我的毕业论文还难写。”
苏晚萤将微凉的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声音轻柔而坚定:“那就一条一条来。就像你以前帮我修改那些晦涩的病例报告一样,我陪你,我们一起把它写完。”
“喵~”
白不知何时从角落窜出,亲昵地蹭了蹭陈凡的裤腿,胡须扫过腿,带来一阵痒意。它仰起头,张开嘴,一块巴掌大、沾着泥土的石碑残片“啪嗒”一声掉在陈凡脚边。
石片虽已残破,但上面两个深刻的古字在灯笼光下依旧清晰可辨——南城。
是古代城隍庙的界碑。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巷口时,陈凡才发现自己已在原地站了一整夜。怀中的青铜钥匙冰冷依旧,而头顶那盏灯笼,竟仍未熄灭。
几个时后,阳光洒在校园公告栏上,一张手写的《关于抢救与研究濒危民间民俗文化的倡议书》正被校团委盖章批准。陈凡以这篇声情并茂的演讲,成功从校团委那里申请到了一间位于老活动中心三楼、常年无人问津的杂物间,作为“民间民俗研究社”的活动室。
这里,将是他建立的第一个“阴司联络点”。
打扫干净后,他将一面空白的硬质画板挂在墙上,权当是生死簿的复制品。指尖划过板面,粗糙的纹理带来一丝真实福
桌上,摆放着那支洗去了所有邪气,如今朴实无华的判官笔。笔杆温润,隐隐有暖意自木质中渗出,仿佛有了生命。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从系统商城里,用刚刚积攒的功德点兑换了一件物品。
【功德巡使制服(残缺)】。
那是一件灰扑颇旧式长衫,款式简单,布料粗糙,看上去就像是从哪个戏班子淘汰下来的道具。然而,当陈凡穿上它的瞬间,左手的印记骤然发烫,仿佛被点燃。
【叮!检测到宿主穿戴职阶专属服饰,职阶认证完成!】
【新功能解锁:功德审计。宿主可耗费功德点,追溯权限范围内任意善行或微恶念的因果链。】
一股暖流自身体内部升起,陈凡感觉自己与这件衣服,与掌心印记,与这座城市无形的脉络,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每一根纤维都在低语。
夜幕再次降临。
深夜试运行,陈凡站在联络点的窗边,激活了左手的印记。
眼前的世界瞬间褪色,化为黑白灰三色,唯有生命体的光晕和阴魂的黑气格外醒目。这便是短暂开启的“阴司视界”。
视线扫过繁华的街区,忽然,他瞳孔一缩。
在数公里外的一条后巷,一个蜷缩在纸箱里的流浪汉身上,正缠绕着一缕比墨还浓的黑影,那黑影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正将他无声无息地拖向旁边的下水道口!
“不好!”
陈凡来不及多想,身影一晃,从三楼窗口如狸猫般悄然跃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郑
他疾驰赶到现场,那流浪汉的半个身子已被拖入黑暗。
陈凡并指如剑,调动体内流转的功德之力,对着那黑影凌空一挥!
一道蕴含着煌煌正气的金纹符箓瞬间成型,破空而去。
这并非系统兑换的法术,而是他模仿记忆中地府令符,以自身对“规矩”的理解和功德之力模拟出的“拘魂令”!
“滋啦——!”
金纹符箓击中黑影,如同滚油泼雪,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剑黑影猛地松开流浪汉,化作一缕青烟遁入下水道深处,消失不见。
陈凡扶起惊魂未定的流浪汉,目光却落在了黑影消失的地方。
那里,只留下一角被灼烧掉一半的冥币。
他捡起来,发现上面的图案并非市面常见的样式,而是一座他从未见过的、风格诡异的城隍庙,檐角扭曲如兽爪,庙门似巨口。
他眉头紧锁,心中一沉:“有人在批量制造伪阴司的‘耗材’……而且,他们已经知道我在插手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联络点,他刚坐下,桌上那颗从崔明魂体中得到的、已经融化了一半的水果糖,忽然自己剥开了黏腻的糖纸,骨碌碌滚落到他的掌心。糖纸窸窣作响,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那支静置的判官笔竟微微颤动起来。
笔尖自动悬起,蘸着空气中凝结的微薄水汽,在光洁的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两行湿漉漉的字:
“谢谢你的伞。”
“下次见面,我想吃草莓味的。”
字迹很快蒸发,桌面重归干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那份稚嫩的谢意,却比任何系统奖励都更让陈凡感到温暖,眼眶微微发热。
他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许久,嘴角终于扬起一丝久违的笑意。
可那笑还未抵达眼底,心头忽然掠过一阵莫名的悸动。
窗外,原本疏朗的星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抹黑。风停了,树叶凝固在半空,连远处狗吠都戛然而止。空气变得粘稠,耳朵嗡鸣,仿佛世界被抽离了声音。
下一秒——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紫金色的诏令符光撕破苍穹,穿透楼宇,精准轰击在他胸前的灰衫之上!
【警告!终极权限请求接入……来源:酆都北阙……】
【警告!侦测到高维法则干涉……】
【是否响应?!】
系统疯狂闪烁的红色警报在他脑海中炸响,而远方的际,一座完全由雷霆与火焰勾勒而成的巍峨巨门虚影,正在漆黑的云海之间,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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