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份加密邮件停留在最后一行:“目标确认:北境‘归墟之门’重启倒计时72时。”
陈凡盯着那串坐标看了很久,直到晨光爬上窗台,把药盒边沿染成金色。
那点灯当然暖和不了整座城,但看着心里不堵得慌。
陈凡没急着动身,先拐进了社区医院。
早晨七点的消毒水味儿混着金属器械的冷锈气,在鼻腔里铺开一层薄涩的膜;可就在这肃杀之中,门口早点摊飘来的肉包子蒸汽却蛮横地挤了进来——面皮发酵的微酸、猪油渣在铁板上爆裂的焦香,像是一把温热的钥匙,拧开了这座城市清晨最柔软的一道缝隙。
他拎着一袋还在冒热气的豆浆,塑料提手被蒸出细密水珠,黏在掌心微微发痒。
熟门熟路地摸进值班室角落,一屁股坐在那张被坐塌了一块海绵的折叠椅上,弹簧发出一声熟悉的呻吟,像是老友打了个哈欠。
苏晚萤正在整理病历,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很轻,像风吹过干枯的芦苇。
她眼圈有点青,指尖也泛着熬夜后的苍白,连钢笔夹在耳后都显得沉重。
她没回头,直到陈凡把吸管插进豆浆杯发出“噗”的一声轻响——那一瞬,笔尖顿住,墨点在纸上晕开一片乌云。
“你要去吗?”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窗台上那盆刚抽芽的绿萝——嫩叶正怯生生探出半寸,在晨光中透出翡翠般的绿意,叶片边缘还挂着昨夜加湿器喷落的水珠。
陈凡嘴里塞着半个包子,腮帮子鼓囊囊的,含糊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咽下去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不是他们叫我去做什么救世主,那剧本太烂俗。我是得去把账算清楚——谁拿‘善’当刀使,我就让谁尝尝人心反手一刀的滋味。”
苏晚萤没接话,也没什么“注意安全”的废话。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白色的圆盒,那是她自制的药膏,还没贴标签,盒盖上带着点体温。
指尖触到时,能感到一层细腻的油脂感,像是冬日里呵出的第一口白气化成了膏体。
她把药膏塞进陈凡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侧兜里,顺手拍了拍:“你总不靠系统,可你的青莲火烧起来不认人……烫着自己了记得涂,别硬扛。”
陈凡咧嘴笑了笑,那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被他又塞进嘴里的包子堵了回去——麦香混着酱材咸鲜在舌面炸开,是他熟悉的味道,像童年巷口那盏永不熄灭的煤油灯。
从医院出来路过大刘的站点,那块平时用来写排班表的黑板又被拖了出来。
粉笔灰还没擦干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个投票:“陈凡去雪山干啥?A.打架 b.讲理 c.种地 d.我不信他真走了”。
底下已经被路人画花了。
有个不知道是谁的灵魂画手,用黄粉笔画了个戴草帽的人,旁边配文:“建议带点辣椒种子,那边冷。”字迹稚拙,却让陈凡听见了风穿过辣椒枝叶的簌簌声,仿佛真有一片红艳艳的作物在雪地中燃烧。
等到下午他再路过时,黑板上的戏谑不见了,换成了一张手绘地图。
线条粗糙,但标注极其详尽,从这儿一直延伸到国道尽头,每个红点旁边都标着一行字:“暖途驿站(老张家)”、“顺风修车铺(报大刘名字免费)”。
最底下那行字写得用力,粉笔头都断在里头了:“顺路的话,喝口热的再走。”笔画深陷进黑板纹理,像是刻进石头的誓言。
陈凡站在路边,看着那块黑板发了会儿呆。
风掠过耳际,带来远处孩童追逐的笑声,还有不知哪家厨房飘出的炖肉香气——这座城市,正用它自己的方式为他送校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群消息。
他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发进那个几百饶大群,拇指飞快地敲了几个字:“谢了。等我回来请你们吃火锅,谁请我了算。”
回车上的路上,他路过市图书馆。
台那束光亮得有些刺眼,灼得他眼角微微发酸。
林满那子不知哪来的神通,把那个装满卡片的玻璃箱搬上了顶楼,用投影仪把那些图案打向了夜空。
巨大的光幕在低云层上铺开,像是人为制造了一片星河——三千多个“我记得”连成银河,每一点光都带着温度与记忆的重量,映得广场如白昼般通明。
广场上的大屏幕正在直播,少年举着话筒,风吹乱了他的刘海,却吹不散他眼里的那股子倔劲儿:“这就不是什么星座,是三千多人写下的‘我记得’连起来的样子。”
画面突然像被干扰的旧电视一样剧烈抖动,密密麻麻的乱码像黑蚂蚁一样爬满了屏幕,紧接着,一行在那份绝密档案里见过的字体强行切入,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你记录的温暖,正是我们最需要的燃料。”
人群里起了一阵骚动,脚步杂沓,呼吸变得粗重。
林满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他对着镜头举起手里的画笔,像是握着一把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今晚吃什么:“那你们就烧着看吧——反正光越照越亮,不会少。”
陈凡在车里看着这一幕,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皮革表面传来细微的震福
这帮家伙,一个个成长的速度都快得吓人。
当晚,电视塔顶的风很大,吹得陈凡的风衣猎猎作响,领口灌进的冷空气贴着皮肤游走,激起一阵战栗。
城隍残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威严地显形,而是一团模糊的雾气,盘旋在避雷针周围,发出类似老式收音机调频失败时的嘶鸣。
那个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比风还疲惫:“北境之地,非人力可破。那里埋着上古试炼场的残骸,曾吞噬过九位渡劫真人。那是规则的坟场。”
“我知道。”陈凡低头点了一支烟。
火苗在狂风中艰难地跳动了一下,橙红的光斑在他瞳孔里闪了一下,随即被那一抹幽蓝色的青莲火稳住——火焰安静地包裹着烟草末端,没有一丝摇曳,像一颗沉静的心脏在黑暗中搏动。
他深吸一口气,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滚了一圈,“可他们犯了个错——以为人行善是为了被看见,被奖励,被封神。那样的人,到了试炼场当然会崩。”
他吐出一口烟圈,看着脚下万家灯火——灯光连成一片暖黄的海,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划出流动的光轨,如同血脉奔涌。
他从怀里摸出那本记满了杂事的笔记本,纸张边缘已被摩挲得发毛,带着体温。
他把孤儿院那张泛黄的旧照片心翼翼地夹进去,然后塞进贴身的内袋里,拍了拍胸口——那一声闷响,像是对自己许下的诺言。
次日凌晨四点,城市还在沉睡。
切诺基驶出市区,前面就是出城的高速收费站。
Etc通道的栏杆并没有如期抬起,红灯闪烁,发出刺耳的“嘀嘀”声,节奏急促得像心跳监测仪的警报。
陈凡踩下刹车,摇下车窗。
收费亭里坐着个中年女人,制服有点大,显得人很瘦,眼袋重得像是挂着两斤石头。
她没看电脑屏幕,而是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通行卡递了出来。
陈凡刚要接,就看见卡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笔迹很深,大概是写的时候手在抖:“我儿子去年抑郁症住院,是你朋友送来的药膏救了他。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记得。”
陈凡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秒。
他没话,只是侧身从副驾那个杂乱的置物箱里翻出一个暖黄色的信封。
里面没有钱,只有十张他手写的“心愿交换池”空白凭证。
——这是他在三个月前关闭系统提示后开始做的事:每帮一个人,就写一张空凭证,“下次你也能许一个愿”。
没人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兑现,但他们都在攒着。
“帮我留着,回来取。”
车窗重新升起,引擎轰鸣。
后视镜里,那个瘦的女人把信封死死贴在胸口,站在那一方狭窄的收费亭里,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身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像一座沉默的纪念碑。
随着车轮滚滚向前,柏油路逐渐变成了水泥路,最后变成了砂石路。
城市的轮廓在后视镜里坍缩成一条灰线,取而代之的,是挡风玻璃前越来越清晰的皑皑雪山。
气温开始骤降,车载温度计的数字一路狂跌,从12c到3c再到-5c,玻璃外侧凝起一层霜花,像时间冻结的纹路。
周围的景色也变得荒凉,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细碎如耳语的声响。
陈凡眯起眼,前方几十公里外,隐约出现了一个依山而建的镇轮廓,在那片令人窒息的白色背景下,显得像个孤零零的黑点。
而在那片洁白的雪线之上,一抹异样的暗影掠过视野边缘,像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缝——他心头一紧,那是青莲火在体内微微震颤的预兆,幽蓝的火种在血液深处低鸣,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古老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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