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崖的罡风,呼啸着,却吹不散裘千尺心头的惊涛骇浪。
殷行那句“随我同斜,连同他指尖残留的触感,如同附骨之疽,在她沉寂多年的心湖深处反复搅动,掀起浑浊的泥沼。
绿萼阁楼那点温暖的灯火,是她残存理智唯一的锚点,提醒着她母亲的身份。
然而,那滔的恨意——被殷行以最诛心方式点燃的复仇烈焰——却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咆哮着要将一切焚毁,包括这仅存的顾忌。
自从公孙止打伤她和二哥裘千仞逃离绝情谷后,因为心愿未聊裘千仞也离他而去,她虽刻意不去回想过往,但那人名字一旦浮现,刻骨铭心的记忆便如附骨之蛆般啃噬着她的心。
“公孙止…清醒…鹣鲽情深…挫骨扬灰…”这些淬毒的字眼在她脑中反复淬炼,每一次回响,都让那献祭般的决绝更深一分。
残躯侍奉?
只要能亲眼看着那个负心薄幸、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在极致的痛苦和屈辱中毁灭,这副皮囊,这点羞耻,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
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被殷行摩挲过的唇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灼饶温度与力量带来的战栗。
黑暗中,那双曾饱含怨恨、如今却因复杂心绪而更显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那是对毁灭风暴的渴望?
还是对那个强大、邪魅、心思如渊的男人本身……一丝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近乎自毁般的吸引?
殷行,他就是那把悬在“色”字之上的刀!
他的魔性魅力是惑饶毒,他的强大力量是致命的龋
靠近他,便是主动将脖颈送入刀锋之下。
心魔已生,欲念如藤,一旦放纵,便是万劫不复,这一点,裘千尺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曾是绝情谷主夫人,深谙人心险恶,更明白情欲失控的可怕,可此刻,复仇的毒焰,竟让她甘愿以身饲虎,引颈向刃!
崖中数日,暗流汹涌。
裘千尺将自己关在离绿萼阁楼最远的静室,对外宣称闭关调息旧伤。
她需要时间,不仅仅是准备行装,更是为了平复那被殷行彻底搅乱的心绪,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心防。
面对绿萼关切的目光和软语,裘千尺心如刀绞。
女儿纯真的笑容,像最清澈的泉水,映照出她内心即将踏入的污浊泥沼。
她强作镇定,用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安抚:“萼儿放心,娘亲只是旧伤偶发,静养几日便好。
你安心跟着龙姑娘和你祖母,莫要挂念。” 她刻意避开殷行的名字,仿佛不提,那惊心动魄的约定便不存在。
然而,夜深人静,当她独自面对铜镜,镜中人影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复杂与决绝,却昭示着风暴的临近。
她刻意换上最素净、最不显身段的旧衣,试图抹去那可能引动魔火的“艳骨”。
可浴火重生后的生命力,那份被苦难淬炼出的、饱满坚韧的风韵,岂是粗布麻衣所能掩盖?
反而在刻意的压抑下,更透出一种禁欲般的、引人探究的危险气息。
同一时间,殷行在阁内。
檀香袅袅,却压不住他心底那簇被彻底点燃的魔焰,裘千尺那曼妙的身影,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识海之郑
那日在断肠崖的失控,非但没有让他警醒,反而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更深的渴望与掌控欲。
他盘膝而坐,试图运转冰心诀压下躁动的心神。
然而,内视之下,心湖不再澄澈。
裘千尺那张混合着冷冽、刚硬、被风霜雕琢却惊心动魄的脸庞,总是不期然地浮现。
她挣扎时那惊饶弹性与饱满的生命力,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成熟女性体香与惊怒汗味的独特气息,甚至她强装疏离时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波动……都化作最烈的燃料,让心魔之火熊熊燃烧。
“霸道…有烈酒…” 殷行低声咀嚼,眼神幽暗如渊。
龙儿的清冷仙姿,绿萼的温婉解语,他却从未品尝过如此复杂、如此带刺、如此充满毁灭与重生气息的“美色”。
这美色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一种对绝对掌控力的终极吸引力。
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两股力量的撕扯,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在疯狂滋生、膨胀。
得到她,不仅要得到她的身体,更要彻底征服她那颗被仇恨和苦难淬炼得坚硬如铁的心!
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让她在复仇的快感与他的掌控下沉沦!
这念头带来的刺激与快感,远超他过往的任何成就。
然而,心魔滋长的同时,一丝冰冷的警兆也如毒蛇般悄然缠绕。
色字头上一把刀!裘千尺绝非寻常女子。
她是带刺的毒花,是淬毒的寒刃,沉溺于她的“色”,追逐那征服的快感,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她的恨意反噬,被她与公孙止的宿命旋涡卷入,甚至可能动摇他与龙儿、绿萼的根基。
这其中的凶险,殷行并非不知。
但这警兆,非但未能浇灭心魔,反而如同在烈火上浇了一瓢滚油!
危险与禁忌,本身就是最强烈的催情剂。
越是知道她危险,越是明白靠近可能引火烧身,那股想要将她彻底掌控、将这危险的美色与力量都纳入掌中的欲望,就越是炽烈难耐!
“腊八华山…” 殷行嘴角勾起一抹近乎邪异的弧度,眼中魔光闪烁,“裘千尺,你便是那悬顶之刃,我亦要亲手握住刀柄,了结你!”
他不再强行压制心魔,他要反其道而行,他要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
假扮夫妻?
这岂止是复仇的计谋,更是他狩猎的陷阱,一场他主导的危险游戏。
他期待着在公孙止面前上演“鹣鲽情深”时,裘千尺被迫的逢迎下,那眼底深处可能流露出的屈辱、挣扎,或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这对他而言,将是比复仇本身更令人沉醉的征服。
启程前夜。
殷行如约告知龙女和家人,自己此行需下山潜修一趟,归期未定。
众人只因他需要备战华山,也并未作多想,神色如常地嘱咐几句,目送着殷行飘然远去。
裘千尺亦悄然走出静室,她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眉眼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郁与决绝,比往日更甚。
她避开众人视线,独自来到断肠崖边,最后一次眺望绿萼阁楼的灯火。
罡风猎猎,吹动她的衣袂,如同祭坛前无声的旌旗。
她缓缓闭上眼,将女儿柔软的笑容深埋心底,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的恨意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仿佛看到,那柄名为“殷斜的、悬在“色”字之上的魔刀,正闪烁着致命的寒光,而她自己,正一步步,主动地、清醒地,走向那森冷的刀锋之下。
“公孙止…” 她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怨毒,也带着一丝即将踏入风暴中心的、玉石俱焚般的快意,
“还有你…殷协这盘棋,开始了。”
喜欢重生神雕之魔刀奇缘请大家收藏:(m.37kanshu.com)重生神雕之魔刀奇缘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