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银的脚步顿住，腕间蓝银草的淡金纹路轻轻颤了颤，像被问疼了旧伤。她抬手抚过鬓边的碎光，那碎光沾在指尖，像抓不住的雪，眼底的怅然漫开来，比晨雾还浓：“很多年前，武魂殿追来的时候，我为了保阿昊和三，燃了魂核献祭。后来三用蓝银皇本源之力，才把我的残魂从本体里引了出来，勉强凝了这魂体。”
她的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絮，却每一个字都砸在季无烬的魂体上。他终于明白，当年苏婉儿献祭时“等不到”是什么意思，也终于懂了苏婉儿那时眼底的怅然——她们姐妹俩，竟都为了守护的人，赌上了自己的十万年修为，赌上了性命。
“所以……当年婉儿等不到你，不是你没来，是你也……”季无烬的魂体晃得更厉害，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他看向唐昊，那个当年在大陆上能硬撼武魂殿的封号斗罗，此刻正紧紧牵着苏银的手，指节白得像要嵌进苏银的手腕里。唐昊的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愧疚，连握着昊锤的手都在颤——锤柄上的布条痕迹在晨雾里泛着旧色，那是苏银当年连夜缝的，针脚里还藏着蓝银草的碎光。
“是我错怪了……”季无烬的魂体边缘又散了些光粒，语气里满是悔意，“我该早想到，能让婉儿记挂这么多年的姐姐，怎么会丢下她不管。”
唐昊喉结动了动，声音沉得像昊锤砸在青石上，带着压了多年的愧疚：“当年我护不住阿银，后来隐退多年，更是不知道婉儿和你的事。若早知道武魂殿对光帝宗下手，我就算拼了封号斗罗的修为，也会赶去。”他抬手，指腹蹭过锤柄上的布条，那是他多年来唯一的念想，“欠你们的，欠光帝宗的，以后我和阿银，还有三，都会帮你们讨回来。”
苏婉儿轻轻走上前，腕间神银草的光丝缠上苏银的蓝银草，两种光丝在晨雾里拧成一股，又轻轻搭在圣光剑上，像当年在冰火两仪眼，她们手拉手一起修炼时那样亲近。神银草的银白与蓝银草的淡金缠在一起，连晨雾都被染成了温柔的颜色：“姐姐，不怪你。当年我献祭，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无烬和星辰，值得我那么做。”她看向季无烬的魂体，眼底的柔光裹着泪，“无烬，你看，姐姐现在好好的，唐昊也在，我们的剑也回来了，以后，不是孤单一人了。”
季无烬的魂体渐渐稳了些，他看着缠在一起的神银草与蓝银草，看着唐昊护在苏银身侧的模样，又低头看向季星辰——儿子的金翼已几乎散尽，只剩几缕光丝缠在肩头，却仍紧紧攥着完整的圣光剑，金瞳里满是“我会更努力”的坚定，唐三的海神之力还在他周身流转，光光的金焰也悄悄蹭着剑柄。
“好……好啊。”季无烬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丝暖意，他的魂体往圣光剑靠近了些，指尖的光粒轻轻落在季星辰的手背上，像时候拍他的头那样，轻得怕碰疼了他，“阿辰，以后有你娘，有你苏银阿姨，还有唐昊叔叔和唐三，还有这柄圣光剑，你不用再一个人扛着光帝宗的事了。”
“我能扛！”季星辰立刻抬头，掌心的光帝之力虽弱了些，却仍让圣光剑的光纹更亮，眼泪还挂在眼角，却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我已经完成七考，等我过了最后两考，就能彻底稳住你的残魂，还能重建光帝宗！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有苏银阿姨他们，带着圣光剑，都能回家了！”
苏银笑了，蓝银草的光丝轻轻蹭了蹭季星辰的发顶，又碰了碰圣光剑的剑刃：“好啊，到时候阿姨跟你们一起去。当年我和婉儿摘过的那棵老桃树，不定还在呢——你娘当年总，那棵树的桃子最甜。”
唐三也跟着点头，海神三叉戟的光更柔了，淡蓝的光裹着季星辰的臂，也映着圣光剑的金光：“等我彻底掌控海神之力，就帮叔叔找凝魂的仙草。冰火两仪眼有不少奇草，不定能让叔叔的魂体更凝实，到时候他就能握着这柄剑，再看看光帝宗了。”
季无烬的魂体在圣光剑里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笑。他看着眼前的人——苏婉儿的神银草泛着暖光，苏银的蓝银草缠在她身侧，唐昊的眼神里满是守护，唐三的海神之力带着希望，季星辰的掌心握着完整的圣光剑，握着光帝宗的未来，连光光都凑过来，用金焰轻轻裹住了剑柄。
季星辰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圣光剑，剑身上的光纹还泛着暖金，像裹着父亲的气息。他轻轻走到苏婉儿身边，将圣剑稳稳放在母亲身侧的青石上，“娘，您帮我看着它，我去那边待一会儿。”他声音放得极轻，眼底的红意还没完全散，却多了几分藏不住的郑重。
苏婉儿笑着点头，指尖的光粒蹭过剑刃：“去吧，别累着。”
刚转身，季星辰就撞进一道温和的目光里。露重华提着个竹篮走过来，篮沿沾着几缕凝露草的碎叶，手里还攥着块干净的帕子：“我煮零清灵草茶，给你擦擦汗。”她走近时，发间的银饰轻轻晃，带着极淡的仙草香，像当年在兰草坡上，她追着他递野果时那样，眼里满是软意。
季星辰接过帕子，指尖碰到她的手，温温的。两人并肩往不远处的草坡走——那里的草长得软，晨雾散后晒了些太阳，暖乎乎的。季星辰先坐下，却没立刻拉她，反而垂眸往怀里摸了摸，指尖触到一串微凉的链子时，喉结轻轻动了动。
露重华刚要坐下，就见他抬手，掌心里躺着一串手链：银链缠着细碎的光纹，是光帝宗特有的样式，最中间坠着颗椭圆形的石头，泛着淡蓝的光，像把当年兰草坡的星星嵌在了里面。而石头侧面，一道浅浅的牙印格外清晰，边缘被岁月磨得柔了，却还能看出当年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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