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木屋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香。
林晓星刚从茅草堆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露着的腰腹不心蹭到草叶，突然觉得肚子往下坠了坠。
她没太在意，随口跟蹲在火堆边添柴的顾晏辰了句：
“哎，我肚子有点坠得慌。”
话音刚落，顾晏辰手里的柴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地转过身，原本还算松弛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
连眼神都变了——瞳孔微微放大，带着点惊惶。
活像听到了“开庭时间提前”的律师。
“坠？怎么个坠法？”他一步跨到她面前，膝盖“咚”地磕在地上。
手忙脚乱地想去扶她，又不知道该碰哪里，最后只能悬在半空：
“是像有东西往下滑吗？还是疼？要不要躺下来？”
林晓星被他这阵仗逗得差点笑出声，刚想是开玩笑。
就见他突然蹦起来，像被按了启动键的机器人。
嘴里念叨着“预案第一步”，疯了似的往水缸跑。
他抱起最大的椰壳舀水，动作快得带起水花。
溅得赤裸的胳膊上全是水珠，肌肉随着急促的动作突突直跳。
“烧水！对，先烧热水！”他把椰壳往火堆上的石锅里一倒。
火星子“噼里啪啦”溅起来，烫得他往旁边跳了跳。
却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火星，又转身去抓挂在木柱上的树皮预案。
树皮被他扯得晃了晃，他举着预案凑到火堆边。
借着光飞快地念：“第一步：烧热水（温凉适中，约40c）——水已经烧了！
第二步：喊加油（音量控制在不吓到妈妈的范围）——晓星加油！你最棒！”
他喊得太急，声音都劈了，震得木屋顶上的草屑簌簌往下掉。
林晓星看着他举着树皮原地打转，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滴在紧绷的胸膛上，突然觉得这场景又好笑又心疼。
“顾晏辰，你……”
“第三步！第三步！”他根本没听她话，手指在树皮上飞快地划着。
“如果出意外……抱紧妈妈，‘有我在’——”
他突然扑过来，双臂像铁箍似的把她搂进怀里。
力道大得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有我在！别害怕！我在呢！”
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咚咚”地撞在她耳朵上。
赤裸的后背肌肉硬邦邦的，全是紧绷的力气。
林晓星被他勒得有点疼，却舍不得推开——他身上的慌张太明显了。
像个突然被推上考场的学生，手里握着复习资料，却还是怕答不上来。
“你先松开点，”她拍了拍他的背，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怎么加油啊？”
顾晏辰这才稍微松零劲，却还是牢牢抱着她。
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发颤：“是不是很疼？我去拿野果！补充体力！”
他着就要松手，被林晓星一把拉住。
“逗你的。”她仰头看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就是刚坐起来有点坠，现在没事了。”
顾晏辰愣住了，举着树皮的手停在半空。
眼里的惊惶还没褪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画面。
过了足足有三秒钟，他才眨了眨眼，喉结滚了滚：“……逗我？”
“嗯，逗你呢。”林晓星伸手擦掉他额角的汗，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
“看你念叨预案，想看看你实战演练怎么样。”
“演练……”顾晏辰的声音还带着点懵，突然反应过来。
猛地把她搂得更紧了，这次却不是用力的勒，而是带着点后怕的颤抖：
“你吓死我了……刚才我心脏快跳出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记得要烧水、要喊加油……”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像个被捉弄的孩子。
林晓星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还在发抖的身体。
心里突然有点不落忍，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肌肉：
“对不起啊，不该吓你。”
“不准再吓我了。”顾晏辰把脸埋进她颈窝，呼吸带着湿热的气息，
“我经不起吓……一想到你可能会疼，可能会出事，我就……”
他没下去，只是搂得更紧了。
木屋里静了下来，只有火堆上的水“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石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白色的蒸汽袅袅升起。
模糊了两人交叠的影子。
肚子里的三胞胎像是感受到了爸爸的情绪，轻轻动了动。
一下下蹭在他覆在肚子上的手心上，力道温柔得像在拍着他的手背安慰。
顾晏辰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低头，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听着里面轻微的胎动，嘴角慢慢往下撇。
“连孩子们都知道安慰我，就你欺负我。”他闷声闷气地，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
林晓星笑得更厉害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谁让你神经紧绷的？看你把自己累的，我这不是想让你松松嘛。”
“松不了。”他抬头看她，眼里还有点红，
“只要想到要生孩子，我就松不下来。
除非看到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否则我这根弦就得一直绷着。”
他着，伸手关掉火堆下的通风口，让火慢慢变——刚才急着烧热水，火捅得太旺了。
“水烧多了，”他看着石锅叹口气，
“等会儿用来给你擦身子吧，正好40c的时候用。”
林晓星看着他重新变得有条理的动作，心里暖融融的。
她知道，刚才那场紧张过度的“模拟演练”，暴露的全是他藏不住的在意。
在法庭上再冷静的人，到了她这里，也会慌得像个新手。
“其实你刚才表现挺好的。”她故意逗他，
“除了忘了先扶我躺下，其他步骤都没漏。”
“还！”顾晏辰瞪了她一眼，眼里却没什么火气，
“下次再敢这么吓我，我就……我就把你那些野果全没收。
让你吃烤鱼肚子上的肉！”
“你舍得吗？”林晓星挑眉。
顾晏辰果然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转身去翻石锅里的水：
“不舍得也得舍得，谁让你欺负人。”
看着他假装生气的背影，赤裸的胳膊在晨光里划出柔和的线条。
林晓星突然觉得，这场有点乌龙的“模拟演练”，或许也不是坏事。
至少让她知道，他有多怕失去她，有多在乎这场未知的生产。
肚子里的三胞胎又轻轻动了动，像是在为这场插曲收尾。
林晓星笑着摸了摸肚子，在心里：
“等你们出来，可得好好谢谢爸爸，他为你们准备了好多好多呢。”
火堆上的水渐渐温了下来，顾晏辰舀出一椰壳，用手试了试温度。
然后督她面前：“来，擦把脸，刚烧好的，正好40c。”
他的动作还是有点急，却比刚才稳了许多。
林晓星接过椰壳，看着他眼里未散的温柔。
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紧张她、在乎她的人在身边。
就算真的到了生产那，她也什么都不用怕。
因为她知道，他永远会是第一个冲上来，喊着“有我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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