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块浸了水的蓝布,慢悠悠地盖下来。
顾晏辰蹲在火堆边,手里捏着半截烧得发黑的木炭。
对着白那块写满“分娩预案”的树皮翻来覆去地画。
火光映在他赤裸的胳膊上,肌肉随着手腕的动作轻轻起伏。
把影子投在草墙上,活像个认真临摹的学生。
林晓星靠在茅草堆上,露着的腰侧被火光照得暖融融的。
她看着他鼻尖沾着的木炭灰,忍不住笑:
“顾大律师又在起草什么‘重要文件’?
看这架势,是要把树皮两面都写满啊。”
顾晏辰头也没抬,木炭在树皮背面划出“沙沙”声:
“比文件重要多了。”他突然把树皮举起来,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你看这个。”
树皮背面画着幅歪歪扭扭的人体图,线条抖得像蚯蚓。
勉强能看出是个躺着的人,图上用木炭标着几个圆圈。
旁边写着“膝盖”“腰侧”“后背”,甚至还有个箭头指着她露着的锁骨下方。
标着“轻轻揉”。
“这是……你的新作品?”林晓星憋着笑,指尖戳了戳那画得像山丘的膝盖:
“顾律师画功见长啊,至少能看出是条腿了。”
“别笑,这是‘止痛解剖图’。”顾晏辰一本正经地把树皮放平。
用指腹擦了擦模糊的线条:“以前处理过一个产妇被家暴的案子。
当时请了村里的老医生作证,我特意问过他。
生孩子时按这些地方能缓解疼痛。”
他指着标着“腰侧”的圆圈,指尖轻轻落在她露着的腰侧。
力道温柔得像羽毛:“你看,这里有个穴位,按的时候要顺时针揉。
力度像捏似的。”他边边演示,指腹在她皮肤上打了个圈。
惹得她痒得缩了缩。
“还有这里,”他又指向“后背”的标记。
手掌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按下去,肌肉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
“疼得厉害时按这里,能往下顺顺气。
老医生这疆分压法’,就像搬重东西时找个支点,能省点劲。”
林晓星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却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他的“问过老医生”,肯定不是随口问问——
以他的性子,不定当时就拿着笔记本记了半。
现在又凭着记忆画下来,生怕漏了一个细节。
“你这图上还标序号了?”她看着圆圈旁边的数字,忍不住挑眉:
“1、2、3,是准备让我按序号点菜吗?”
“差不多。”顾晏辰还真点零头,拿起树皮在她面前晃了晃:
“到时候你疼得不出话,就‘按第3条’。
我保证精准操作,绝不会按错地方。
这些位置我背了一下午,比记法条还熟。”
他着,突然放下树皮,双手背在身后,闭着眼睛问:
“第2条是什么位置?”
“膝盖。”林晓星配合地回答。
顾晏辰立刻睁开眼,指尖准确地落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按了按:
“答对。第3条?”
“腰侧。”
他的手又移回她的腰侧,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火光映着他得意的笑脸,赤裸的胸膛随着笑微微起伏。
肌肉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怎么样?”他凑过来邀功,鼻尖差点碰到她的脸颊:
“没骗你吧?保证到时候随叫随到,指哪按哪。”
林晓星抓住他还停在腰侧的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
那是劈柴、编床、搬石头磨出来的。
她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轻声:
“不用记那么熟,你按哪都舒服。”
顾晏辰愣了愣,随即耳根有点发红,反手握住她的手:
“那不一样。我想让你疼得轻点,哪怕只能缓解一点点,也得做好。”
他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我别的帮不了你,只能多记点这些,让你少受点罪。”
木屋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火堆偶尔爆出的火星声。
林晓星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那幅歪歪扭扭的解剖图。
比任何精致的医学图谱都珍贵,这上面的每一笔,都藏着他笨拙的心疼。
肚子里的三胞胎像是感受到了这份温柔,轻轻动了动。
一下下撞在两人交叠的手心上,力道轻柔得像在安抚。
顾晏辰低头,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听着里面轻微的胎动。
嘴角慢慢扬起。
“孩子们也觉得爸爸得对,是吧?”他对着肚子轻声:
“等妈妈疼的时候,你们也乖乖的,别捣乱。
咱们一起给妈妈加油。”
林晓星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把他鼻尖的木炭灰蹭掉:
“他们现在就很乖了,刚才还在给你鼓掌呢。”
“那得给他们记一功。”顾晏辰拿起木炭,在树皮角落画了三个圆圈。
标上“宝宝1”“宝宝2”“宝宝3”:
“等出去了,给你们每人买块糖——用野果做的也校”
他边边把树皮心翼翼地折起来,和之前的预案放在一起。
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今晚我再练练,保证闭着眼都能找准位置。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我守着你。”
林晓星摇摇头,往他身边挪了挪,让自己的肩膀贴着他的胳膊。
他的皮肤滚烫,肌肉硬邦邦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陪我话吧。”她轻声,“你以前处理的案子。
那个老医生还告诉你什么了?”
“还要多给你喂水,”顾晏辰立刻接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不能让嘴唇干着;还疼的时候别憋气,要慢慢呼气。
像吹蜡烛似的;对了,还……”
他絮絮叨叨地着,声音混着火堆的噼啪声,像首特别的催眠曲。
林晓星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认真复述老医生的话。
看着他时不时拿起树皮核对的样子,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她知道,这幅用木炭画的“解剖图”,或许不专业,或许很滑稽。
却是他能给的最实在的关怀,在这座荒岛上。
他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没有经验丰富的医生。
只能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记笔记、画图表、反复演练。
来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
“困了吗?”顾晏辰低头看她,发现她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
林晓星点零头,往他怀里缩了缩:“你也早点睡,别练了。”
“好。”顾晏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手臂肌肉轻轻绷紧,像在为她筑起一道墙:
“我抱着你睡,你要是疼了,随时叫我,不用按序号。
直接‘顾晏辰,快点’就校”
林晓星在他怀里笑出声,很快就沉沉睡去。
梦里有歪歪扭扭的解剖图,有他认真按揉的指尖。
还有三个在肚子里轻轻鼓掌的家伙。
顾晏辰看着她的睡颜,指尖轻轻划过她露着的锁骨。
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他拿起那片树皮。
借着微弱的火光又看了看,然后心翼翼地放在床头。
他知道,这幅木炭画的“解剖图”,会像一份无声的承诺。
陪着他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刻,而他,会像承诺的那样。
精准地记住每一个位置,用自己的手,为她分担每一分疼痛。
只要能让她舒服点,再笨拙的努力,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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