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上,四大妖尊与四大指挥使的碰撞已至白热化。
每一次交锋都让灵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层层压下,轰击在玄黄光幕之上,激起万丈波澜。
偶尔一道逸散的恐怖能量或崩碎的法相碎片砸落地面,无论人族妖族,皆如割草般倒下大片!
城墙上,正奋力搏杀的士卒往往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袭来,便连人带甲被震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垛口或同伴的尸体上。
然而,杀戮早已浸透骨髓。被震倒的士兵咳着血,摇晃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抓起手边残破的兵刃,眼神空洞却执拗地再次扑向垛口。
修士们脸色苍白,压榨着干涸的丹田内最后一丝灵力,将黯淡的飞剑、符箓再次射向城下仿佛无穷无尽的兽潮。
陆青风率领的陆家夜不收队,如同救火队般在城头疯狂穿梭。
城墙之上,那曾经三千门的钢铁森林,如今已稀疏不少。
近半炮位只剩下扭曲的残骸、炸裂的玄铁碎片以及焦黑的痕迹。
但幸存的一千三百余门火炮,依旧在发出固执而规律的咆哮!
“丙区七组!目标!左前方三百丈!那头‘覆甲岩犀’!齐射!”炮兵指挥官的声音早已嘶哑得如同破锣,却依旧通过传音筒精准下达指令。
五十门火炮炮口微微调整,下一刻——
轰!!!
五十枚爆炎弹如同死神的精准点名,几乎同时撞在那头结晶期、披挂着厚重岩石铠甲的巨犀身上!
连绵的爆炸将其彻底吞没!岩甲崩碎,血肉横飞!那足以撞塌城墙的恐怖妖兽,竟在一声哀鸣中被炸得四分五裂!
这就是火炮的战术!
不再追求覆盖性的狂轰滥炸,而是由观察哨指引,集中火力,精准狙杀那些对防线威胁最大的高阶妖兽!每一次齐射,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兽潮进攻的节拍上,将其不断打断、搅乱!
水汽弥漫!那是炮管过热,力士们不断浇淋冷却液蒸腾的白雾,将整个城头笼罩在一片朦胧之郑然而每一次齐射的炽热火舌,又能瞬间将这雾霭撕开,露出其后炮兵们被硝烟熏黑、麻木却依旧坚毅的面庞。
战斗早已超越了日夜的界限。所有人——人族、妖兽——都依靠着最原始的本能与意志在支撑。
修士灵力枯竭,便以肉身扛起滚木礌石砸下;妖兽力竭,便用牙咬、用爪撕扯!城墙多处破损,阵基符塔过载燃烧的焦糊味与血腥味、尸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战场特有的绝望气息。
三千多门火炮,只剩下三分之一仍在轰鸣。
炮管通红,甚至有些微微变形,却依旧在坚持!它们成了这场绝望消耗战中,最稳定、最持久、也是最令人心安的力量!
城下,妖兽的尸体早已堆积如山!后续的妖兽几乎是踏着同类的尸骸在向上冲锋!鲜血浸透了焦土,汇成溪流,汩汩流淌。
当第九日的黎明,艰难地穿透厚重硝烟与妖云,将第一缕微弱却执着的晨光洒向千疮百孔的城墙时,所有饶动作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城下…那原本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永无止境的兽群,变得稀疏了!攻势减弱了!
残存的妖兽眼中,疯狂的血色渐渐被恐惧与疲惫取代。
它们望着那依旧屹立、如同熔炉地狱般的城墙,望着那仍在喷吐死亡火焰的钢铁巨口,发出了绝望而不甘的嘶吼,然后,竟然开始转身,如同退潮般,向着来时的山林溃逃!
起初只是零星几只,很快便蔓延成片。
最终,所有还能动弹的妖兽,都加入了这场溃败!
城墙上,残存的守军茫然地看着这一牵他们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无法聚焦,耳朵里依旧回荡着连绵九日的轰鸣与嘶吼。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身体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死寂,笼罩了战场片刻。
突然,一个沙哑、微弱、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的声音,从一个坍塌了半边的垛口后响起:
“兽潮!退了?”
这声音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死寂的油田!
“万胜!!”更多声音加入,汇聚成流!
“万胜!!!”整段城墙都在响应,声浪如同滚雷!
“万胜——!!!”千里血壁,无数个角落,无数个伤痕累累的身影,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出了震动地的咆哮!
这吼声撕碎了硝烟,震落了垛口凝结的血冰,向着初升的朝阳,宣告着这场炼狱之战的终结!
兽潮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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