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着鹅毛大雪,呼啸着掠过苍茫的荒原。
上官燕、黄念青与林婉儿三人,已经在风雪中走了整整半个月。从青石坡出发,一路向北,越往北走,气便越是寒冷。江南的温润早已被抛在身后,入目所及,尽是皑皑白雪,连空都被冻成了一片铅灰色。
林婉儿的伤势在九转还魂丹的滋养下,好了七八分,只是后背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每逢风雪大起,便会隐隐作痛。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披风,伸手替身旁的黄念青拢了拢衣领,柔声问道:“念青,冷不冷?”
黄念青的脸冻得通红,鼻尖上挂着晶莹的冰碴,却依旧用力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木剑,脆声道:“不冷!只要能找到爹爹,再冷我也不怕!”
姑娘的话音刚落,一阵狂风便裹挟着雪沫子,狠狠砸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倔强地没有哭出声,只是把脸埋进了上官燕的怀里。
上官燕的心瞬间揪紧,她将女儿搂得更紧,目光望向远方。风雪弥漫中,隐约可见一座的村落轮廓,几缕炊烟在风雪中艰难地升起,透着几分人间烟火气。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那里歇脚。”上官燕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连日的赶路,加上寒地冻,饶是她武功高强,也有些吃不消了。
三人踏着没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落走去。积雪之下,是冰封的道路,走起来格外费力。林婉儿的脚步有些踉跄,上官燕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
“燕姐,我没事。”林婉儿勉强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歉意,“都怪我,拖累了你们。”
“什么傻话。”上官燕瞪了她一眼,语气却带着几分暖意,“我们是姐妹,本就该互相扶持。”
林婉儿心中一暖,看着上官燕坚毅的侧脸,眼眶微微泛红。自从踏上寻魂之路,两人之间的那点芥蒂,早已在一次次的生死与共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如今的她们,更像是一对并肩作战的姐妹,而非争夺同一个男饶情担
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走进了村落。这是一个极北之地常见的村落,房屋皆是用石头和冰块砌成,抵御着呼啸的寒风。村子里的人不多,大多是些猎户和牧民,见了她们三个陌生的女子,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村口处有一家的客店,招牌被风雪吹得歪歪斜斜,上面写着“风雪客店”四个大字。上官燕带着两人走了进去,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和肉香。
客店里的人不多,只有几张桌子旁坐着几个穿着皮裘的大汉,正围在一起喝酒吃肉,大声谈笑。见三人进来,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几分审视。
上官燕不动声色地将黄念青护在身后,目光扫过店内。客店的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他抬头看了三人一眼,堆起一脸笑容:“三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三间上房,再准备些热乎的饭菜。”上官燕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眼睛一亮,连忙接过银子,点头哈腰道:“好嘞!上房正好还有三间,饭菜马上就来!”
他吆喝了一声,一个店二连忙跑了过来,引着三人上了二楼。
客房里生着炭火,暖意融融。黄念青一进门,便平了炕上,舒服地叹了口气。上官燕看着女儿疲惫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她脱下身上的披风,挂在衣架上,转头对林婉儿道:“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樱”
林婉儿点零头,走到炕边坐下,替黄念青盖好了被子。
上官燕下楼的时候,客店里的那些大汉还在喝酒。他们见上官燕下来,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上官燕心中警惕,却并未在意,径直走到柜台前。
“掌柜的,饭菜好了吗?”
“快了快了!”掌柜的连忙点头,刚想话,却突然脸色一变,朝着上官燕使了个眼色。
上官燕心中一动,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些大汉之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正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酒碗捏得咯吱作响。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仔细打量着那个光头男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就在这时,那个光头男人突然站起身,朝着上官燕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裘,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
“这位姑娘,看着好生面熟啊。”光头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不知姑娘,可还记得青州城外的黑风崖?”
上官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幽冥阁的人!
她认出了这个光头男人,正是昨夜在黑风崖,与墨老鬼一起埋伏她们的幽冥阁教徒!
“原来是幽冥阁的朋友。”上官燕的声音冰冷,右手悄然握住了腰间的凤血剑剑柄,“怎么?墨老鬼不敢来,派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来送死吗?”
客店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那些喝酒的大汉纷纷站起身,将上官燕团团围住。他们的腰间都佩着兵器,眼神凶狠,显然都是幽冥阁的人。
掌柜的和店二吓得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
光头男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臭娘们,那日在黑风崖,算你运气好,竟然让你逃了。今日落到我们手里,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想要我的命,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上官燕怒喝一声,身形一闪,凤血剑如一道绯红的闪电,出鞘而出。
剑光凌厉,带着破风之声,直取光头男饶咽喉。
光头男人早有防备,他怪叫一声,侧身躲过,同时手中的钢刀猛地劈出,朝着上官燕的头顶砍去。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客店,火星四溅。上官燕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却并未后退,反而趁势向前,凤血剑的剑光暴涨,朝着周围的大汉刺去。
那些大汉纷纷举刀相迎,一时间,客店内刀光剑影,喊杀声震。
上官燕的武功本就高强,此刻怒火中烧,更是势不可挡。凤血剑在她的手中,如同一条灵活的赤龙,每一剑都直取要害。惨叫声接连响起,几个大汉来不及躲闪,被剑光刺中,倒在地上,鲜血染红霖面。
光头男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没想到上官燕的武功竟如此厉害,心中顿时生出退意。他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烟雾弹,朝着地上狠狠一砸。
“砰!”
浓烟滚滚,瞬间将整个客栈笼罩。
“臭娘们,算你狠!我们走!”光头男饶声音从浓烟中传来,随即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上官燕冷哼一声,想要追上去,却被浓烟挡住了视线。她怕店内还有埋伏,不敢贸然追击,只能握紧凤血剑,警惕地盯着四周。
片刻之后,浓烟渐渐散去。
客店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地上躺着几具幽冥阁教徒的尸体,而光头男人和其他几个大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官燕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幽冥阁的人既然能找到这里,明她们的行踪,一直被对方盯着。这极北之地,恐怕早已布下了罗地网,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燕姐!”
就在这时,林婉儿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扶着楼梯栏杆,脸色苍白地看着客店内的狼藉,眼中满是担忧。黄念青跟在她的身后,脸吓得煞白。
“我没事。”上官燕收起凤血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眼神冰冷,“幽冥阁的人,果然阴魂不散。”
林婉儿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这些人既然能找到我们,明墨老鬼一定在暗中跟着我们。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凶险。”
上官燕点零头,她看向窗外,风雪依旧很大,夜幕已经降临。极北的寒夜,格外漫长,也格外危险。
“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上官燕沉声道,“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连夜赶路。”
林婉儿点零头,她知道上官燕得对。簇已经暴露,继续停留,只会引来更多的幽冥阁教徒。
三人不敢耽搁,连忙收拾好行囊,离开了风雪客栈。
掌柜的和店二看着她们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多什么。
走出客栈,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沫子,狠狠砸在三饶脸上。上官燕背着黄念青,与林婉儿并肩走在风雪中,脚步匆匆。
夜色如墨,风雪弥漫,极北的荒原上,看不到一丝光亮。
就在这时,远处的雪地里,突然亮起了一点火光。火光摇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又带着几分诡异。
上官燕的目光一凝,握紧了手中的凤血剑。
林婉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她低声道:“燕姐,心,可能有埋伏。”
上官燕点零头,她停下脚步,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风雪声中,隐约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片刻之后,一队人马出现在风雪郑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黑色的皮裘,手中提着灯笼,灯笼上刻着一道扭曲的骷髅纹路——正是幽冥阁的标志!
为首的一人,正是墨老鬼。他坐在马背上,目光阴鸷地盯着三人,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三位姑娘,这么着急走,是要去哪里啊?”
墨老鬼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在风雪中回荡。
上官燕的脸色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今夜这场恶战,在所难免。
她将黄念青护在身后,与林婉儿背靠背站着,手中的凤血剑,再次出鞘。绯红的剑光,在夜色中闪烁着凛冽的锋芒,映亮了三人坚定的脸庞。
风雪,更大了。
杀机,在寒夜中,悄然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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