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郑兰一声招呼,季大恒和阿梅立刻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季大恒先夹了一筷子清炒菘菜,入口那清脆鲜嫩的口感让他瞪大了眼睛:“娘!您真神了!这菘菜怎么就能炒得这么好吃?又脆又甜!”
他又赶紧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那肉炖得极其到位,瘦肉酥软不柴,肥肉入口即化,咸甜适口的酱汁包裹着肉块,美味得让他舌头都快吞下去了,含糊不清地赞道:“唔!这红烧肉!太香了!酥而不烂,肥而不腻!好吃!太好吃了!”
阿梅也吃得顾不上话,只觉得每道菜都新奇又美味,尤其是那盘“赛螃蟹”,明明吃的是鸡蛋和鱼肉,却真的有一股类似螃蟹的鲜味,实在神奇。
季庆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闻着那勾人食欲的香气,早已饥肠辘辘,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拿起筷子,看准了一块油光发亮、颤巍巍的红烧肉,正要伸过去迹
就在这时,郑兰的筷子也“恰好”伸向了同一块肉,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稳稳地夹住了那块肉。
季庆的筷子停在半空,愣了一下,悻悻地收回,转而瞄向旁边另一块稍些的。
然而,他的筷子刚探过去,郑兰的筷子又如影随形般跟了过来,再次抢先一步,将那块肉夹走,放到了儿子季大恒的碗里,还温和地:“大恒,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季庆:“……”
他不信邪,又试了一次,目标换成了盘子里一块煎得焦黄的萝卜糕。
结果依旧。郑兰仿佛全身都长着眼睛,总能“恰到好处”地在他下筷之前,将他看中的目标截走,要么自己吃下,要么分给儿子儿媳。
如此三番两次,季大恒和阿梅也察觉出不对劲了。两人看着母亲那看似无意、实则精准的“拦截”,又看看父亲那憋屈又不敢发作的脸色,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默契地低下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闷声不响地将红烧肉和香煎萝卜糕一扫而空。
最终,季庆举着筷子,在几个盘子间逡巡了半,愣是一块像样的肉和糕都没夹到。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的儿子儿媳,还有那个慢条斯理品尝着“赛螃蟹”、眼角余光都不扫他一下的妻子,胸口堵得发慌。
最后,他只能愤愤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就着那盘被儿子儿媳忽略的、已经没什么油水的炒菘菜,以及红烧肉盘底剩下的一点浓郁汤汁,拌了拌,闷头吃了下去。
那拌了肉汁的饭固然也香,但对比方才那近在咫尺却未能入口的美味,只觉得更加憋闷了。这顿饭,他吃得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夜深人静,白日里的那点针锋相对仿佛也被浓重的夜色稀释了些许。简陋的卧房里,郑兰和季庆并排躺在硬板床上,中间隔着一点距离,像是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线。
屋子里只有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季庆在黑暗中睁着眼,盯着模糊的房梁轮廓,心里那点因为晚饭没吃到肉而生的憋闷,渐渐被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取代。他试探性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背对着他的郑兰。
“咳,”他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好了啊,孩子他娘,别置气了。不就是……不就是没等你们吃饭嘛。窑厂那边催得紧,我要是等你们回来再吃,再去上工就来不及了,耽误了活计,东家要扣工钱的。”
郑兰在黑暗中依旧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纹丝不动,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冷意的“哼”。没等吃饭?这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她心里堵着的,是过去十几年如一日的忽视,是那次冲突后他轻描淡写的和稀泥,是他始终游离在这个家琐碎日常之外的态度。
季庆等了半晌,没等到只言片语的回应,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不满又冒了头。他都主动开口,算是低头了,这婆娘怎么还揪着不放?也太不给他这个一家之主面子了!
他心头火起,语气也跟着硬了起来,带着几分指责:“郑兰!你差不多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还对着自家人耍心眼!”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郑兰猛地翻过身,在黑暗中准确地对准了他的方向,声音带着被戳破心思的羞恼和更多的气愤:“我怎么耍心眼了?季庆你把话清楚!”
季庆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也索性坐起身,借着窗纸透进的微弱月光,能看到他脸上带着一种“我早已看透你”的神情:“还装?那百工馆,根本就是你自个儿铁了心要去的!什么给儿子报名,什么退不了换人,都是你算计好的,对不对?!”
郑兰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强烈的心虚感攫住了她。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在季庆那笃定的语气下,那些狡辩的话竟一句也不出来。然而,被他这般直白地揭穿,那点心虚迅速被更大的委屈和愤怒取代——是又怎么样?她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跟着坐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豁出去的决绝:“是!是我想去的!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了,是想逼我退学吗?我告诉你,季庆,不可能!除非我死!”
她以为会迎来季庆的暴怒和训斥,甚至已经做好了更激烈争吵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季庆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无奈?“我要是想让你退学,你觉着你能去成?你走当,那十八两银子我就该追到镇上要回来!”
郑兰愣住了,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只剩下茫然和不解。她讷讷地问:“那……那你想要怎么样?”
季庆转过头,在黑暗中努力看向她的方向,声音低沉却清晰:“我想让你好好学。”
“……什么?”郑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看着丈夫模糊的轮廓,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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