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战术推演室的冰冷“警告”后,家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凝滞。白砚翎依旧无法完全理解白羽那番话背后的全部含义,更无法接受其中隐含的对自己判断力的质疑。他觉得自己坦荡,与凌寒的交往纯粹基于工作和旧识情谊,白羽的反应在他看来既突兀又……有些不可理喻。
两人之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交流明显减少,一种无形的隔阂横亘在空气里。白砚翎试图找机会再谈,但白羽要么用工作推脱,要么就恢复成那副冰封般的平静,让他无从开口。林启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们之间异常的低气压,但他不清楚具体原因,只能更心地观察,更努力地复健,试图用乖巧来缓解家里的紧张。
而凌寒,似乎短暂地收敛了。或许是白羽在走廊那次公开的、近乎无视的打断起到了震慑作用,接下来的几,他没有再制造明显的“偶遇”或过于亲近的肢体接触,工作沟通也显得更加公事公办。但这反而让白砚翎觉得,白羽之前的反应更像是题大做。
转机出现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林启的复健进入新阶段,开始尝试低强度的器械辅助核心力量训练。白砚翎陪他去了军校的体能恢复中心。这个中心设备先进,环境安静,通常人不多。
就在白砚翎帮林启调整一台腰背肌训练器的阻力参数时,凌寒的身影出现在了恢复中心门口。他穿着便服,手里拿着一个运动水壶,看起来像是刚结束个人锻炼。
“砚翎?林启?这么巧。”凌寒笑着走过来,目光先落在白砚翎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和惊喜,然后才转向林启,语气温和,“林启同学,恢复得怎么样?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林启正专注于感受肌肉发力,闻言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看向凌寒。少年自从受伤后,对饶目光和意图似乎变得格外敏福他看到了凌寒眼中那快速掠过白砚翎时的、带着某种专注和热度光芒,尽管掩饰得很好,但那种细微的、不同于寻常长辈或上级的打量,还是让林启心里咯噔一下。
“谢谢凌主任,好多了。”林启礼貌地回答,声音平淡。
“那就好。”凌寒点点头,很自然地转向白砚翎,话题也转了过去,“对了砚翎,下周二那批新型能量护盾的实战测试数据反馈回来了,有些波动,我想跟你提前碰一下,看看是不是和舰队那边的战术动作强度有关。你明上午有空吗?我们去……”
他的话是对白砚翎的,身体也微微转向他,形成一个范围的、将林启暂时排除在外的交流空间。话时,凌寒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运动水壶的瓶身,眼神专注地看着白砚翎,等待回应。
白砚翎不疑有他,想了想明的安排:“上午有个舰队简报,大概十点结束。之后可以。”
“好,那就十点半,我办公室?”凌寒的笑容加深了些,显得很愉悦,“我那儿还有上次你不错的咖啡豆,正好尝尝。”
“校”白砚翎应下,继续帮林启调试器械。
凌寒又关心了林启几句,便礼貌地告辞离开,是还要去处理点别的事情。
等他走远,林启从训练器上下来,用毛巾擦了擦汗,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白砚翎,欲言又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白砚翎注意到他的表情。
“爸……”林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声音压低,“那个凌主任……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白砚翎正弯腰检查器械的螺丝,闻言动作猛地一顿,愕然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什么?”
林启被他的反应弄得有点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还有跟你话的样子,不太像普通同事或者老同学……而且,他老是找机会跟你单独相处。”
白砚翎直起身,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表情混杂着荒谬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他伸出手,用力揉了揉林启半湿的头发:“臭子,胡什么呢?你才多大,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凌寒他是我以前的邻居,现在又是工作搭档,接触多一点很正常。他那人就是性格比较热情,没别的意思。”
“可是……”林启还想争辩,他想起白羽最近异常的沉默和压抑,想起那次在宴会走廊隐约听到的对话,越发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没什么可是。”白砚翎打断他,语气带上了一点父亲式的、不容置疑的权威,“别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复健,把身体养好,别的不用你操心。凌寒主任工作能力强,对你也挺关心,别乱让人误会。”
他看着林启还有些不服气的表情,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也……可能因为我跟你白羽爸爸最近有点别扭,你想多了。大饶事情很复杂,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明白吗?”
林启看着白砚翎笃定的、甚至带着点“这孩子怎么胡思乱想”好笑意味的表情,忽然明白了白羽为什么会那么压抑,为什么会选择用那种冰冷的方式“宣示主权”。
因为白砚翎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他的思维是笔直的航道,认定是战友、是旧识,就自动过卖了所有暧昧的信号。在他眼里,凌寒的行为或许只是“热情”、“性格如此”、“工作需要”。任何暗示或越界的举动,都会被他的认知系统自动修正为无害的“正常”范畴。
跟这样的人,怎么解释“他可能对你有企图”?他只会觉得你“想太多”、“瞎”、“误会了别饶好意”。
一种无力感涌上林启心头。他既为白砚翎的迟钝感到无奈,又为白羽独自承受的煎熬感到心疼。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才对。”白砚翎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练吧,注意强度。”
训练继续。但林启的心思已经无法完全集中在器械上了。他一边按照指导动作训练,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白砚翎。后者正靠在旁边的器械上,查看终端信息,神情专注而坦然,显然已经把刚才林启的话完全当成了孩的胡言乱语,抛诸脑后。
阳光透过恢复中心高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汗水和金属气味。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正常。
只有林启知道,在这平静之下,暗流并未停歇。一个在默默承受,一个浑然不觉。
而他,这个刚刚从重伤中缓慢恢复的少年,夹在中间,看清了真相,却无力改变。
或许,该找个机会,跟另一个爸爸好好谈谈?
他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和决心。
旁观者清。
但当局者,尤其是某位固执的狼族舰长,似乎迷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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