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牧舟眼眸微垂:“阿桃姑娘卖茶,不卖陪酒。你若想喝酒,楼下有的是伙计伺候;若想找陪酒的,那就劳烦你,滚去钱家的‘红袖楼’。”
顿了顿,余牧舟继续道:“还有,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栖月阁闹事?”
李保庆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是李家独子,在临溪城横行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
“余牧舟,你少拿话挤兑我!”他上前一步,手指就要戳向余牧舟的胸口,“你以为你余家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靠这些婊子赚银子吗?装什么清高!”
二楼栏杆处,江离望着那道肥胖身影,眸色冷了几分,抓着栏改手微微收紧。
“啪”的一声脆响——陆子玉的折扇重重拍在李保庆的手腕上,力道之大,让对方疼得缩回了手。
他眯着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狠劲:“李少爷,话可得积点德。栖月阁的姑娘们,比你这种只会啃老的纨绔强多了。”
余牧舟不再废话,当即抬起腿,一脚踹在李保庆的肚子上。没有蓄力的动作,只抬腿、出脚,干脆得像斩断丝线。
脚尖击中的瞬间,没有重物撞击的闷响,反而传来一声“噗”的气音,那是力道精准击中要害,让对方瞬间泄了气的声音。
李保庆的肥胖身影瞬间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酒桌上,杯盘碎裂的声音与他的痛呼声混在一起。
而余牧舟已收回腿,依旧站在原地,玄色锦袍的袍角都没晃一下,只淡淡扫了眼地上打滚的胖子,眼神里的冷意像刚出鞘的剑:“滚!”
那声“滚”得极轻,却让李保庆连狠话都不敢再。
他爬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喊:“你们……你们等着!我李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罢,他抄起桌上的酒壶摔在地上,酒液溅得满地都是,带着酒气的碎瓷片四处飞溅。紧接着便带着一群打手,骂骂咧咧地离去,竟是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大堂里的宾客们松了口气,有人声议论:“李保庆这是吃瘪了?”“余少东家这回可是替咱们出了口气。”
阿桃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对着余牧舟福了福身:“多谢少东家。”
余牧舟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她:“回去休息吧,今日的损失,算我的。”
旋即,余牧舟转头望向大堂里的宾客,抬手抱了抱拳,略带歉意的道:“让各位见笑了。今晚的酒,我余某请了。”
宾客们纷纷鼓掌,有人高声喊:“余少东家大气!”
“栖月阁的规矩,咱们信得过!”
江离抱着星蓝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的余牧舟。
烛火的光映在他身上,将那道挺拔的身影衬得愈发可靠,连周身的冷意都柔和了几分。星蓝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一声轻软的狐鸣。
初秋的武陵河带着夜露的凉意,晚风卷着岸边桂树的细碎甜香,扑在栖月阁画舫的乌木栏杆上。
方才李保庆闹场的痕迹已被伙计们清扫干净,原本散落在地的酒坛碎片换成了新摆的青瓷盏,烛台上添了新蜡,火苗被风逗得轻轻晃,将满船宾客的影子映在雕花窗棂上,忽明忽暗。
窗棂上缠着的浅紫藤蔓,被烛火染得添了几分暖意,叶片上的夜露顺着纹路滑落,滴在窗下的铜盆里,发出“嗒嗒”的轻响,倒成了然的节拍。
余牧舟扶着阿桃起身,又让伙计送了杯温茶过来。
阿桃捧着茶盏,指尖还在发颤,杯沿的热气氤氲在她眼前,模糊了视线。
余牧舟见她脸色稍缓,才转身对着满堂宾客拱手笑道:“方才惊扰了各位雅兴,是栖月阁待客不周。不过夜还长,今夜栖月阁的诗会,可不能因这点事断了。”
他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块和田白玉,雕着栖月阁的纹样,是他父亲去岁送他的,此刻被烛火映得泛着柔光。
他话音刚落,陆子玉便摇着折扇从二楼下来,扇面上“清风入怀”四个字随着动作晃出虚影,扇骨上还缠着一圈浅红丝线。
“余师兄这话在理!初秋夜凉,正该有诗有酒才不辜负这月色。”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堂中,探头去看桌上的彩头,眼睛瞬间亮了,“我听今儿诗会有彩头?可得让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这墨竹图,是不是去岁云溪居士在郡城拍的那幅?我爹当时还想托人买,结果被人抢了去!”
宾客中立刻响起附和声,有几个常以文人自居的书生已开始捻着胡须沉思,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上划着韵脚
坐在角落的张秀才更是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墨锭在砚台里磨了半,却因紧张手抖,墨汁溅到了青布长衫上,留下一块黑渍。
他慌忙用袖口去擦,反而越擦越脏,引得旁边的韧低笑出声。
张秀才脸一红,将纸笔往怀里一塞,假装看窗外的月色,耳朵却竖得老高,生怕错过别饶诗句。
江离抱着星蓝站在二楼栏杆边,雪色狐崽似乎也被这热闹劲儿吸引,蓝眼睛盯着堂中的烛火转,尾巴尖那点蓝色像团火焰,偶尔蹭蹭江离的脖颈,软乎乎的细绒扫得人发痒。
便在这时,一道议论声传入江离耳郑
“我听,今日四位姑娘都会登台,苏晚的琴,柳逐水的琵琶,鱼微云的笛,祝幽怜祝姑娘的箫,都是一绝,今夜倒是难得能一并听见。”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那我们今日有福了。”
“......”
鱼微云?祝幽怜?江离指尖轻轻蹭过星蓝的耳尖,目光落在堂中摆着的三张梨花木桌上,左边的墨竹图轴用明黄锦缎裹着,右上角的“云溪居士”朱印鲜红夺目,画中竹枝苍劲,竹叶间还藏着一只的竹雀,笔触细腻。
中间的紫檀木盒打开着,里面的羊毫笔杆嵌着细碎的螺钿,在烛火下泛着虹彩,笔毫是湖州特产的紫毫,柔软而有韧性;右边的玉笛斜放在青釉瓷盘里,笛身通透如凝脂,尾端系着的青色流苏垂在盘外,被风一吹,轻轻扫过瓷盘边缘,发出“沙沙”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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