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漫,烽烟不息。白马关外,群山沉沉,烟云缭绕。簇原是荒凉关隘,如今却旌旗蔽日、战鼓震。五虎将连战连捷,锋芒所至,新罗胆寒。中军帐内,宋帅狄青麾下诸将整肃,军纪森严,营中杀气腾腾,未出一兵已威慑敌胆。
海驼龙正在城中帅堂之中盘坐沉思。案上烛火微明,窗外是隆冬寒风,卷起阵阵沙尘。海驼龙双眉紧锁,眼神凝望着舆图——图上赫然描绘着五虎将连战连胜的战果。他虽为一国之将,手握重兵,心中却再无侥幸之念。他早已听闻五虎将英勇盖世,狄青更是命雄主,盖世无双。如今边境连战连败,麻麻罕折于前锋,十二战将俱丧,十万兵马化为尘土,国家危矣!
正踌躇间,军疾步来报:“启禀将军爷,大宋主帅遣使送来战书,请将军定夺。”
海驼龙顿起身来,披衣上马,亲至城头迎使。一道冷风卷过,他披风猎猎作响,目光如电。他接过文书略一翻阅,旋即朗声喝道:“文书之事,孤已进本上奏,呈于新罗国主。我也已劝国主弃兵投降,以免涂炭生灵。还望宋帅再宽一月之限,若我国主幡然悔悟,归顺朝,必感元帅之厚德。若强攻无益,反增刀兵,徒耗两国生灵!”
此言传至宋营。狄青闻言,沉吟不语,良久点头道:“守关之将尚知避战图和,吾暂且留兵静守,待其使者再议罢。”
新罗王宫坐落铁丘城南,宫殿巍峨,金瓦红墙。此日正是早朝之时,宫中钟鼓初鸣,百官列班参拜。只见左班中一员身披貂裘、面容肃峻之官疾步而出,伏地奏道:“臣奇罗多宝,有本章启奏!”
新罗国主斜倚龙椅,剑眉倒竖,抬手道:“卿家有事,直奏无妨。”
奇罗多宝双手擎章,恭敬道:“臣奉命巡查边疆,今白马关急报传来:西夏借兵谋图中原,臣国不忍却其相助之请,遂派麻麻罕统兵十万,率十二战将相助。谁料不敌宋朝五虎将,战死疆场,十万兵马十伤其八,余者或亡或降,如今大军压境,守将海驼龙屡呈降表,臣已亲见其文。伏乞我主察审!”
新罗国主听罢,面色骤变,怒火上冲:“狂妄宋将竟屡屠我兵,胆敢猖獗如此?传令众卿,速商托之策!”
群臣肃然,一时无言。良久,群臣齐跪,山呼奏道:“陛下,西夏犯朝,乃彼之咎。我国本与大宋和好,因邻邦求援方起干戈。今战败如此,麻麻罕战殁,兵力凋零,再战无望。臣等斗胆进谏,今当顺服大宋,遣使请降,尚可保我江山百姓,万世无虞!”
新罗国主听罢,牙关紧咬,眼神复杂。半晌,他冷哼一声,终点头道:“罢了!命奇罗多宝持降表、献金珠四车,前往宋营请降!”
奇罗多宝拜令即行,当日启程,随行健卒五十人,金车四辆,银鞍骏马,浩浩荡荡出了铁丘城。沿途雪霜漫地,关山难校十日之后,抵达白马关外。
守将海驼龙亲出迎接,设宴于帅堂。堂上灯烛通明,佳酿芬芳,奇罗多宝虽受厚待,然心中惴惴,举杯皆苦难下咽。他是知兵之人,亲眼所见宋营军容森严,八员虎将仪表堂堂,气势如山,愈觉己国败亡之势如山崩地裂,已不可回。
翌日清晨,奇罗多宝命二卒先行通禀。元帅狄青得知,整肃营阵,亲率众将迎至中营帅帐。
奇罗多宝入营,才踏营门,已感杀气逼人。步步逼近,八虎将侍立两旁,眼神如电。奇罗多宝心神动摇,强压心惧,行至堂前拱手恭声道:
“末使奉新罗国主降表而来,恳请元帅收录。前番我国实为西夏所惑,妄图朝之地,致使干戈连年,百姓涂炭,猛将战亡。今知悔之不及,特献金珠细软四车,伏请朝开恩,不追前咎,愿保国余生。”
狄青冷眼看他一眼,冷笑道:“你国贪得无厌,妄想分裂下,今败而求和,可笑之极!幸今吾皇仁德,赦罪纳降,否则尔邦早成灰烬!”
奇罗多宝低头伏地,口称:“元帅圣明,愿从此俯首称臣,世代奉贡,不敢再生异心!”
营帐中,一时间寂然无声,只听火炬噼啪爆响,仿佛照见一段覆国换朝的风云前兆。
风声猎猎,旌旗招展,大宋中军大帐内,元帅狄青身披金甲,立于帐前,目光沉凝。其下将校列阵,气势森严。此番大胜,新罗俯首,异族屈膝,本是轻而易举。然狄青胸中有义,手握刀兵却不轻言屠戮。他缓缓启口,声如洪钟:
“本帅若欲踏平尔国,易如反掌。然念尔君臣百姓,尚有人心,姑以文书降尔,已是宽容。今既愿降,便且看本帅回朝后,恳请圣主开恩赦罪。若尔国再有犯边之举,定不再宽恕!”
奇罗多宝听罢,如蒙大赦,连连叩首称谢,冷汗湿透战袍。众将环视此新罗将官,眼如利剑,怒不可遏,纷纷出言痛骂。元帅狄青举手一挥,喝退诸将:“事已至此,不必辱之。”
营中茶香送暖,一名将校躬身奉上香茗。狄青接茶而坐,将降表、献贡一一检阅。新罗军缴械之兵,亦照名册遣返本地。奇罗多宝千恩万谢,自请退去,狄青竟亲自送出营外,拱手告别,神情从容大度。此一别,英雄惜英雄,君子不屠降将之志,于此可见。
奇罗多宝领归降兵,回朝面奏新罗国主。宫中肃穆,帷幔低垂,新罗国主端坐高台,面色铁青,目光中隐有怒火。他一听败讯,更思旧事,唇角冷笑,“彼时西夏求我借兵,战时却袖手旁观。今日大败,皆因彼也!”声震殿堂,群臣屏息。
有大臣出班,拱手奏曰:“陛下,西夏借兵之时,妄言共取中原、平分下。臣等劝谏无门,皆因陛下念及邻邦之情,又贪中原富饶,终使我国兵折将亡。今日与西夏反目,不啻为自毁根基,岂不被诸国所笑?昔日借兵出自厚情,今日岂可生怨?更何况大宋兵戈既止,便是命之所归。今不若息战安邦,反成好名。”
群臣之言,如醍醐灌顶。新罗国主眉头微缓,叹息良久,终颔首:“言之有理。”遂下旨,于白马关外设坛超度战亡将士四十九日,慰藉英灵,并命降兵归部复职,百官皆拜令退朝。新罗风波,就此了结。
元帅狄青亦悯心大动,命设香坛三日,祭奠亡者英魂。此非权谋之计,实乃将帅仁心。祭毕,元帅即命孟定国速回汴京报捷,又吩咐其不必再征,回府安歇。孟将军领命而去。
数日后,金鼓三震,炮响三声,元帅狄青率师拔寨,整肃归程。先锋苗显领军开道,萧凤、五虎将、焦廷贵等将紧随。宋军铁骑如潮,旌旗连,一路秋毫无犯,百姓夹道称颂。
三关之内,孙秀却面色阴沉。连日军报频传——狄青破敌无数,战功赫赫,他却日日愁眉不展。孙秀仰低语:“王爷,狄青若不死,我此心难安!”
与之相对的,是范仲淹、杨青之喜。二人欣闻捷报,心悦诚服:“狄元帅果真是将门虎子,文武全才。”又得四将辅佐,奸臣庞洪与孙秀的百般谋算,终成泡影。
忽一日,三关帅堂门前,军奔报:“启禀孙大人,狄元帅遣孟将军回朝报捷,今已至关下,求开门入境。”
孙秀倚在大堂之上,冷眼一瞥,心头狐疑:“又来借兵不成?难道还是那鄯善国双阳贱人出手相救?哼!”但表面不露声色,只命人:“开关放他进来,我自有分晓。”
关门开启,孟定国昂然而入,战马嘶鸣,威风凛凛。孙秀坐于堂上,两目如钉,暗含敌意。孟将军却满面英光,昂首直入帅堂。
范仲淹、杨青早在堂中,孟定国拱手行礼:“孙大人,将孟定国前来复命!”转身对范、杨二人躬身作揖。
孙秀语带讥讽:“你既称知我是皇亲国戚,缘何屡屡不拜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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