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关关外,北风凛冽,尘土飞扬。孟定国身披战甲,背负捷报,马不停蹄地策马而来。他鬓角染霜,神情坚毅,一路风霜兼程,只为将征伐新罗得胜之信火速报回中枢。
入得关来,孙秀早已守于关中军府大堂之上,冷眼旁观,看孟定国入内,竟不跪拜叩首,只拱手为礼,顿时面色一沉,语含讥刺:“孟将军,你可是忘了礼数?本官身为皇亲国戚子近臣,怎容你如此倨傲?”
孟定国面不改色,声音沉稳如钟:“孙大人,狄千岁也是皇亲国戚,我与千岁同出一统麾下,怎敢跪拜?拱手参见,已尽臣礼。”
孙秀闻言,冷哼一声:“放肆!你此来,是何要务?”
孟定国沉肩卸下背上军函,目光炯炯如炬:“大人请看,将奉命回朝报捷。我宋帅狄千岁,亲征新罗,大破迷魂阵,阵斩妖人牙里波,直逼国都。新罗王见我军威赫赫,主动献书投诚,并贡献金珠宝器无数。千岁仁心念生,遂允其归顺。今我奉元帅将令,先回朝请旨。”
孙秀眉头一挑,冷语如冰:“哼,朝廷命你等征剿新罗,怎可私许其降?不请圣旨,便擅自允其归诚,可知这是欺君?是违旨?”
孟定国听罢,脸色不变,朗声反驳:“孙大人,此言差矣。我家千岁,念上苍好生之德,体恤民命。再者,新罗战败将亡,生灵涂炭,国王诚心投顺,焉可赶尽杀绝?这正是宽厚王风!”
孙秀怒声一喝:“强词夺理!你家元帅妄自作主,不灭敌而中止战事,何其大胆?你等将士,战场杀敌归来,却自恃有功,不将法纪放在眼中!”
孟定国双眉一拧,冷然反讥:“孙大人,你高坐关中闭门不出,三关被围,也只知悬挂免战牌,束手无策,只会上奏求援,岂知前方将士万死一生?包龙图救驾之恩未谢,我家元帅九死而不悔,方有今日战果。今日你倒来议罪问责,岂非可笑?若是人人如你这等模样,早叫敌兵夺了我宋下!”
孙秀听得此言,顿觉羞怒交加,猛拍桌案,大骂:“狂徒!你敢顶撞本官?”
孟定国却朗声大笑,声音中有不屑,更有一腔铮铮铁骨:“我所言皆实,何惧顶撞?若是顶撞便为罪,那我宁愿顶撞十次百次!”
正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范仲淹淡然出声:“大人,这等军国大事,岂是你我几句口舌便能断定?让孟将军回京复命,自有圣裁。狄元帅有功有罪,自当由子评断。”
孙秀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众目睽睽之下,也难再阻。只得挥手:“放他入京罢。”暗地里却修书一封,密差快马送往汴京庞洪府中,要国丈设法在朝上讨个“欺君之罪”。
孟定国出了关口,鞭影飞扬,快马连日不歇,二十余日夜行兼程,终至汴梁。他直奔包拯府第,将捷报与战况尽数禀明。
包拯听罢,不禁抚须赞叹:“平西王果然当世名将,有纵之才。”随即拍案道:“孟将军,此捷报我明日即当奏上听,你不必忧虑。”
孟定国拱手谢恩,道:“将尚要回王府,报太太知之,再往南清宫与波府传报喜讯。”
包拯微笑点头:“此意亦妥。”
当日黄昏时分,孟将军回至王府。狄太太接书得报,大喜过望,激动难抑,泪流满面:“自我儿远征番邦,老身朝夕悬心。今得胜而还,真乃苍佑我!”她目光慈爱看向孟定国,“将军你远道而归,辛劳非常,便在王府安歇,静待我儿归来罢。”
孟将军谢恩退下,次日清晨即赴南清宫,未见潞花王母子,只将捷书呈上,得赏黄金二锭。又急忙赶往波府,见过佘太君与众夫人,将战报一一道明,众人喜极而泣。
战云虽息,忠义仍燃。孟定国踏遍风霜,不为功名,只为报国安民。而汴京风云再起,又是一段波涛汹涌——
次日明,金钟三响,宫门大开,子赵祯升殿理朝。包拯头戴乌纱、身披朝服,步履沉稳地趋步而上,双手奉上狄青从前线送回的捷报本章。子展开一看,墨字如龙飞凤舞,所书内容言辞有力、谋略井然,言狄青已于新罗大破番兵,平定边疆。
赵祯阅至末章,拍案而起,面露欣然:“御弟果然胆略过人,新罗国一战得胜,实乃我朝之幸也!但愿他此番征西夏,也能啃制胜,早早班师回朝。”
殿中鸦雀无声,待子旨意落下,百官齐声称颂。赵祯随即命:“孟定国远征归来,虽未有首功,亦颇劳顿,着先加一级以示嘉奖;平西王狄青回朝之后,论功再议。”
朝罢,百官散去。殿阶之下,众忠臣步出大殿,眉开眼笑,皆为狄青平定新罗之功感到欢欣振奋。唯独庞洪面色阴沉,眼神冷厉,低声冷哼。
他缓步踱回府中,一路沉吟不语,满腹郁结。自那日狄青死讯传回,他几乎以为从此大事底定,谁知这黑贼居然诈死脱身,竟被包拯救活!
更可恼的是,狄青非但未死,反而愈战愈勇,竟连新罗国也被他一战破灭!
“啊!果真不从人愿!”庞洪踱步至庭中,仰望苍穹咬牙低语,“但愿他征西途中,遭遇西夏悍将,将他那颗狗头一刀两断!”此念一出,杀机更盛。
狄青大军于新罗得胜之后,顺利班师,自东南转向西北,准备发兵讨伐西夏。此时,西夏国都之内,朝堂之上,君臣人人惊惧。几路飞骑奔报,早已将宋军来犯之讯传遍辽境。
西夏王坐于金殿之上,脸色铁青,低声道:“昔年中原五虎威名已赫,如今狄青更是战胜新罗而来,谁能敌之?”
文臣武将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请命。只得奏道:“主上且安,待其兵临境,再行权谋。”
此时狄青大军正穿越群山,跨过平川,一路浩浩荡荡,旌旗遮日,鼓声雷动。时至六月,烈日炎炎,暑气蒸腾,士兵汗流浃背,骄阳似火灼人。
狄青心知军旅若强行进军,必损士气,于是命令暂时安营扎寨,待秋凉再发兵攻辽。
帐中将佐听命,沿途扎下重重军营。一营营如龙盘虎踞,守御森严,旌旗猎猎。及至秋风乍起,气爽风凉,狄元帅一声令下,大军再次启程,踏入西夏边境。
三十日后,远远望见前方第一大关——七星关,城墙高峻,炮楼林立。狄青策马远观,吩咐营中将士:“安营三十里外,设重炮结阵,传我军令,发下战书!”
七星关守将左雄,闻宋军至境,心头如压巨石。他立于城楼之上,极目远眺,只见山川之间旌旗蔽日,铁甲森森,心中早已怯战三分。
他回至帅帐,唉声叹气道:“宋军威猛,非我能担然我食国禄,受西夏主之恩,岂有不战而降之理?”思量再三,左雄悄然修书一封,遣快马飞报西夏王,自身则令兵卒死守不出。
三日后,狄青眉头微蹙,朗声道:“三日前本帅战书已至,为何七星关毫无动静?”
随即命张忠出马讨战:“不得有误,三军随行!”
张忠领命,披甲挂帅,领五千悍卒,浩浩荡荡杀奔七星关下。鼓声雷动,喊杀震,连番挑战。然左雄却闭门不出,坚壁清野,竟无一兵一卒迎战。
宋军围困多日,炮石齐飞,箭如雨下。左雄眼见守不住,悄然弃城,与副将奔乌鸦关而去。守军失首,城中百姓惶惶惊散,哀哭之声四起。
张忠入城后,传令安民:“你等皆是平民,与战事无关,元帅有令,不准兵士擅扰。”言语一落,众人稍安,哭声顿止。
狄青入关后,赞赏张忠战功,设宴嘉奖,令军中歇马三日,整顿军容。
三日后,李义奉令攻打乌鸦关。此时乌鸦关中,正是段威守御。
段威本无善战之能,只得日夜防守,闻宋兵至,更觉心惊胆战。向来胆,此刻更觉如临深渊。
他苦叹道:“新罗尚且战败,何况我?大宋军威,不可敌也!”却又不敢轻言投降,只得加紧防守。
五日之后,李义大军已至,炮声隆隆,乌云压境。段威慌张奔上城楼,只见刀光剑影如林,万旗猎猎如海,震得心胆俱裂。
他不敢迎战,只得施缓兵之计,登城呼喊:“宋将听我一言!我已修书奏报我王,请求投降,恳请暂缓攻城,以免百姓妻离子散。”
李义闻言,怒喝如雷:“西夏狗休得巧言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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