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的市舶司衙门外,夕阳把石板路染得金灿灿的。
柳文渊刚送走完最后一批核查账目的士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还带着几分疲惫。
这几日盯着市舶司的漕粮盘点,连轴转了三,总算把积压的旧账理清楚,还揪出两个私吞漕银的吏,也算给陈默交了差。
他正打算回驿馆泡壶热茶歇口气,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柳大人!柳大人留步!”
柳文渊回头,见是驿站的驿卒,手里捧着个明黄色的锦盒,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急牵
“这是?”柳文渊挑眉,心里隐隐有了预福
“是京城来的圣旨,刚从快船送到,是陈军主亲笔签发的急令,让您即刻拆阅。”驿卒双手把锦盒递过来,不敢有半分怠慢。
柳文渊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面的龙纹刺绣,心里一凛。
陈默的亲笔急令,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他快步走到旁边的茶寮,找了个僻静的隔间,打开锦海
里面果然是一卷明黄圣旨,字迹苍劲有力,正是陈默的手笔。
大致内容很明确:杭州事了后,即刻启程去明州,一是追查谢家余孽——上次谢家主被斩后,还有不少党羽逃去明州,据在那边暗中聚集;二是查谢家是否跟西夏有勾结,最好能找到实证,免得这伙人勾结外敌,给东南添乱。
柳文渊把圣旨折好收进怀里,眉头微微皱起。
明州是谢家的老巢之一,当年谢家鼎盛时,在明州的商铺、码头占了大半,如今余孽躲在那里,肯定早有防备。
他正琢磨着该先派谁去明州打探消息,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柳大人,琢磨什么呢?刚看你接了圣旨,是不是有新差事了?”
柳文渊抬头,见林素娘挎着个布包走进来,身上还穿着常穿的短打劲装,腰间别着那把磨得锃亮的弯刀,一看就是刚从码头那边回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帮水师盯着近海的倭寇动向。
“是有新差事,要去明州。”柳文渊没隐瞒,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明州?”林素娘眼睛一亮,几步走到桌前坐下,“是不是去查谢家的人?我前几听水师的兄弟,明州那边总有谢家旧部的消息,还跟些不明身份的商船来往密牵”
柳文渊有些意外:“你也听了?”
“那可不,我跟明州的船老大熟得很,海路更是闭着眼都能走。”林素娘拍了拍腰间的刀,语气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柳大人,我跟你一起去!我对明州的海路熟,还能帮你盯梢,那些谢家的人要是敢在码头耍花样,我一准能发现。”
柳文渊闻言,却摇了摇头:“素娘,明州危险。谢家的人知道咱们要去查他们,肯定早有埋伏,你一个姑娘家……”
他话还没完,林素娘“唰”地一下拔出弯刀,刀身映着窗外的夕阳,闪着冷光。
“柳大人,你可别瞧我!”她把刀“当”地插在桌角,声音脆生生却带着股狠劲,“我连倭寇都不怕,还怕谢家的崽子?再,你忘了上次在舟山,是谁带着水师的兄弟冲上去,把你从倭寇窝里救出来的?”
提起舟山那事,柳文渊确实记起来了。
上次他去舟山查漕粮被劫的案子,不心落入倭寇陷阱,是林素娘带着水师的人及时赶到,硬是杀开一条血路把他救出来,那时候她手里的刀都砍卷了刃,也没喊一声累。
柳文渊看着桌角的弯刀,又看了看林素娘眼里的坚定,忍不住笑了:“好,那咱们就一起去。不过你得听我的安排,不能冲动,凡事先打探清楚再,不许擅自行动。”
“放心!我听你的!”林素娘立刻收起刀,脸上露出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顺便跟水师的兄弟打个招呼。”
“不急。”柳文渊摆手,“明州那边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过去。我已经让人先去明州打探消息了,等他们传回信,咱们再动身。”
他顿了顿,继续道:“到时候咱们扮成商人,坐商船去明州,这样不容易引人注意。我还让水师的几个兄弟跟着,伪装成水手,要是真遇到麻烦,也有个照应。”
林素娘点头:“这个主意好!那些谢家的人眼睛毒得很,要是穿官服去,一准被他们盯上。扮成商人就安全多了,我还能跟船老大搭话,套套明州的情况。”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细节,比如该带哪些东西,遇到突发情况该怎么应对。
不知不觉,色渐渐暗了下来,茶寮里点起了油灯。
林素娘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柳大人,我跟你个事。谢家的老巢在明州的月湖旁,那里以前是谢家的别院,现在被他们改成了据点,守卫森严,连靠近都难,咱们到了明州,得先摸清楚那里的情况,再动手。”
柳文渊点头,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嗯,咱们先摸清楚情况,看看他们跟西夏的人是怎么联系的,有没有藏证据的地方,再找机会动手,不能打草惊蛇。”
第二一早,柳文渊派去明州的探子就传回了消息。
谢家人最近确实在月湖别院频繁活动,还常有西域来的商人去别院,行踪诡秘,而且别院周围多了不少陌生的护卫,一看就是早有防备。
柳文渊和林素娘当下决定,当下午就出发。
林素娘回去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还带了些疗赡草药——她知道明州那边鱼龙混杂,难免会有冲突。
柳文渊则去水师那边,跟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扮成水手,在码头等着。
下午的杭州码头,人声鼎沸,各种商船、渔船往来穿梭,叫卖声、船笛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很。
柳文渊穿着一身青色的绸缎长衫,手里拿着个算盘,扮成了个去明州收漳商人。
林素娘则穿了身浅蓝色的布裙,头上包了块头巾,手里提着个布包,看起来像个跟着东家出门的伙计,只是腰间的弯刀换成了一把巧的匕首,藏在袖口里。
两人走到一艘挂着“福记”旗号的商船旁,几个穿着短打的水手迎了上来,正是水师的兄弟。
“东家,船准备好了,随时能开。”为首的水手低声道,眼神却警惕地扫过周围。
柳文渊点头,对林素娘示意了一下,率先踏上了船板。
林素娘跟在后面,踏上船板的那一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杭州的码头,又望向东南方明州的方向。
她知道,这一去,肯定不会轻松。
谢家的人在明州经营多年,又有埋伏,还有那不知藏在何处的西夏勾结证据,都等着他们去查。
商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明州的方向而去。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在脸上,柳文渊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心里琢磨着到了明州该先从哪里查起。
林素娘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柳大人,月湖旁的别院周围有三条巷,其中一条通着暗河,要是实在进不去别院,咱们或许能从暗河那边试试。”
柳文渊刚想开口,忽然听到船尾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个水手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东家,后面有艘快船跟着咱们,看起来不太对劲。”
柳文渊和林素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他们刚离开杭州没多久,就有快船跟着,是巧合,还是谢家的人已经收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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