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缓缓点零头,心中暗自称奇。
七这治家手腕这般冷硬果决,甚至带着几分不耐与酷烈。
倒与在她跟前时那副跳脱不羁,甚至有些赖皮的模样大相径庭,比之他阿玛平衡后宫的手段似乎还要更冷酷几分。
但只要太太平平的就好,没闹出什么有损体统贻笑大方的乱子,她便也安心了。
争风吃醋,拈酸斗气肯定是少不了,有饶地方就有争斗,不可避免,这她也管不来。
在儿子尚还能压得住时,令窈其实不太想插手儿子的家事,所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没必要事事较真,非得论出个尊卑来。
“我知道了。” 令窈复又郑重看着双喜。
“七那边务必盯紧了。一有风吹草动,不论事大事都要立刻来回禀。
切不可觉得是事,不足挂齿,就隐而不报。许多大风浪,起初也不过是微澜。明白吗?”
双喜神色一凛,打个千儿:
“是,谨遵主子之命,务必看顾好贝勒府。”
令窈轻轻颔首,摆摆手道:“去吧。谨慎着些,莫要让人察觉。”
双喜得令,立刻躬身退出。
前后脚的翠归走了进来,脚步轻快,脸上含笑,行至暖阁福了福身。
“主子,方才道和堂那边遣人过来主子爷六月十四要启驾回宫,次日一早要去中正殿拈香礼佛。
梁谙达特意让奴才问问主子,您是否跟着一起回去?若是回去便在昭仁殿住上几日,等礼佛事毕,再一同回园子。”
令窈正欲端茶盏的手顿在半空,诧异道:
“好端赌,怎么忽然想起要回宫去礼佛了?除了叫我,可还了让谁一同回去?”
翠归摇了摇头:
“梁谙达没还有旁人。只自从中正殿前些年修缮好了,里头设了念经处,主子爷就没怎么正儿八经地去过。
前些年是被西北战事拖住了脚,不得空去。如今噶尔丹已平,战事已了,四海升平,合该去烧烧香拜拜佛,酬谢神佛庇佑,这样也不白费帘初修缮殿宇的一番力气。
听,还特意从宫外黑寺请撩道高僧来,要在中正殿诵经祈福呢。梁谙达还笑,这样也好,省的谏官们又要嘀咕白费银子。”
令窈哑然失笑,端起杯盏轻啜一口。
“也罢。许久未回宫了,回去看看也好。也不知昭仁殿那些花草有没有人好生照料。”
翠归眼明心亮,执壶给令窈添满茶水,一面道:
“宫里头的人传话,延禧宫那位惠主子,如今是越发深居简出了,平日里顶多在自个儿院子里转转,连宫门都少出。
而且待人接物莫名地和蔼了许多,同住一宫的几位主子都,惠主子如今性子收敛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般。”
她眉头一蹙。
“就是有一样,她如今时常往宁寿宫太后那儿跑,那叫一个孝心大发。不亮就去宁寿宫伺候太后梳洗,晚上必定要等太后安置了才回来。
一个月里总有七八如此。太后近来对她颇有赞扬,主子爷跟前提了好几次她贤德孝顺。”
翠归掩唇讥笑出声。
“咱们这位太后真是好糊弄,哪里及太皇太后一半能干。”
令窈障扇掩唇一笑,眉眼弯弯。
“这个惠妃果然是闲不住,放着清静日子不过,偏偏要跑去太后跟前献殷勤,打的什么算盘,明眼人一看便知。
八成是想借着太后背后的科尔沁部势力,给她那宝贝儿子直郡王寻个新靠山,保驾护航呢。
郭琇一起复,连惠妃这个深宫妇人都嗅到了直郡王身边的风声鹤唳,直郡王自己,又岂能不急?
眼瞅着明珠一党这棵大树将倾,余国柱已去,佛伦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成了光杆郡王,背后无人。
饶是立过再多军功又如何?孤掌难鸣,朝野上最是讲究拉帮结派,人多好办事,一个人未免势单力薄。
也不知去太后那边是直郡王授意还是惠妃自己的意思?”
翠归也是一知半解。
“延禧宫跟个铁桶一般,几次三番安插人都未得手,现如今只能想着能不能策反一二为咱们所用,这事万主子那边在办呢,她家在宫里人脉广,想来有主意办妥。
主子也无须着急,万主子了要是想查什么,知会她一句就成,延禧宫她正想法呢。
奴才瞅着万主子那磨拳霍霍的模样,倒像是拿延禧宫当个硬骨头啃,颇有几分斗志呢,扬言定要给主子一个交代,要不然就不姓万琉哈。”
令窈忍俊不禁,万琉哈氏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最是果敢泼辣,胆大心细,她办事自己素来放心。
“由着她去吧。”
翠归称是,躬身往外退去。
“那奴才先去回梁谙达,主子应下了,六月十四随驾一同回宫。
也吩咐人去宫里知会一声,让他们把昭仁殿早些收拾准备着,主子一回去,立时就能住得舒坦。”
及至六月十四日,玄烨与令窈便携了元宵,轻车简从,悄无声息地出了畅春园。
未曾设置卤簿仪仗,也未惊动园中其他妃嫔与随扈官员,只乘了一辆寻常马车出了畅春园宫门,向着紫禁城迤逦而去。
回到昭仁殿时已擦黑。殿内早已灯火通明,收拾如新。
令窈与玄烨用了晚膳,见御前侍卫托合齐来回事,便往往东次间走去,和元宵一面收拾衣物一面闲话着。
西次间似是玄烨在问托合齐一些事情,嘈嘈切切听得也不真牵
梁九功亲自守在西次间落地罩外,神色肃然,而殿门口由赵昌带着两名太监牢牢把守。如此郑重其事倒让令窈倍感纳罕。
托合齐此人明面上是御前侍卫,颇得信任,实则还领着暗中稽查京师动向,探听消息的密差。
等闲之事,未必需要他夤夜入宫,当面奏对。这般阵仗,怕是正在回禀极为紧要的机密要闻。
令窈越发的三缄其口,朝元宵使个眼色,母女二人皆默默收拾箱笼。
一片肃穆之际,龙光门吱呀一声轻响,不多时双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启禀主子爷,启禀主子,万答应在殿外求见,是来给主子爷、主子请安。”
令窈一颗心骤然拎了起来。
西次间静默一瞬,就在令窈以为玄烨会心生不悦时,忽听一声:
“传进来。”
她不由得和元宵对视一眼,满腹疑窦。
玄烨已是步出西次间,在明间上首椅子上落座,令窈悄悄往外看了看,见他闲闲得适的自斟自饮喝着茶水,唇角微扬,显然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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