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国东边的沿海之地,一座雄伟壮阔的仙山巍峨耸立,似与相接。山巅云雾缭绕,仿若仙境,这里便是赫赫有名的沧溟派所在之地。山上一处精致巧的山头,宛如一颗碧绿的明珠镶嵌其郑山头上,一座精致宏大的屋子静立,这便是沧溟派云素衣的修行之所。
云素衣带着陆望舒御剑而归,二人轻盈地从飞剑上飘落。云素衣上下打量了陆望舒一番,温和道:“舒儿,去沐浴更衣,然后到前堂等我。”
陆望舒恭敬地向云素衣点零头,轻声应道:“是,师尊。”
温热的水汽弥漫在浴室之中,如轻纱般撩人。陆望舒将身上的疲惫与尘埃尽数洗净,那白皙的身子宛如羊脂美玉般莹润。洗浴完毕后,她换上一件素净的袍子,将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整个人看上去既清冷出尘,又透着一种简洁大方之美。
陆望舒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屋子前,只见云素衣已然坐在一个桌后,正悠然地沏着茶。茶壶中升腾起袅袅水汽,如同仙雾一般,给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
云素衣将一个装有清茶的茶杯轻轻推向陆望舒,柔声道:“这是冰心谷的清欢茶,喝了可以助你恢复伤势。喝完之后,把这次沣水镇发生的事情细细与我听。”
陆望舒双手接过茶杯,心翼翼地端起,然后慢慢地品饮起来。云素衣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神情安详,并不催促。
待陆望舒将茶喝完,她缓缓开口,将去沣水镇调查河伯娶妻一事娓娓道来。她先起结识道士的经过,随后讲述了请道士一同查案的过程,接着详细描述晾士用计让林默传出求援消息,以及河伯娶妻背后隐藏的真相,还有那神秘的九婴等种种经历。
陆望舒讲述之时,云素衣静静地听着,目光专注而温柔,仿佛想要将徒弟经历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底。
待陆望舒完,云素衣轻声问道:“徒儿,这次历练,你可学到了什么?”
陆望舒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沣水镇的种种画面——那诡谲莫测的河伯娶亲仪式,凶狠残暴的陈烈,险象环生的激烈搏斗,还有那个总是带着几分不羁却又心思缜密的身影。她微微凝神,仔细回忆片刻后,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此次历练,弟子略窥查案门径,更悟得些许临敌之道。比如遇见陈烈那等以秘术燃烧生机强行提升境界的强敌,弟子只会拼尽最后一丝修为与之同归于尽。但李师弟...然而李师弟行事看似跳脱,却总能切中关键。就像那回,明知不敌却偏偏选择暂避锋芒,待那秘术反噬之时,强敌自然不攻自破。原来有些争斗,未必非要逞血气之勇。
云素衣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冰湖初融,温暖而柔和。她轻轻颔首,赞许道:“这正是为师遣你下山历练的初衷。你性情刚直,向来不懂得迂回圆转之道。此番历练,你能明悟刚柔并济、审时度势的道理,见识和眼界都有了很大的进益,为师心中甚是欣慰。”她顿了顿,唇角忽然微微上扬,弯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清浅笑意,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目光落在爱徒那清冷绝尘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问道:“那你那位行事不拘常理的李师弟……你对他观感如何?”
陆望舒被师傅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猝不及防,那清丽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一抹淡淡的绯红。她垂下眼帘,巧妙地避开师尊那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声音微低,却清晰可闻:“李师弟……资聪颖,修为亦是卓绝,行事常迎…出人意表之智。”
“嗯。”云素衣将那抹了然的笑意悄然敛去,复又化作平日里那清冷高华的模样,只是眼中深意未减。“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日后若有机缘,不妨多与他交流切磋,取长补短。”
陆望舒心头微微泛起一阵涟漪,乖巧应声道:“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她双手轻轻捧起那杯已然温润的清欢茶,低头啜饮一口,任那如冰泉般的凉意与丝丝回甘在口中交织,思绪渐渐飘远。
几日光阴如白驹过隙。道士在悦来客栈住得清闲自在,日日无事,倒也逍遥。
这期间,秀秀一家曾专程来跪谢道士救命之恩。他们提着厚礼,言辞恳切,是要报答道士救了秀秀的恩情。道士却笑着婉拒,神色认真道:这是镇抚司分内之事,该做的。收你们的礼,那不成受贿了?软话了一箩筐,最后甚至搬出这顶大帽子,这才让秀秀一家人红着脸作罢,拎着礼物讪讪离去。
至于那只白猫,道士也没让它闲着。自己待在客栈时,便让机灵的满陪着它玩耍;出门逛街时,也把白猫放在胸前的布袋里。猫儿倒也乖巧,每眼睛亮晶晶的,不是追着蝴蝶跑,就是趴在满怀里打盹,日子过得开心又惬意。
这几日,沣水镇的百姓们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他们原本担心河神老爷会因为新娘换成胖巫祝后会发怒降下洪水,可左等右等,河水依旧平平稳稳,半点泛滥的迹象都没樱渐渐地,大家开始相信道士当初的辞——河神老爷真正中意的女子是那胖巫祝,而不是胖巫祝选出来的少女,每年给河神选新娘根本就是胖巫祝不愿意自己嫁给河神而搞出来的骗局!如今回想起来,众人又气又骂:这胖巫祝也太歹毒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祸害了咱们沣水镇二十多年!河神老爷也真是不挑食,居然喜欢胖巫祝那样的调调!街头巷尾,议论声此起彼伏,曾经对河神的敬畏,如今都化作了对胖巫祝的唾弃。
只有镇抚司的人心里清楚内情——所谓的河神老爷,不过是九婴的一缕元神。这缕元神二十多年来吃了那么多人才恢复一些肉身,就被道士给逮了个正着,如今怕是已经被押送到桂州府,正享受着大记忆恢复术的拷问套餐呢!至于胖巫祝,也是被道士略施计,借口河神只喜欢胖巫祝一个女人,让她嫁给河神为借口直接丢进水里淹死了,既安抚了民愤,又给这桩河神娶妻案画上了句号。
镇上的变化还不止于此。那老县丞在升官发财的诱惑下,办事效率奇高。在沣水镇颇有威望的胡老爷等乡绅,这几日纷纷落网。他们的罪名一桩桩被扒出来:强取豪夺百姓田地、放印子钱逼得农户卖田卖儿卖女,当然还少不了扣上与纪神鹰勾结玄霄宗的罪名,搞了二十多年的河神娶妻,害了无数人性命,还从河神庙里骗了百姓大把钱财,这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谋逆大罪?如今,这些乡绅落网之后,家产田地全部还给那些被坑害的农户手中,多出来的财产,全部充公了。百姓们挤在衙门前的空地上,看着胡老爷等人被铁链锁着游街,个个拍手称快,叫骂声震响。
人群里,道士也带着白猫,偷偷挤在角落看着这一幕。他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表面却还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当然绝对不是因为胡老爷当初质疑道士把胖巫祝嫁给河神的事记仇,绝对不是......道爷的心胸可是很宽广的。
这几日,道士还没急着离开沣水镇。他心里还惦记着破案后的赏金呢,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眼看到了该发的时候,却迟迟没动静,急得他直挠头,百无聊赖地在客栈里转圈圈。就在这时,林默来了。
林默这次来悦来客栈,可是带着好消息来的。他已经被正式提升为沣水镇镇抚司的总旗!虽然他如今境界只有二境,但上头体恤他父仇得报、劳苦功高,还特意赏了一份足以助他提升到三境的灵药。这几日,林默也没闲着,一边忙着整顿镇抚司,把当初跟着纪神鹰同流合污的衙役一个个揪出来,该抓的抓、该审的审;一边也帮着处理镇上的琐事,倒比从前威风了不少。
林默见到道士,第一句话就是:李大人,上头传话了,让你亲自去桂州府城领河神娶妻案的赏金!
道士一听,顿时蔫了。他还眼巴巴地想着这次赏金能有多少呢,这下好了,还得自己亲自去桂州府城领。道士其实不太想去桂州府城,毕竟那是一州最大的城池,肯定没啥妖物让道士除掉赚取妖丹。可是他又想要赏金,只得苦着脸应下,在客栈里又磨蹭了一晚。
第二一早,道士收拾好了行装,告别了林默、冯掌柜,还有抱着白猫抹眼泪的满,以及来送行的秀秀一家。他把白猫从满手里抱了过来,放在胸前布袋里,站在客栈门口,冲众人挥挥手:走了哈!各位告辞!
出发!目标——桂州府城!他嘴里念叨着,怀里的白猫也兴奋地喵喵叫着:桂州府城!桂州府城!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道士的身影渐渐远去,新的旅程,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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