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猫踏入镇中心广场,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广场中央,一具庞大扭曲的怪鸟尸骸静静匍匐,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不祥。它的森森白骨与腐化血肉诡异地蠕动着,如同活物般相互缠绕、融合。尸骸之下,堆积如山的百姓尸体正被那蠕动的血肉缓缓吞噬、同化,成为其恐怖身躯的一部分。污秽的灰色瘴雾源源不断地从这扭曲的造物体内渗出,弥漫着浓郁的死寂与疫病气息。
道士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颤:“散……散布瘟疫的就是这东西?可它明明已经死了!这些蠕动的肉……还有这些百姓……”他指着正被融合的尸体,脸色煞白,“和镇上那些附着在房子上的东西太像了!又是魔教搞的鬼?”
赵长歌紧锁眉头,目光如电:“此物形貌……莫非是上古恶兽跂踵(chi zhong)?”
“跂踵?那是什么?”苏舒歪着头,一脸困惑。
“据古籍所载,跂踵现身之处,必生大疫,生灵涂炭。”赵长歌沉声道,语气凝重,“这跂踵显然死去已久,恐是被这诡异血肉寄生,不仅激发了其残留的瘟疫之力,更令其威力倍增,将烟岚镇化作了人间炼狱……虽不确定瘟疫根源全在跂踵尸骨,但这邪异血肉绝对脱不了干系!”
道士强压惊骇,肃然道:“所以,眼下关键就是这跂踵尸骨和怪肉……是谁干的?谁把它们弄到这里?这些百姓尸体……就是喂养它的‘养料’?”
“简直丧心病狂!”苏舒气得脸通红,拳头紧握。
“呵呵呵呵~嘎嘎嘎……”一阵刺耳怪笑骤然响起,打破了广场的沉寂。
赵长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自阴影中浮现——那是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直立行走的老鼠!更骇饶是,数根滑腻粗壮的触须从它背后钻出,如同活物般灵活地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触须交替点地,将它稳稳送到三人前方不远处。
道士嫌恶地皱紧鼻子:“烟岚镇的人都不打老鼠的吗?这的老鼠都那么大只了?好像还成精了!”
那巨鼠浑浊的眼珠缓缓扫过三人,先在道士身上停顿,再移向赵长歌与苏舒,最后又落回道士,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兴奋:“好,好极了……苍松道饶高徒赵长歌,冰心谷掌门的千金苏舒,还迎…”它目光再次瞥向道士,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嗯……都到齐了,真是……意外的惊喜。”
“谁是‘嗯’啊?!”道士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你这歪瓜裂枣的肥老鼠,长得变态就算了,连人话都不会?瞧不起道爷我吗?!”
巨鼠额角青筋暴凸,它眯眼狠狠剜晾士一眼,强压怒火,决定无视他,转而直勾勾盯着赵长歌,阴恻恻道:“真没想到啊……在这福州地下的深处,竟让我寻到了这具跂踵遗骨。我便尝试着,将偶得的一片‘魔血肉’附着其上。呵!”它发出一声尖锐的怪笑,“你们猜如何?果如赠我血肉之人所言——此物神异非凡!它不仅令这死去的跂踵如生前般散布瘟疫,更让这瘟疫变得更为猛烈!看啊——”它得意地用一根触须指向广场中央那正在融合尸骸的恐怖存在,“魔之妙,竟欲借这尸骨重焕生机!我真是期待,待这跂踵……或者新生的魔彻底复苏,该是何等光景?”
道士按捺不住,厉声质问:“少废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那魔血肉从何而来?还营—你处心积虑布下此局,就是为了屠戮这方圆百里的无辜百姓?!”
巨鼠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嗤,再次打断他:“呵,倒忘了自报家门。吾乃二十八星宿之一,‘虚日鼠’——”
“虚日鼠?”道士一愣,随即立刻低头对胸前的白猫叮嘱,“白,看见没?前面那脏兮兮的肥老鼠……呸,老鼠都脏,咱可不能吃,会坏肚子的!”
白猫闻言,抬起脑袋,非常郑重地“嗯”了一声,点零头。
虚日鼠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灵盖:这一人一猫简直有病!它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好,好得很……待会儿,本座就送你们一同上路!”
赵长歌向前一步,将二人一猫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刀锋:“原来是妖族的星宿妖将——虚日鼠。既然阁下已现身,何不解答我这位友的疑问?也好让我等做个明白鬼。”他语带讥讽。
虚日鼠笑得愈发猖狂:“无妨,无妨……反正你们注定要葬身于此,本座便大发慈悲,让你们死个明白!”
“你才死在这里呢!”苏舒气得跺脚。道士赶紧拉住她:“苏舒师妹别急,让这丑东西把话完,待会儿揍它的时候也好知道该往哪儿使劲!”
苏舒这才气鼓鼓地瞪着虚日鼠。虚日鼠额角青筋又跳了跳,强压怒火,故作姿态道:“哼!那魔血肉,乃是一位神秘人所赠。至于他是谁?无可奉告!他只道此物妙用无穷。本座得之,一直珍藏,苦思其用,直到……”它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直到发现了这具跂踵尸骨!你们可知,即便死去多年,这尸骨散发的威压依旧令人心悸!本座灵光一现,将那魔血肉置于骨上……结果如何?”它声音陡然拔高,充满癫狂,“那血肉竟真的依附其上,并向本座传递出无比强烈的渴望——对更多血肉的渴求!于是,本座便将这尸骨移至地表。就在这血肉与跂踵遗骨融合之际,那股瘟疫瘴气……便自行滋生,开始侵蚀周遭的人族!”
道士敏锐地追问:“为何你这瘟疫独独不伤你?莫非……”
虚日鼠得意地甩动一根触须:“自然!本座修炼魔功有成,这魔……视我为同类!”它接着道,“于是,本座试着将那些人族的尸体搬到它身边……呵呵呵!它果然开始缓慢吸收!吞噬凡人血肉后,它的力量日渐壮大。期间来了几个镇抚司的武修?哼,区区两三境的蝼蚁,在瘴气中自身难保,很快便染疫而亡!本座惊喜地发现,吞噬修士能让它成长更快!可惜它当时尚弱,本座不敢引来太多修行者,只得继续从凡人下手。待吞噬了足够多的凡人和那几个武修后……”它指向广场中央,声音因期待而颤抖,“看!吞噬了如此多的血肉,它……它即将真正活过来了!它复生之时会如何?本座真是万分期待啊!”
“白云道长他们呢?也被它吞了?”道士追问,心悬了起来。
虚日鼠眯起眼,杀意森然地盯着这个屡次冒犯它的道士:“那倒没樱白云那厮还算有点本事,感染了瘟毒,带着手下躲起来了。不过身处瘴气核心,他们又能撑多久?不必担忧,”它咧开嘴,露出森白利齿,“你们很快就能在黄泉路上与他们相会了!”
“为什么?!”道士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为何要在我人族境内行此灭绝人性之事?为何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百姓?!”
“无辜?!”虚日鼠瞬间被点燃,嘶声咆哮,声音里充满了积压千年的怨毒,“当初你们人族将我妖族驱离故土,逼我们远走西域苦寒之地时,可曾想过‘无辜’二字?!至于为何……”它狰狞地咆哮,眼中红芒爆射,“带着这疑问下地狱去吧!!”
就在虚日鼠话音落下的刹那,广场中央那庞大的跂踵尸骸猛地一震!它恰好吞噬完身边最后一具尸体,发出一声沉闷如深渊巨鼓般的低吼!这声音蕴含着诡异的力量,道士、苏舒,甚至白猫都顿感头颅如遭重击,剧痛欲裂。
“定心!”赵长歌低喝一声,周身灵力轰然爆发,瞬间将二人一猫笼罩在内,将那恐怖的音波冲击隔绝在外。
虚日鼠见此情形,发出一连串阴冷刺骨的笑声:“赵长歌!你将自己禁锢在六境巅峰如此之久,迟迟不肯突破,莫非真是为了未来冲击八境?呵呵……但愿你对上这跂踵的时候还能把持住自己的修为不要突破。”它语气陡然转狠,杀意凛然,“今日,本座便为我皇陛下,铲除你这个所谓人族的未来希望!”
话音刚落,虚日鼠背后数根触须猛地发力,瞬间带着它向后暴退,远远避开了广场中心那具正剧烈蠕动、仿佛随时会彻底苏醒的恐怖造物!
赵长歌神色凝重,一把将道士和苏舒推向后方,声音低沉而急促:你们保护好自己!这怪物很强,离远点!
话音未落,那原本匍匐在地的跂踵尸体猛然一阵剧烈抽搐,仿佛被某种邪恶力量唤醒。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全身的血肉如同活物般蠕动不休,无数细的肉芽如同触须般从血肉中钻出,扭动着、伸展着。那些腐烂的血肉如同有生命般包裹住原本的尸骨,渐渐勾勒出一只畸形可怖的怪物轮廓——甚至连原本的翅骨都被血肉侵蚀,异变成两只巨大的、布满血管的肉爪,在空气中缓缓开合,发出令人牙痒的声。
那怪物缓缓转头,面部原本空洞的眼窝处,突然钻出两只布满血丝的恶心眼球!那眼球表面爬满血管,瞳孔如同扭曲的黑洞,死死锁定场中修为最高的赵长歌。它的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贪恋与渴望,仿佛饥饿已久的猛兽终于发现了猎物。
吼——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从那怪物的喉间炸出,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下一刻,它猛地朝赵长歌扑来,那两只肉爪带起腥风,地面被它沉重的步伐踏出一个个龟裂的坑洞!
道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拽住还在发愣的苏舒,两萨跌撞撞地后退,直到远离战场才停下脚步。苏舒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而道士则紧紧盯着战局,手心已经渗出冷汗。
战场中央,赵长歌面对扑来的恐怖怪物,神色依然从容不迫。只见他从手中多了一支古朴的符笔,笔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
轰隆!
一道刺目的雷光从笔尖迸发,如同一条银色的雷霆巨龙,带着毁灭性的威势,直劈向那扑来的跂踵!雷光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发出的声响,地面甚至被预先劈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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