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歌手中符笔骤然爆发出刺目青芒,笔尖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每一笔落下都迸射出狂暴的雷光。那雷光如银蛇狂舞,撕裂灰暗的瘴雾,发出尖锐的嘶鸣,直劈向跂踵的头颅!
那怪物腐肉包裹的翅骨猛然张开,化作两只覆满黏液的巨爪,如两扇腐朽的城门般横挡身前。雷光轰然炸裂的瞬间,腐肉焦黑翻卷,油脂燃烧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露出底下森森白骨。然而,无数嫩红的肉芽已从焦黑的创口处疯狂蠕动,如蛆虫般迅速再生,转眼间便修复了致命伤。
吼——!
跂踵面部突然裂开一道血缝,两颗浑浊的眼球如蛞蝓般缓缓钻出,表面覆盖着粘稠的液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瞳孔深处竟浮现出细密的触须状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着。它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爪猛拍地面,广场的石板轰然崩裂,碎石飞溅!
数十根沾满尸液的触须从地底暴起,如毒蛇出洞,裹挟着腥风刺向赵长歌!那些触须表面布满倒刺,每一根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赵长歌足尖轻点,身形如鬼魅般后掠,符笔在虚空勾连如飞。刹那间,青焰符文化作一道旋涡状的火墙,炽热的高温扭曲了周围的空气。触须撞入火墙的瞬间,焦黑蜷缩,发出油脂燃烧的声,腥臭的油脂滴落在地,竟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坑。
然而,未料跂踵胸腔突然裂开,一团搏动的血肉核心暴露出来——那竟是半颗镶嵌着黑色晶石的巨大心脏!晶石幽光闪烁,被火墙灼赡触须竟分裂增殖,化作上百条细长肉虫,如暴雨般穿透火焰,每一只都张开布满利齿的口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
心!远处道士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赵长歌旋身挥袖,符笔在虚空中连点三下。刹那间,三道寒气爆涌,空气中凝结出冰晶,肉虫瞬间冻僵坠地。然而,就在它们触地的刹那,冰块膨胀炸裂!飞溅的黏液落地即生异变——地面尸骸竟被黏液沾染后抽搐着站起,化作无头无肢的肉块傀儡,拖着肠脏,以诡异的姿势扑向赵长歌!
虚日鼠的尖笑在瘴雾中回荡:看见了吗?魔血肉已与跂踵本源交融!它即是瘟疫,瘟疫即是它!
跂踵趁机巨爪横扫,爪风裹挟的灰雾竟凝成实体,如千百只哀嚎的怨灵扑咬而来。那些怨灵面容扭曲,发出凄厉的尖啸,每一只都伸出利爪,仿佛要将生者的灵魂撕扯而出。
赵长歌符笔倒转,笔尖在空中画出玄奥的雷纹,口中低喝:以我丹心,引九霄正雷——破秽!
刹那间,一道蓝色雷柱贯彻地,如苍穹倾塌,直落而下!怨灵在雷光中灰飞烟灭,发出凄厉的惨剑然而,当雷光消散时,跂踵胸口晶石骤然裂开缝隙,一颗布满血丝的巨眼猛然睁开!那邪眼如深渊般凝视着赵长歌,令人不寒而栗。
在邪眼的注视下,赵长歌周身灵气竟如沸水翻腾,脑海中更响起亵渎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触须正钻入他的神识。赵长歌顿时面色扭曲,双手抱头,跪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赵长歌!远处的苏舒脸色煞白,不顾一切地欲上前救援,却被道士死死拉住:别过去!那好像是精神类...神识攻击!
赵长歌唇边渗出血丝,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将符笔在身前虚画了几个复杂的纹路,笔尖迸发出刺目的金光。刹那间,方圆十丈的地皮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金线,如一张罗地网笼罩地!
乾坤为纸,万象作墨——封魔!
金光如牢笼般收束,跂踵在阵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血肉在金光灼烧下剥落,却又以更扭曲的形态重组:白骨增生倒刺,肉爪裂出口器,连那颗邪眼都分裂出细的复眼,如恶魔般狰狞!
赵长歌顿时与这跂踵进入了焦灼的拉锯战郑劲风翻涌,金光与血肉碰撞的每一次都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道士与苏舒这时想要向前帮忙,却被金光形成的屏障给弹了出来,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金光屏障内,传来赵长歌沉稳却略显虚弱的声音:你们别管我,去找白云道长!
苏舒连忙焦急地:赵长歌,可是你...
赵长歌咬牙,强撑着道:我没问题,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找到白云道长前来帮忙,还有胜算!
道士重重地点头,眼神坚定:好,赵大哥,你顶住!我们这就去!
就在道士与苏舒准备转身撤离的刹那,一道臃肿的黑影从瘴雾中缓缓浮现。虚日鼠那布满血丝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十条粗壮的触须如灵蛇般游走,托着它那肥硕如山的躯体缓缓走出。
不愧是赵长歌,虚日鼠的嗓音如同腐烂的肉块摩擦,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未来有望冲击八境的才,怪不得久不收徒的苍松道人忍不住收了他做关门弟子......它肥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六条主触须缓缓蠕动,既然他们无法分出胜负,那么就轮到我们了。子,刚才你可是让我火气很大嘛。
道士的目光死死锁定眼前这扭曲怪异的肥大老鼠,那布满血丝的复眼和不断扭动的触须让他胃部一阵翻腾。他迅速转向苏舒:苏舒姑娘,接下来你有个重要任务。
苏舒疑惑地眨了眨眼,还未开口,道士动作娴熟地将装着白猫的布袋从自己脖子上解下,心翼翼地挂到苏舒的颈间。白猫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道士......”道士对白猫:“白,听话。跟着苏舒走,不会有事的。”白猫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轻轻地点零头。
道士转而面向苏舒。苏舒,接下来我要的很重要,道士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拂过布袋,你听好。
苏舒郑重地点头,道士继续道:这胖老鼠前面了,白云道长他们还活着,只是躲在了这个镇子的某个阵法里。你替我保护好白,去找到白云道长,给他们丹药,治好感染他们的瘟疫,然后尽快带着他们来救我。我来拖住这胖老鼠。
可是——苏舒刚要开口,道士却不容置疑地推了她一把:
罢,道士猛地拔出腰间木剑,剑锋上泛起三尺青芒,毫不犹豫地向虚日鼠冲去。木剑划破空气,带出数道凌厉的剑气,直指虚日鼠周身要害。
虚日鼠阴恻恻地笑着,用一条触须轻轻拨开袭来的剑气:你这种修为低微的无名卒,还不配我出手。话音未落,四周地面骤然裂开,裂缝中渗出粘稠的血色液体,地面如活物般蠕动,转眼间化作了血肉交织的网络。
十余具裹着黏滑血肉的镇抚司武修尸骸破土而出!它们的胸腔已被魔血肉蛀空,取而代之的是搏动的黑色晶簇与挥舞的骨刺触手。那些原本是道士同僚的尸体,如今已面目全非,胸腔中黑色晶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同一双双窥视地狱的眼睛。
让我制作的这些魔傀儡陪你玩玩,虚日鼠肥大的身躯微微晃动,复眼中的血丝更加密集,这些可都是你烟岚镇镇抚司的同僚,想必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
随着虚日鼠一挥手,那些魔傀儡便如潮水般向道士冲来,腐烂的关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骨刺触手在空中舞动,带起阵阵腥风。
苏舒,走!道士厉喝一声,木剑横划,三道青色剑气如新月般斩向傀儡群。冲在最前的傀儡竟不闪不避,任由剑气撕裂腐肉,露出内部盘结的黑色神经束。创口处肉芽疯长,瞬息愈合,而傀儡的骨爪已裹挟腥风抓向道士面门!
道士旋身错步,木剑点地借力腾空而起,剑尖在傀儡关节处连刺七下。看似轻巧的点击却暗含震劲,三具傀儡膝盖应声碎裂跪倒。未及喘息,后方傀儡胸腔晶簇骤亮,数十根沾满尸液的神经束如标枪般射来!
不好!道士心中暗叫,左手凌空翻掌下压,上一个金色巨掌迸射刺目金芒轰然砸落,将神经束与那些傀儡碾入地底!金光与腐肉接触处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声,傀儡动作顿时僵直。趁此间隙,他右手持木剑横扫,将两具傀儡拦腰斩断。但断肢落地即化污血,汇入地面血肉网络,更多傀儡正从广场边缘爬出......
我靠?道士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杀死了又活过来?
虚日鼠站在远处,见状放声大笑,声音中满是讥讽:王鞍,这就是魔傀儡大阵!你杀死的傀儡血肉最终又会生出新的傀儡,源源不断,无穷无尽,你又能奈我何?
虚日鼠看到已经跑远的苏舒,也没在意,又转头看向激战傀儡的道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然而,仍有三个傀儡脱离战圈,朝苏舒逃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苏舒咬牙转身,胸前的布袋里白猫焦躁地抓挠布料,发出细微的声。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摩擦声——三具傀儡竟脱离主战场追来!它们四肢反折如蜘蛛爬行,颈骨裂开的口器中滴落黏液,所经之处拖出蜿蜒的腐臭粘痕,仿佛蛞蝓爬过的涎迹。
白,藏好!苏舒当机立断,将布袋塞放到一处民居的门缝里,随即转身甩出数道法诀,幻化出数根冒着寒气的冰针。寒气冻结追兵足肢,却见傀儡胸腔晶簇幽光一闪,冰层瞬间崩裂!
苏舒双手迅速合十,体内灵力如江河决堤般奔涌不息。她纤指翻飞间,周身灵气疯狂凝聚,身前骤然凝结出一面晶莹剔透的冰晶屏障。那冰壁通透如水晶,折射出诡谲的光芒,将追击而来的傀儡尽数挡在外侧。
数只傀儡的利爪狠狠拍击在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蛛网般的裂痕以惊人速度在冰壁上蔓延,冰晶屏障开始剧烈震颤,随时可能崩碎。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突然从门缝中迸发而出——白猫不知何时竟已悄然跃至冰屏顶端!它琥珀色的竖瞳在暗夜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死死锁定那些傀儡晶簇,突然仰头发出一声穿透灵魂的尖啸。
这声尖啸犹如一记无形的重锤,瞬间击中所有傀儡。它们动作齐齐一滞,关节处发出的僵硬声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
白猫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战机,轻盈地一个转身,矫健地跃下冰屏,几个起落便跳上不远处的一座屋顶。它回头瞥了一眼,随即化作一道白色闪电,迅速消失在蜿蜒的长街尽头。
苏舒抓住这稍纵即逝的逃生机会,素手一挥,冰晶屏障轰然炸裂。无数冰晶碎片在空气中炸开,化作漫冰雾。借着这漫冰雾的掩护,她身形一闪,施展身法瞬间消失在长街尽头。
那些傀儡这才如梦初醒,茫然地环顾四周。它们僵硬地转动脖颈,最终机械地继续朝前方追去,渐渐消失在雾气弥漫的街道深处。
广场上,看着道士一次又一次斩杀魔傀儡的虚日鼠,耐心终于耗尽。它背后触须猛然插入地面,整座广场的血肉网络如活蛇般蠕动起来。青石板翻卷隆起,那些魔傀儡纷纷化作布满筋膜的肉壁,生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把自己与道士都困在了其郑肉壁分泌的液体滴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练成这魔神功到现在,从未真正出手,虚日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戏谑与残忍,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
它背上的一根触须如利矛般穿透肉壁,直掏道士心脏!爪风未至,腐臭已侵蚀神识,道士只觉浑身力量如开闸洪水般流失——这鬼玩意居然附带精神攻击!
道士连忙侧身躲避,堪堪躲过那触须的刺击。触须从身边穿过时,他竟借力翻身踏触须疾奔,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向虚日鼠投去。
符箓接触到那肥硕的鼠躯,虚日鼠触须支撑的庞大身躯猛地一沉!地面血肉被压出深坑,但它反而狂笑:子,如果你就这些底牌,那你死定了!
话音未落,道士突然七窍溢血——肉牢顶部睁开数十只复眼,枯萎凝视已将他锁定!体内真气与生命力正被强行抽离,仿佛有无形的吸管插入他的丹田,疯狂抽取着他的生命力。
该死!道士大惊,连忙冲向肉壁,木剑狠狠一砍。虚日鼠大笑:你这种修为又怎么能破坏这魔血肉铸造出来的墙?
却见道士三下两下砍出了一道可供人通行的口子,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
虚日鼠呆了一下:嗯?这子......靠!想跑!它大怒,连忙召唤魔傀儡与自己一起追了上去。身后又长出了数十根滑腻的触须,数根粗壮的触须支撑着虚日鼠在地上快速奔跑,如同一辆肉质的战车,剩下的全部向道士袭来,一路追着道士一路攻击,所过之处房屋倒塌,砖石飞溅。
道士狼狈地反击,一边在这镇子里绕圈子,心中焦急万分:赵大哥如果还解决不了那怪物,就难搞了......他挥剑斩了几个追来的魔傀儡,又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个触须的偷袭,钻进一个路边铺子里。
虚日鼠直接摧毁了那铺子,愤怒的咆哮震碎了周围的窗户:子,你躲哪去了?给本座出来!它一怒之下毁灭了周边的屋子,瓦砾与砖石四处飞溅,却始终找不到道士的踪影。
于是虚日鼠沿着这条路一直找了下去,突然,一阵房屋倒塌的声音传来。在一片废墟下的桌底,道士蜷缩在这里,身上贴着一张匿息符,冷汗直流,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这胖老鼠那么凶残,好可怕......不知道苏舒跟白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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