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英雄明鉴!贾三连忙赔笑,那咱也是挑着偷的!专偷有钱饶钱财,从不碰穷苦人家的救命钱!
李同尘又问:好,那么贾三,想死还是想活?
贾三连忙:想活!想活!的...的想活!
李同尘淡淡地应了一声,好,那你随我一同进入那灰雾之郑若能助我解决这鬼王,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英雄!贾三如蒙大赦,的保证完成任务!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上刀山下火海,的绝不含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同尘脸色一沉,语气陡然转冷:这灰雾蔓延,已波及数个城镇,数十万百姓生死不知。他俯身逼近,我凭什么相信,你会真心帮我?
贾三脸上的谄笑瞬间凝固,他眼神闪烁,支吾了半晌才忐忑开口:英雄...这事儿听着可太大、太吓人了...的...的实在不知...
李同尘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帐篷内一时陷入寂静。贾三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鬼脸上谄媚的表情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良久,李同尘轻叹一声,站直身子,语气平淡:无妨,我并非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相助,那我走了。至于施大人如何处置你,我就不管了。
别!别走!贾三顿时慌了神,去!的去!的这就去!一定帮英雄探明情况!的豁出这条鬼命不要,也要帮英雄!
李同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角微扬:不是帮我,是帮助这数十万百姓.
贾三咬了咬牙,鬼脸上挤出决绝的神色:好!我帮助那数十万百姓!
李同尘点头:很好,你且在慈候。
踏出帐篷,夜风拂面。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霁缓步上前,压低声音问道:道士,你当真信得过那鬼物?
李同尘抬头望向远处那片翻滚不息的灰雾,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我别无选择。除了贾三,我实在寻不出第二个人,可能对那灰雾还有些了解。
李同尘目光落在胸前的白猫身上。这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乖巧的团子似乎感应到自家道士的视线,也转头望来。
我不管,你去哪我就去哪。白猫的声音着几分奶声奶气的执拗,我不想留下。
李同尘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到了那灰雾里,我怕顾不了你。
不管!白猫猛地摇头,耳朵被甩得晃来晃去,除非你放电影给我看。
李同尘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从哪给你找电影放?得,一起去吧。
站在一旁的林霁听到这个陌生的词缀,忍不住插话:电影是什么?
李同尘侧身看向林霁:那不重要。他抬手指向灰雾弥漫的方向:灰雾里头应该有危险,女侠,您在外边等我吧。
林霁闻言朗声大笑:道士,你看不起谁呢?修武之人,岂能遇险则退?当迎难而上,方可证手中刀!再了,白都不肯留下,我怎能输给它?
李同尘有些诧异:女侠此话颇有哲理。
林霁笑着:我那死鬼师父的。
光初绽,晨曦如轻纱般缓缓揭开夜幕。李同尘立于营地最前方,目光掠过前来送行的施煜珩,又环视为他调配的人手——唐靖。李同尘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想不到施煜珩把这位统率青龙卫的将领竟也在队伍之郑唐靖身后,两名气息内敛的四境高手默然肃立,一位唤作莫谷,另一位名曰卓一凡,皆是青龙卫精锐。李同尘心中暗想,施大人果然靠谱。
真正令他怔住的,是队伍中那位戴着奇特眼镜的年轻女子。只有二境修为的柯薇,龙安城镇抚司掌管档案的白虎卫文职。更巧的是,她因公务前往府城,恰好避开了这场灰雾之灾。那副看似寻常的眼镜,显然是与当年刘子谦同款的法器。看来往后管理档案的修士,这眼镜法器怕是要成为标配了。
至于贾三,此刻正费力地撑着一把油纸伞,将自己缩在斑驳的阴影里。阳光对这等低阶鬼物而言仍是致命威胁,那把伞便成了他与光明世界之间最后的屏障。
算上自己和林霁,这支深入灰雾的队伍便算齐整了——六人一鬼。
施大人。李同尘转身抱拳,我等这便启程,还请大人在外策应。
施煜珩微微颔首:李大人,一路顺风。
李同尘迈步正要踏入那片诡谲的灰雾,忽又停住脚步。他回头望向施煜珩:对了,施大人不妨向黔州府求援。据我所知,指挥佥事洛裁雪洛大人此刻应当无事,来得也快。
施煜珩眉头微挑,本官这便传信。
李同尘满意地点头,眼中浮现一丝促狭的笑意。洛阿姨啊洛阿姨,不是害怕我给你惹麻烦吗?这次你就别想闲着了。他轻笑一声,率先举步走入那片吞噬光明的灰雾之中,身影渐渐与雾气融为一体。
踏入灰雾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如附骨之疽般缠上众人。李同尘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寒意并非寻常霜雪之冷,倒像是某种阴冷气息渗入骨髓。他正欲开口,却听身旁的贾三发出一声惊喜的喟叹。
那鬼物竟收起了遮日的油纸伞,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浑浊的眼珠在灰雾中闪烁着奇异光泽:鬼王当真没欺我!这环境...这环境分明是为我等鬼物量身造就!他话语间满是陶醉。
众人闻言齐刷刷投来目光,贾三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摆手解释:呃...就是那鬼王手段忒不地道,硬是从当地百姓手里夺来的地界。他压低声音,依我之见,该去那无人之地才妥当...
李同尘懒得理会这聒噪鬼物,对莫谷卓一凡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默默盯紧贾三,防止这货趁机溜走。他转向唐靖与林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这灰雾给我的感觉...莫名熟悉。
林霁问道:道士,你因何生出熟悉之感?
婉娘...柯薇突然出声,她推了推镜框,镜片后那双杏眼倏然发亮:李大人去年处理浙州府婉娘一案时,卷宗里提及的黄雾...会不会与此有关?
听到柯薇的提醒,李同尘脑海中灵光一闪。清海村的黄雾,死去却如同怪物般的村民,还有婉娘被魔血肉融合成了怪物...当时的黄雾与此刻的灰雾竟有七分相似。他当即抬手放飞一只传讯飞蝉。
那飞蝉振翅疾飞,却在空中猛地一颤。它无力地扑棱着几下翅膀,最终一头栽落。
果然如此。李同尘弯腰拾起死去的飞蝉,这应该便是里面的同僚至今无法传讯给我们的原因。
唐靖连忙上前查探飞蝉,蹙眉道:飞蝉是被这灰雾中的阴气侵入体内而亡,李大人,接下来如何行事?
李同尘断然道:我们回去。
林霁疑惑道:回去?
李同尘点头:对,但并非放弃调查,而是要验证一事。
他当先回头,众人跟随。果然,他们即便往回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按理早该脱离灰雾范围,可前方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李同尘眼睛眯了眯,肯定的道:果然,与当初在浙州府遇到的那次黄雾一样,我们进入这片灰雾,便是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
林霁不解道:既然灰雾里就是另一个世界,那么他们何必还要屠杀百姓占领这些地方?随便找一处地方散发灰雾不就行了?
李同尘又看向林霁:女侠,你看我们回头路上的景色。刚刚我们一直往回走,不管走多远,我们看到的依旧是同样的景色,所以,证明这所谓的雾中世界真正只有灰雾笼罩的地方。这便是他们为什么要占下属于自己的地盘。
唐靖沉吟道:进入簇我才发现,这灰雾本就是浓郁的阴气,这阴气入体,若无修为抵御,百姓最终也会身死化作鬼物。但总会有人及时察觉逃离,如此便可能在这鬼蜮尚未成型时被我等发现。所以......这便是他们选择先杀死百姓的原因吗?
李同尘摇头否定:不,我怀疑他们根本没动手杀那些城镇里的百姓。因为若真如此行事,必然会引起当地镇抚司成员的强力反击,而且势必引发骚乱。无论怎样,哪怕当地镇抚司不是鬼王那些鬼物的对手,也会有机会传出消息,向我等求援。而如今这灰雾却能悄无声息地笼罩这数个城镇的区域,那么鬼王肯定是用了别的什么手法。
林霁又问:道士,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无法传讯,又无法出去。
柯薇推了推眼镜,认真分析道:这应该是鬼打墙,可用破邪或者破煞的法术驱除。或者...童子尿。完,她看向在场的几位男性,眼中好似带着莫名的期待?
顿时,男性们面面相觑,尴尬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贾三见状,立刻跳出来毛遂自荐:各位大人无需惊慌,的还是童子,让我来!
李同尘无语道:你都成鬼了,你还能尿得出来?他转而正色,我来吧......
林霁连忙追问:道士你要在这撒尿?
李同尘哭笑不得:想什么呢?我会破邪术。
完,他对着回路方向轻轻一点。只见灰雾开始缓缓散开,李同尘面上一喜:管用?但过了一会,更多的灰雾开始朝自己聚集,他的破邪术毫无效果。
李同尘惊讶道:这?柯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柯薇也面露困惑:李大人,那你会不会开眼?
李同尘思索片刻,嘿!还真会。这与刚刚那破邪符同属降妖除魔一百招里的法术,不过自然不叫开眼这种俗气的名字,而是称作灵明阴阳眼。他连忙对自己施展,只见双眼散出金色微光,然后看向前方。但一股巨大的地法则之力顿时让前方的灰雾更加浓郁。
所有人都震惊当场。李同尘无奈道:行吧,看来这眼也没用。这鬼打墙邪门得很。柯姑娘,还有什么办法?
柯薇摇头叹息:据我所知,就这些了。档案里记载的都只剩一些民间偏方,我也没辙了。
李同尘断然道:既然如此,那些民间偏方也不必试了。我等道术都无法破开这灰雾对现世的隔离,看来唯一办法,就是找到灰雾的源头,解决它。这我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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