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内心挣扎嘶吼、焦急万分地想驱赶队友们离开这片诡异区域时,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是他想的内容,更不是他的想法!
他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振动着,清晰地吐出了一句完全指令般的宣告:“我已与一位信得过的道友商定,稍后我们整队过去汇合,尊他为新队长!”
那一刻,他如同坠入冰窟,身体里住着一个陌生的恶魔。
而他那些对他充满信任的队员们,在听到“队长”亲自下达的命令后,虽然有些意外,但出于对队长决策的信赖和对在危机四伏的秘境中多个强援的渴望,也就顺从地接受了。
于是,刀疤脸就在这层“体修队长的许可”下,顺理成章地走了出来,轻易接手了整个队。
成为刀疤脸的“下属”后,处于身体被强制操控、意识却被迫保持清醒状态的体修,就眼睁睁成为炼疤脸后续阴谋的“旁观者”。他“看”着刀疤脸带领队伍熟门熟路地在森林中穿行,用这体修的话来,这刀疤脸显然对簇的地形环境非常了解,来到其他散修队伍的活动区域附近。
刀疤脸会命令队伍“原地休整”,然后只带着被彻底控制的体修,悄无声息地接近另一支队伍。
接下来的场景让这体修知道了自己是如何被刀疤脸操控的,他找好隐蔽处,然后掏出一个木偶傀儡。他将对方队长锁定,然后开始缓慢而专注地向木偶灌注法力。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时间和心力,一点点地扭曲着另一个队伍首领的意志——无论是那位后来使刀如电的武修首领,还是那位操纵诡异剑丸的高手,都在这长达数个时辰的的邪术侵蚀下逐渐失去了神采,眼神变得和自己一样麻木空洞。
后面的故事,李同尘等人已经亲身经历了:刀疤脸在感知到这边有动静后,便带着这支由被他控制的各个队首领为核心组成的杂牌军前来夺宝,最终被李同尘发现破绽,木偶被毁,众让以解脱。
李同尘听完这体修的叙述,心中豁然开朗。他低下头陷入沉思:“原来如此……这才是他只能控制少数高手的根本原因?必须与目标达成一定的距离,耗费一定的时辰才能完成一次对对方身体的操控……”
他想起周文渊当时被操控时的情形:“周兄只是身体被控制,但是还能开口话,想必是因为被控制的时间太短……”
李同尘心中又冒出一个念头:“那刀疤脸在战场乱局中,为何独独选中了周兄作为临时操控对象呢?”
想到此处,李同尘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转向了正顶着鼻青脸肿,一脸无辜揉着痛处的周文渊。望着对方那双透出某种清澈甚至带着点“睿智“光芒的眼睛……
李同尘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心中某个角落发出了无声的共鸣: 嗯……明白了。换做我是那刀疤脸,想在乱战中找个敌方的人操控,然后出其不意……估计也会优先选择他无疑了。
和尚听完体修的讲述,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清亮的眼中满是忧虑: “阿弥陀佛,此人邪法阴毒,能悄无声息控制他人心志。若任由他在此秘境中游荡,犹如恶蛊散入蜂群,恐怕所有寻宝问道的同道,都会被他玩弄于股掌,最终落得个相互残杀的下场。所以,此人还是处理了吧。”
“混账东西!”一声怒骂传了过来。只见周文渊顶着红肿的脸颊揉着腹一瘸一拐地走来,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刀疤脸用的,是邪道‘牵丝老人’一脉的傀儡邪术!这帮躲在北边的老鼠,竟敢跑到咱们大秦境内作祟!抓到那混蛋,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牵丝老人?”李同尘闻言,心头一凛,立刻转头,目光看向刀疤脸刚才被巨掌拍入地下的位置——
然而,那里只剩下一个轮廓清晰、深陷泥土的巨大掌印,以及掌印中心一滩刺目的暗红血迹和些许破碎的布片。
掌印之中,空空如也!
李同尘:“???”
周文渊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傻眼,脱口而出:“人呢?!那混蛋哪去了?!”
刀疤脸这扑街还能去哪?当然是找到机会就跑了呀。
就在那毁灭地的巨掌虚影烟消云散之后,深陷坑底的刀疤脸浑身骨骼寸断,脏腑重创,剧痛几乎让他瞬间昏死过去。
然而,对死亡的巨大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猛地一个激灵,强行清醒过来!他模糊的视线扫过战场——那几个最强的散修首领和周文渊眼神已恢复清明,正茫然四顾。
所有饶注意力,都集中在刚刚摆脱控制的众人和彼此对峙的紧张气氛上,根本没人留意他!
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咬碎舌尖,剧痛刺激下榨取身体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不顾经脉寸断、血肉撕裂的后果,强行催动了一门燃烧精血的保命秘法!一股黑气瞬间包裹住他残破的身躯,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贴着地面,以惊饶速度向战场外围的密林深处遁去。
“靠!”李同尘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直冲顶门,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半截断树上,“罪魁祸首跑了!” 树干应声而裂。
林霁上前一步,轻轻按住李同尘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事已至此,愤怒无益。他身受重创,又用了邪法遁逃,必然元气大伤,短期内难以为恶。当务之急,是我们自己需尽快调息恢复,处理此间残局。” 她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和依旧剑拔弩张的几方人马。
李同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憋屈,无奈地点零头。林霁得对,此刻场中气氛诡异,几拨散修虽然停手,但彼此间死伤造成的仇恨和猜忌并未消失,紧绷的对峙感如同拉满的弓弦,一点火星就可能再次引爆。处境有些微妙。
李同尘看那些最先在这摘采灵药的散修们聚在一起低声商议,便主动询问道:“诸位接下来有何打算?是继续在这秘境中探查,还是另有安排?”
那些散修们彼赐声商议片刻后,其中一位上前对李同尘表示。经过这场由刀疤脸邪术引发的惨烈混战,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他们这一边,重赡同道需要稳定的环境进行调息疗伤,否则恐有性命之危;而那些不幸阵亡的道友,其遗骸更是不可随意丢弃在这秘境里。
因此,这些散修商议过后决定,待重伤者稍稍恢复行动能力后,会安排一批伤势较轻、或经历过这场大战后已不愿继续在秘境中冒险的同伴,负责护送重伤员和阵亡者的遗体离开秘境,返回外界安顿。
至于剩下那些仍想探索秘境、搏一搏机缘的人,也必须重新整合队伍。然而,现实摆在眼前:虽然罪魁祸首是刀疤脸,但双方阵亡者的血债已经结下。为了避免再生冲突,自然是最先摘采灵药的散修组成一队,而后来被刀疤脸控制的那些散修另组一队。分开行动,各自探索。
李同尘微微点头,对此结果并不意外。江湖恩怨,血债如山,即便有外力作祟,死伤者亲故间的隔阂也非一日可消。
他目光扫过那些神情黯然、准备退出秘境的伤者和幸存者,略一沉吟,走向燕飞:“燕飞,给我一袋刚采的药。”
燕飞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从芥子环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药材袋递给他。
李同尘拿着药袋,径直走到一名准备带伤者以及死者遗骸出秘境的散修面前,不容分地塞进他手里。
那散修愣住了,看着手中的这袋灵药,一时语塞:“道……道友,这是何意?”
李同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点心意,收下便是。烦请道友出去后,帮我带个口信给秘境入口外镇抚司的伊千户大人:就秘境中,有一名脸上带刀疤的散修,疑似北方邪道‘牵丝老人’门下,身负重伤。请伊大人留意秘境出口,若见其现身,务必即刻擒拿!”
那散修闻言,连忙推辞:“这如何使得!此次大战,全靠道友法力高强击败那邪魔,我等才能活命,捡回这条命已是侥幸。没有道友,后果不堪设想……”
李同尘轻轻拍了拍对方紧握着药袋的手背:“这不是单给你的。还有诸位受赡道友。不能让大家此番秘境之行,落得一个血本无归的下场。拿着吧。”
话已至此,那散修感动得喉头哽咽,千恩万谢地收下药袋,紧紧抱在怀中:“道友高义!此事包在我身上!定将口信带到伊大人面前!”
李同尘对他点点头,不再多言。目光再次落回这片引发争赌灵药花园。经过刚才那番惊动地的混战和灵力风暴的蹂躏,簇早已是满目疮痍,药田被践踏得七零八落。仅存的些许药材,对现在的人数来,显然无法满足突然多出来的这么多散修的需求。
他心中暗叹一声,视线不由自主地越过狼藉的药田,投向了花园中心那座巍峨古朴的大殿。方才来的时候自己与伙伴们只顾着摘药,一直未曾留意此处。
李同尘转向最初那批的散修中一人,问道:“这花园中心的大殿,之前有人进去探过吗?里面是何情况?”
那名被问到的散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友见笑了。我们刚到这宝地,看到满地珍稀灵药,眼睛都直了,都只顾着争分夺秒采药……谁还姑上那黑幽幽的大殿啊?况且……也怕进去了有什么禁制陷阱耽误工夫,所以……还从未进去过。”
李同尘听完,他目光再次落回那座神秘的大殿,对身边伙伴们道:“走,去看看那大殿里有什么。”
罢,他不再迟疑,转身便朝花园中心的殿宇走去。和散林霁、燕飞、胡开昀等人纷纷跟上。
周文渊站在原地,捂着还在疼的脸,看着李同尘果断的背影和自己跟上来的伙伴们,内心嘀咕:“队长不是我吗?”
然而,当他靠近殿门时,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将他柔和却坚决地推开,李同尘脸上轻松的神情瞬间凝固: “禁制?!”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都聚焦在这难解的禁制上时—— 一旁一直捂着淤青脸颊的周文渊,看到李同尘吃瘪,眼睛却陡然亮了起来!他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等了很久终于轮到自己表现的精光。
“呵。”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牵扯到伤处又疼得龇了下牙,随即努力挺直腰背,努力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声音带着一点终于扬眉吐气的轻快: “禁制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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