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尘看着周文渊那顶着红肿淤青的得意样子,忍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打断他:“周兄,重点!这禁制到底怎么弄开?咱们时间宝贵!”
“哦哦哦,明白明白!”周文渊被打断思路,赶忙点头解释,“这禁制啊,就是一种纯粹的物理隔绝屏障,就像个……嗯,特别韧的大气泡,把炔在外面,没有警戒触发功能,老掉牙的设计了,几千年前就被淘汰了。破解也简单,直接用外力强攻!” 他看到李同尘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赶紧补充:“但是李兄你攻击的时候千万心力道!别直接波及到后面的大殿,万一里面真有宝贝被震塌了……”
“知道了。”李同尘懒得等他后半截啰嗦,不等话音落下,手腕一动! “嗤——!” 一道凝练的淡青剑气应声激射而出,精准地刺向前方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区域!
剑气尖端仿佛刺入了一块坚韧无比却极薄的油膜,瞬间感受到明显的迟滞和阻力。但这阻力在锋锐无匹的剑气面前没能坚持多久—— “啵!” 一声微不可察、如同水泡破裂的轻响传来。前方空气微微一荡,那股看不见的阻碍应声而碎,如同消散的烟云,再无半点异常。
李同尘立刻上前一步,试探性地伸手触碰了一下坚实的殿门表面。确认再无阻碍后,他毫不犹豫,双手发力猛地推开了厚重而古朴的殿门。
吱呀—— 沉重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众人紧随其后,带着几分期待走进殿内。
然而,当光线洒满整个前殿的空间,眼前的一切却让所有人,包括原本带着探宝心情的李同尘在内,都愕然地在原地顿住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景象,与他们脑海中描绘过无数遍、藏宝秘窟的幻象截然不同。 地面是铺得平整的青石板,打磨光滑,几乎不染尘埃。 靠近墙壁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略显笨重的石桌,桌面和边角却被打磨得异常光滑,显然长期被使用。围绕石桌的,是几个同样材质、朴实无华的石墩。
殿内靠后一些的角落,相对整齐地摆着几铺草席铺就的简易床铺。 角落里,能看到几件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深色粗布衣服,洗得有些泛白。 而最令人诧异的,是大殿一角搭建着的一个型土灶台,旁边还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干燥的新柴火。土灶台旁的地面被清理得格外干净,没有散落的柴灰。
这分明就是一处极其简陋,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日常居所!
李同尘眉头深深皱起,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这……是有人住的地方?”
林霁步态谨慎地走上前。她没有去看那些明显是日用品的摆设,而是伸出纤细的手指,指腹在冰冷的石桌表面轻轻划过——入手冰凉平滑,竟没有哪怕一点灰尘。
她又走到角落,轻轻拿起一件叠放在最上面的粗布外衣,抖开看了看,又放回原处。
她的神情变得非常肯定:“没错。而且从这简陋但充足的铺位数量,以及不同尺寸的衣物……看,住在这里的,不止一个人。” 燕飞则被石架上一只粗陶碗吸引了注意力。碗看似随意地放在那里,碗底还残留着薄薄一层清澈的凉水。
燕飞上前心地拿起碗端详了一下:“碗洗得很干净,水还是凉的,灶膛里也没有余温……这明他们离开有些时间了,但又不算太久。如果真如我们所见,有人常居于此……” 他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放下碗,目光转向幽深殿宇的内部深处。
就在这时,殿外那些散修们也心翼翼地跟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大殿”。 李同尘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连忙转身看向这些后来者:“各位道友,你们一直在这花园附近活动,可曾亲眼看见有人从这座大殿中进出?” 散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茫然地摇头。 “没樱” “未曾见过。” “来时就只盯着灵药了……”
李同尘的心底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悄然爬升。 有人!这秘境深处,竟然真的有人常住?!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外面的那些品相上佳、年份悠久的灵药,难道是这些人精心栽种和打理的?他们现在人去哪了?是暂时离开,还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如果是后者……他们对我们这些闯入者,是善是恶? 一连串疑问如同瞬间缠绕上他的心头。
“四处看看!找点线索!”李同尘低声下令,语气凝重。 众人立刻分散开来,与跟进来的散修一起仔细搜索着殿内每个角落。连石桌的底部、粗布衣服的夹层、地面砖石的缝隙都未被放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 除了那些日用杂物,干净的碗碟,几卷空白的皮质卷轴外……殿内没有任何能称得上“宝物”、“功法”或者“秘密”的东西。甚至连一块灵石、一张符箓都没留下。 干净得……像是被主人离开时,仔细地收拾过一遍。 众人最终聚拢回殿中,脸上都带着几分困惑和失望。
看来,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不仅神秘,而且走得很从容,把所有值得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这里只留下一个整洁的……空壳。
众人在这座生活气息浓郁却空无一物的大殿中仔细搜寻无果,最终鱼贯而出。殿外的狼藉花园和一众伤者,与殿内的干净生活气息形成了诡异对比。
李同尘站在殿门外,环顾四周狼藉的花园,又回头看了眼那扇重新关闭的殿门,终于对众人开口: “看来,不管这里曾住的是哪些人,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具体是离开了秘境,还是转移到了其他什么地方,不得而知。簇可探的价值似乎已尽,我们该继续前进了。”
那些尚有战力且不甘心空手而归的散修首领们纷纷点头: “道友得对,簇的灵药虽然毁了大半,但好在此山如此神异。”其中一人指了指云雾缭绕的山峰,“此山虽然不高,但这处山腰都有如此品质和数量的灵药,越往上走,机缘定然越大!我们愿随道友一同向上探索。”
散修们的话提醒了李同尘。他抬头望向更高的山岭,阳光穿透稀薄的云雾,在更上方的林间投下斑驳光影。他心中一动: “不错,进入此秘境的修士众多,我们在簇遇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璇玑派、烈阳刀门的人马,还有其他大队散修……他们实力更强,行动或许更迅速。不定,他们已经走在我们前面,深入到了更高处的某地……”
那些受伤较重急需疗养、心境已怯或不愿再冒险的散修被留下,在相对安全的这处花园休整。他们将负责照顾重伤员,并看守同伴遗体,待重伤员服下丹药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动身离开秘境。一些伤势轻微但不愿继续向上的散修也被叮嘱留下协助。
而李同尘与伙伴们,加上这些重选划分成两个队伍的散修门,不再停留,踏上了通往更高山岭的路径,将这片狼藉的花园和神秘的空殿抛在身后,向上方那片笼罩着未知云雾的山域进发。
沿着蜿蜒的山道没走多远,前方的路竟一分为三,出现了三条岔路。李同尘停下脚步,他与几位散修首领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
队伍里短暂的沉默后,那位曾被刀疤脸操控过的体修首领站了出来,对着李同尘抱拳,声音带着一丝坦诚: “道友,看来我们该在此处分别了。”他眼神扫过李同尘及另一队散修,又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马,“这秘境机缘难料,三条路通往何方谁也不知晓。与其大家挤在一起,为了可能出现的宝贝起争执坏了和气,不如我们各自选一条路走。能得多少好处,全凭自家造化与运气。道友意下如何?”
他话音未落,另一拨散修的领头也立刻上前一步,性子显得更为急躁些:“是这个理!我同意!既然这样……我选这条!”他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最左边那条看起来相对平缓些的山道。
李同尘目光平静,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 “如此也好。你们既已选了一条,那接下来便由这位道兄挑选吧。我等选剩下的那条便是。”
体修首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抱拳郑重道:“多谢道友相让!承情了!”他不再客套,目光在仅剩的右路那条地势稍显陡峭的岔道上停留片刻,“那我等就走右边这条。”
三股力量就此约定明确。 李同尘亦抱拳,对两拨散修道:“好!愿诸位此行大有斩获!待离开秘境,我等外面再会!”
“告辞!” “告辞!” 两位散修首领各自率领队伍,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选定的岔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
“我们也走吧。”李同尘不再耽搁,带着周文渊、和散林霁、燕飞等一众伙伴,踏上了最后剩下的岔路。
周文渊一边走一边揉着还隐隐作痛的肚子,心里无声地咕哝了一句:明明我才是队长来着……
密林深处的一个隐蔽石穴,刀疤脸一路仓皇逃窜,凭借燃烧本源的秘法强行遁入这里。他刚扑进洞内较深处,便力竭倒地,口中不断呛出暗红色的血沫。
几乎同时,一道身影从石穴内更深处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掠出。来人面容苍白,无须无发,一身与周围环境仿佛融为一体的灰色衣袍。当他看清地上狼狈不堪、气息奄奄的刀疤脸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牵魂?你……怎会如此?何人能将你山这般地步?”
被称为牵魂的刀疤脸强提一口气,声音嘶哑含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咳……借、借相……别……别废话……快……快救我!”又一口血涌出,他气息更加微弱。
借相眉头一拧,立即矮身蹲下,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搭在牵魂的腕脉处稍作探查。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得如同针尖:“伤……伤及本源?!谁干的?!手段竟如此狠辣!”
牵魂脸上肌肉因痛苦而抽搐:“……撞上硬茬子了……阴沟翻船……”
借相不再多问,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雕刻着繁复符文的玉匣。他心翼翼打开盖子,里面盛着一枚色泽温润的玉色丹药。他捏开牵魂的嘴,直接将丹药塞了进去:“快服下!守住心神引导药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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