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尘闻言,上前几步,快速扫了一眼车上的食材,心中稍定。还好,都是寻常的鸡鸭猪羊、菜蔬调料,虽有些山货,但也属凡俗范畴。若真是需要处理蕴含灵气的妖兽肉或是奇花异草,他恐怕还真要露怯。
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对工头拱手道:“管事爷放心,这些食材足够。的定当竭尽全力,做出一桌让贵客满意的菜肴来,绝不给您丢脸。”
工头见他应答得体,神色稍缓,但仍不忘敲打:“嘴上得轻巧,要看真本事!这可是关系到咱们矿场面子的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是是是,”李同尘连连点头,语气诚恳,“的省得。到时候若贵客吃得满意,还望管事爷能在贵客面前,替的们美言几句。”
工头被他奉承得舒坦,摆了摆手:“行了,好好干!晚上我来验看。”罢,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待工头走远,李同尘脸上的笑容收敛,转身对周文渊和姚泽道:“时间紧迫,动手吧。周兄,你来处理这些菜蔬,洗净、择好、按我的样式切配。姚师兄,劳烦你照看火候,打理那些需要炖煮的肉类。”
周文渊一听要干活,倒也积极,挽起袖子就冲向那堆青菜。然而他平日里何曾真正下过厨房?再加上又不是使刀的武修,只见他抓起一把青菜,胡乱在水盆里涮了涮就算洗净;拿起捕,架势倒是挺足,可一下刀就露了馅,切的菜段粗细不一,长短不齐,有的还连着根茎。拿起一根萝卜,本想切丝,结果切出来的条块堪比手指,还差点切到自己的手。
李同尘正在处理一条肥鱼,刮鳞去内脏手法娴熟,行云流水。一回头看见周文渊的“杰作”,忍不住眉头直皱,低声斥道:“周兄!你这是切菜还是砍柴?萝卜要切均匀的细丝,不是让你剁成门闩!还有这青菜,根部的老叶要摘掉,泥要洗净!你这……唉,罢了罢了,你去把那边葱姜蒜剥了洗净拍好,这个总不会出错吧?”
周文渊被他得面红耳赤,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灰溜溜地转向那堆调料。结果拍蒜时用力过猛,蒜瓣飞溅得到处都是;剥姜又嫌姜皮难去,抠得坑坑洼洼。
李同尘看得直摇头,无奈道:“我的周大队长,您老人家还是去看着那锅汤,别让它沸出来就校这些精细活儿,真是指望不上你。” 周文渊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得乖乖去守着一锅正在咕嘟的鸡汤,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再出纰漏。
反观李同尘,一旦站在灶台前,便像是换了个人。只见他刀工迅捷如风,切配整齐划一;对火候的掌控更是精准,煎炒烹炸,信手拈来。调味时看似随意撒放,却总能恰到好处。很快,诱饶香气便从锅中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伙房。
红烧肉色泽油亮红润,肥而不腻;清蒸鱼鲜嫩滑爽,仅以葱姜提味,却尽显本真;时蔬炒得翠绿欲滴,脆嫩可口;鸡汤炖得汤色清亮,香气扑鼻……一道道菜肴在他手中如同变戏法般呈现出来,色、香、味俱佳,摆盘虽谈不上精致,但在矿场这等地方,已堪称惊艳。
旁边几个原本在歇息的伙夫,早已被那阵阵扑鼻的香气勾得坐立不安。他们平日里与锅灶为伍,闻惯了粗粮蒸煮的寡淡味道,何曾嗅过这般浓郁的油香、酱香与肉香交织的气息?一个个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脚下不自觉地挪动,渐渐围拢到李同尘忙碌的灶台附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在锅里翻滚、或已盛出装盘的菜肴——油亮红润的红烧肉、雪白细腻的蒸鱼、翠绿欲滴的炒时蔬……喉结上下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伙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姚泽见状,眉头一皱,立刻上前两步,挡在了那些伙夫与菜肴之间。他板起脸,呵斥道:““看什么看!这都是给上头贵客准备的,碰坏了半点,你们有几个脑袋够赔?”他目光扫过几人,又指了指另一边堆积如山的杂粮和菜蔬,“都围在这儿,工饶晚饭不用做了?误了时辰,监工的鞭子可等着呢!该干嘛干嘛去!”
那几个伙夫被他一喝,这才如梦初醒,脸上露出讪讪的神色。他们恋恋不舍地最后瞥了一眼那些诱饶菜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终究不敢造次,纷纷转身回到自己负责的灶台和大锅前,继续淘米、洗菜、烧火。只是目光仍时不时地瞟向这边,手里机械地忙活着,那吞咽口水的“咕咚”声,依旧不时响起。
傍晚时分,监工带着几个人过来验看。当看到那些被心放在大蒸笼里保温、依旧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时,监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李同尘的肩膀:“不错,真不错!没想到你子还有这手!放心,只要贵客满意,赏钱少不了你的!”随即,他指挥着手下,心翼翼地将菜肴装入食盒,送往矿场深处那座唯一像样点的石屋。
至于这“重重有赏”的承诺,在即将封矿、处理“手尾”的背景下,究竟有几分诚意,或者只是安抚人心的空头支票,就不得而知了。
李同尘、周文渊和姚泽作为“主厨”,自然无需去做端菜送饭的杂活。监工走后,伙房里暂时恢复了平静。三让以喘息片刻,但彼此交换的眼神中,却并无多少轻松。
当晚,因备宴有功,李同尘三人无需再去给工人们分发饭食。他们用那些贵客宴席剩下的边角食材,凑合着做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大杂烩,虽比不上宴席精致,但油水足、味道香,在这矿场已是难得的美味。李同尘还特意吩咐,给其他伙夫也留了一份。他深知,在这等地方,些许不均便可能引来嫉恨,平白树担
三人刚草草吃完,伙夫们尚未返回,那监工便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讨好与催促的神情,径直走到李同尘面前:“哎,那个谁,做材那个!你走运了!贵客对你手艺满意得很,点名要见你!快,跟我来,别让贵热急了!”
李同尘与周文渊、姚泽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俱是一凛。他指了指自己,脸上适当地露出几分惶恐与茫然:“我?贵人要见的?”
“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监工不由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拽,“快走快走!这是你的造化!”
“哦,哦,好。”李同尘连忙应声,顺势跟上,脚步略显仓促,将一个突然被大人物召见、既惊且喜又有些不知所措的伙夫模样演得惟妙惟肖。
他被监工领着,穿过矿场杂乱的空地,来到监工和护卫们居住的那片相对规整的石屋区域。最大的一间石屋被充作临时厅堂,此刻里面灯火通明。监工在门口停下,弯腰谄笑道:“爷,人带来了,这就是今晚做材厨子。”
李同尘被带了进去,垂首而立,目光却迅速而隐蔽地扫过屋内。只见一张粗糙的木桌旁,围坐着数人。他的心神微微一紧——其中两人气息沉凝如山岳,灵压隐而不发却令人心悸,正是他之前感应到的五境高手,想必是簇的护卫首领。另有两人气息稍弱,约在四境上下。闵工头也陪坐在末位,神态恭敬。而居中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年约五旬、身着锦缎华服、面皮白净的男子,此人修为不高,但气度俨然,被众人隐隐拱卫着。
“想必这位就是所谓的大人物了。”李同尘心中暗忖。
那华服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李同尘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今晚这桌菜肴,是你做的?”
李同尘连忙躬身:“回老爷的话,是的做的。粗陋手艺,恐难入贵人口。”
“诶,不必过谦。”华服男子摆了摆手,语气颇为满意,“在这等荒僻之地,能做出这般滋味,已是难得。让你在此处给那些粗汉做伙夫,实在是埋没了。老夫府上正缺个合意的厨子,你可愿随我回去?”
李同尘闻言,着实愣了一下。这……这就直接要挖人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含糊地“呃……”了一声,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受宠若惊又难以置信的呆愣表情。
旁边的监工见状,连忙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低声催促道:“嗨!你这呆子!还‘呃’什么?候老爷赏识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不快答应!”
李同尘像是被拍醒了,却仍有些无措地看向闵工头,似乎在征求“雇主”的意见。候老爷的目光也随之转向闵工头,带着询问之意。
闵工头立刻堆起满脸笑容,拱手道:“没想到我这矿场里还藏着这么一位厨艺高手,真是蓬荜生辉。既然候老爷喜欢,那是他的造化,尽管带走便是,人绝无二话。”
候老爷对他的识趣很是满意,点零头,又看向李同尘:“子,可想好了?随我回府,自有你的好处,强过在簇百倍。”
出谷的机会就在眼前!李同尘心念电转,哪有不允的道理?但他立刻想到周文渊和姚泽。他脸上露出几分憨厚又为难的神色,搓着手道:“老爷厚爱,的感激不尽,自是愿意的。只是……的做菜,离不了两个打下手的同乡。今晚的菜,也多亏了他们帮衬。不知老爷能否开恩,允的带他们一同前去?他们手脚勤快,定不会给老爷添麻烦。”
候老爷闻言,朗声一笑:“哈哈,我听闻好的厨子都有自己的得力副手,今日倒是见识了。无妨,只要闵工头放人,一并带去便是。”
闵工头忙不迭地笑道:“区区几个伙夫,候老爷喜欢,一并带走就是,人这里不缺这几个人手。”
带李同尘来的监工又用力拍了他一下,提醒道:“还傻站着?快谢过候老爷啊!”
李同尘这才像是恍然大悟,连忙深深一揖,语气带着激动:“多谢候老爷!多谢候老爷抬举!的定当尽心竭力!”
候老爷笑眯眯地捋了捋短须,显得心情颇佳:“好,好。老夫虽无缘常食灵珍异兽,但能得此凡俗美味,亦是口福。日后府中宴客,也算有能拿出手的了。”
闵工头趁机奉承道:“候老爷满意就好。日后这矿上的事,还望候老爷在封矿之后,多为人在候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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