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将空荡的陈家院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昏暗里。
院子里被打翻踩烂的辣椒茄子汁液混着泥土,像一片刺眼的疮疤。
陈强独自站在院中阴影里。
他脸上溅着打斗时的血点泥浆,眼神无比冷硬。
那场暴怒发泄后,并未带来平静。
陈强独自守着这片狼藉的院落,心却悬在镇上医馆的父母身上。
立新、建平怎么还没回来?母亲的腰伤,爷爷怎么?
突然!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乡村的宁静!
两道明晃晃的红蓝光芒,穿透薄暮夜色,在院门口的土路上乱晃!
伴随着引擎轰鸣,一辆车顶警灯闪烁的本田飞度,吱嘎一声,急刹在陈家院门前!
刺目的灯光直射进院,将呆立在院中的陈强,以及那一地狼藉,照得纤毫毕现!
村里顿时炸了锅!
探头探脑的邻居们聚在远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被这从未有过的阵仗吓得不轻。
车门打开,下来了三个人。
“你是陈强?”
“我是。”陈强迎着刺目的警灯光芒,往前走了一步。
中年警官上下打量着陈强,目光在他脸上的血污上停留片刻。
又扫过院子里那摊刺眼的烂菜污迹和靠门边半块染血的砖头,眉头皱了一下。
他亮出警官证,语气毫无起伏:
“我是九都派出所的李卫国。”
“现在有人报案,称你今日傍晚在村西,手持凶器,恶意聚众斗殴,致多人重伤!
“受害人彭满囤、王二柱、李三顺正在镇卫生院救治!”
“伤情初步鉴定,刘满囤鼻骨粉碎性骨折,左腿伤口严重撕裂感染!”
“王二柱左腿髌骨骨折!李三顺肋下软组织大面积挫伤,胸腔积液!情节极其恶劣!”
他一字一句,冰冷的声音如同铁锤敲打在陈强心口。
彭癞子的伤他清楚,另外两个混混的伤势显然被严重夸大!
“跟我们回所里一趟!接受调查!”
李警官没有任何询问陈强意愿的意思,直接下令。
命令简短,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制力。
“警官!”陈强试图解释。
“是彭满囤他们先来我家闹事!打翻我家的菜!伤了我妈!我妈现在还在镇医馆躺着!”
“我爸在陪护!我气不过才去找他们理论!”
“理论?”李警官冷冷地重复,眼神如刀般刮过陈强的脸和他沾着血污的拳峰。
“用拳头理论?把人鼻梁骨打碎?腿踹裂?这就是你的理论?”
“陈强,我们现在有确凿的报案记录和初步伤情!有什么话,回所里清楚!带走!”
最后两个字如同判决!后面两个年轻民警立刻上前就要越过院门!
就在这时!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猛地从警车后面传来!“等等!咳咳咳…等…等一哈!”
众人扭头看去!
只见陈立新浑身大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头发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
他拉着板车停在警车旁!他显然是拼了命跑回来的!
因为极度疲惫,他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踉跄几步冲到院门口,隔着矮墙对李警官急喊:
“李…李所!别…别抓强子!彭癞子他们…活该!”
他剧烈喘息着,指着院子里的狼藉:
“是…是彭癞子先带人闯进来!打翻了几大筐菜!”
“看!都是强子妈起早摘的!他们还推人!强子妈就是被彭癞子推倒!肋骨差点断了!”
“是…是我火急火燎把春香婶子送到镇上功林爷爷医馆的!”
“功林爷爷和茂国叔都可以作证!茂国叔现在就在医馆守着婶子!”
立新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异常明亮坚定:
“强子是看到妈受欺负才气不过去找他们的!他一人怎么打得过好几个?”
“肯是他们先动手打强子的!强子是被他们围着打才还手的!正当防卫!对!正当防卫!”
李卫国目光在立新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他身后的板车,最后落在院门里陈强身上。
他收到的消息,和眼前这个青年带着细节的描述,存在着巨大的矛盾。
“李所,”捧记录本的民警低声提醒。
“彭家报案…在医院检查的伤…是明摆着的,还有群众旁证…”
李警官沉默片刻,那双锐利的鹰眼在陈强脸上扫过,又看了看院子里那狼藉的菜汁印痕。
他脸上的冷硬似乎细微地松动了一丝,没用命令的口吻,但依旧公事公办:
“陈强。”他看着陈强。
“无论谁先动手,把人打成那样,已经涉及轻伤以上,必须回所里做笔录!”
“这是程序!是非曲直,我们会调查!”
你,”他看向立新,“跟我们一起去做笔录!作为重要证人!”
他的声音严肃,不容分辨:“上车!”
一个民警立刻打开车的后门。
刺眼的警灯依然无声地闪烁,红蓝光芒映照着陈强握紧的拳头。
立新急了:“可是强子…”
“上车!”按枪的民警厉声呵斥。
陈强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他看了一眼焦急的立新,摇了摇头,示意别再了。
“新哥,别急。”陈强的声音在警灯轰鸣中异常清晰冷静。
“配合调查,清楚。我爸妈在医馆,有爷爷看着,稳得住。”
“等咱们明白了,很快能回来。”
他的目光冷静地迎向李卫国的审视,“警官,我接受调查。走吧。”
他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泥血污渍,挺直了腰背,迈开脚步,主动朝那敞开的警车走去。
立新见状,也只能咬咬牙,跟着上了后座。
引擎再次轰鸣,卷起一地尘土。
警笛没有鸣响,但车顶的红蓝光依旧在寂静下来的村庄夜色里一圈又一圈地扫过。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卫国,借着降下车窗点烟的瞬间。
手指极其隐晦地在车窗边框上,轻轻敲了三下。节奏短促且清晰。
哒…哒哒。
那敲击声微不可闻,却如同暗夜里的一道惊电,瞬间划过陈强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收回目光,后背绷紧,瞳孔在黑暗的车厢里骤然紧缩!
彭家!彭二炮!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寒流,瞬间从脊椎骨蔓延上来!
这三下敲击,是警告?是暗示?还是某种更深的勾结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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