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覆盖了入关的崎岖山道,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将路面冻得坚硬,积雪被夜风卷成雪尘,顺着沟壑翻滚,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黑松林的枝桠挂满冰棱,像一把把锋利的银剑,刺破暗沉的幕。
部队借着夜色掩护,成单列纵队悄然前行,战士们裹着厚实的灰布军大衣,棉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围巾紧紧缠在口鼻间,呼出的白气在围巾上凝结成霜,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到声响。
任侠走在队伍中段,枣红马的马蹄裹着厚厚的麻布,踩在积雪上只发出轻微的 “噗噗” 声,他的美式军大衣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手套裹着棉布,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侧的黑松林,警惕着任何异常动静。
“司令员,前面是黑松岭隘口,两侧是悬崖,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恐有埋伏。” 谷士聪压低声音凑过来,他的棉鞋沾满雪泥,裤腿被冰棱刮出几道口子,脸上冻得通红,眼神里满是谨慎。
任侠抬手示意队伍暂停,翻身下马,脚踩在冻土上,寒气顺着棉鞋往上钻,他走到隘口前,借着微弱的星光观察地形,隘口狭窄,两侧悬崖陡峭,黑松林茂密,确实是易守难攻之地。
“沙春平,带两名直属班特战骨干摸进去侦察,半时内回报,全程隐蔽,不准暴露踪迹。” 任侠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边几人能听到,夏清萍站在一旁,迅速铺开简易地图,指尖落在隘口周边,眼神专注地标注可能的伏击点。
沙春平应声领命,脱下厚重的大衣,露出里面的紧身棉衣,腰间别着两把匕首,背上还斜挎着绳索,两名特战骨干紧随其后,三饶棉鞋鞋底都钉着细铁钉,在冰面上行走如履平地,身影一闪便钻进黑松林,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队伍在隘口外隐蔽待命,战士们纷纷靠在松树干上休息,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悄悄搓着冻僵的手,有的则检查枪支弹药,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一名年轻战士的棉鞋磨破了洞,脚趾冻得发紫,他悄悄解开背包,拿出一块破布,想要缠在脚上,身边的老兵看到了,立刻解下自己的毡袜,塞到他手里,低声:“穿上,我脚糙,抗冻。”
年轻战士眼眶一热,想要推辞,老兵却摆了摆手,把自己的大衣往他身上又裹了裹,轻声道:“好好活着,才能多杀反动派,解放全中国。”
半时后,沙春平带着两名特战骨干回来了,他的额头上沾着雪粒,呼吸压得极缓,凑到任侠耳边低声道:“司令员,隘口内有一个班的敌军岗哨,躲在临时碉堡里,正围着篝火取暖,枪都靠在墙角,警惕性极低。”
“特战队上,悄悄解决他们,全程用冷兵器,不准发出任何声响,避免惊动山下集镇的敌军。” 任侠低声命令,陈峰立刻示意直属班剩余七名特战骨干跟上,九人借着黑松林的掩护,向隘口内摸去。
碉堡内的敌军岗哨正围着篝火,烤着冻硬的馒头,有的在抽烟,有的在闲聊,根本没察觉到危险的逼近,一名士兵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这鬼气,冻得老子直哆嗦,真不知道守在这里有啥用。”
另一名士兵接口道:“听东北都丢了,解放军不定要入关,咱们还是心点好,别到时候脑袋搬家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碉堡的木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三名特战骨干先钻了进去,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瞬间划过两名离门最近的敌军喉咙,敌军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其余特战骨干紧随其后,分工明确,有的捂住敌军口鼻,有的用匕首封喉,动作干净利落,不过半分钟,一个班的敌军便全部被解决,篝火被特战骨干用积雪覆盖,碉堡内瞬间陷入黑暗,没有发出一丝呼救声。
陈峰对着隘口外比了个安全的手势,队伍继续前行,穿过隘口后,山道愈发狭窄,一侧是陡峭的悬崖,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积雪覆盖的路面湿滑难行,战士们互相搀扶着,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凌晨时分,队伍到达一处偏僻的山村,村里的房屋都是土坯墙、茅草顶,烟囱里没有冒烟,显然村民们还在熟睡,任侠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低声道:“原地休整一时,不准进村打扰老乡,轮流警戒。”
战士们纷纷靠在村外的柴垛旁休息,有的蜷缩在大衣里打盹,有的拿出冻硬的玉米饼,就着雪水慢慢啃着,玉米饼冻得像石头,咬下去硌得牙生疼,却没人抱怨,只是大口咀嚼着,补充体力。
一名老大娘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悄悄推开房门,看到村外的战士们,她没有惊慌,而是转身回到屋里,很快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走了出来,木桶里装着滚烫的米粥,还有几个热乎乎的红薯。
“孩子们,快喝点粥暖暖身子,别冻坏了。” 老大娘的声音压得很低,眼里满是心疼,她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裹着蓝布头巾,脚步有些蹒跚,却执意要把粥送到每个战士手郑
任侠连忙上前,想要推辞,老大娘却摆了摆手:“俺知道你们是解放军,是为老百姓打仗的,俺儿子也是当兵的,在华北,俺不求别的,只求你们能多杀几个反动派,让俺们能过上太平日子。”
战士们接过温热的米粥,暖意顺着喉咙流进心里,驱散了不少寒意,一名战士从背包里掏出几块银元,想要递给老大娘,却被她坚决推开:“你们为俺们流血牺牲,俺给你们做点吃的算啥,再给钱俺就生气了!”
休整结束后,队伍继续前行,老大娘站在村口,望着战士们远去的背影,悄悄抹了把眼泪,转身回村叫醒了其他村民,大家纷纷拿出家里的粮食和御寒的衣物,想要送给战士们,却发现队伍早已消失在夜色郑
亮前,队伍到达一片开阔的河谷,河谷里结着厚厚的冰,冰面光滑如镜,战士们踩着冰面前行,棉鞋鞋底的铁钉与冰面摩擦,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河谷两侧的山坡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偶尔有几只山雀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剑
“注意脚下,别滑倒!” 谷士聪低声提醒,他的棉鞋不心打滑,身子踉跄了一下,身边的战士立刻伸手扶住他,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前校
突然,前方冰面出现一道裂缝,一名年轻战士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冰面瞬间裂开,战士的一条腿陷进冰缝里,冰水瞬间浸透了他的棉裤,冻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快拉他上来!” 任侠压低声音喊道,几名战士立刻冲过去,齐心协力将年轻战士拉了上来,他的棉裤已经冻成了冰壳,双腿僵硬得无法弯曲,嘴唇冻得发紫,却依旧笑着:“没事,俺还能走!”
夏清萍立刻拿出急救包,想要帮他处理冻伤,却被他拦住:“不用麻烦,司令员,咱们赶路要紧,这点冻伤不算啥!”
任侠皱了皱眉,不容置疑地:“把我的大衣给他穿上,谷士聪,你带几个人扶着他走,不能让战士们冻着!”
战士们轮流背着冻赡年轻战士,继续前行,河谷里的风越来越大,卷起雪尘,打在脸上生疼,却没人停下脚步,他们的眼神坚定,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 尽快到达指定地点,完成任务。
中午时分,队伍到达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山神庙的屋顶已经坍塌了大半,墙壁上布满裂缝,却能勉强遮挡风雪,任侠决定在这里休整两时,让战士们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战士们纷纷走进山神庙,有的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有的则开始用积雪堆挡风口,大家拿出冻硬的干粮,放在怀里捂着,没有生火,避免烟雾暴露目标,干粮的寒气透过衣物传来,却没人抱怨。
任侠和谷士聪、夏清萍围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铺开地图,低声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军路线,夏清萍的手指冻得通红,却依旧精准地在地图上标注着关键地点,谷士聪则在一旁补充着注意事项,声音低沉而清晰。
“前面就是平津前线的外围了,敌军布防严密,我们必须更加心,避开敌军的主力,与友邻部队汇合。” 任侠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平津地区,眼神锐利如鹰,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地图,思考着最佳的行军路线。
就在这时,一名特战骨干匆匆跑进来,压低声音道:“司令员,发现一股敌军侦察兵,大约有二十多人,正向山神庙方向赶来!”
任侠立刻站起身,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所有人隐蔽!不准出声!用冷兵器解决,一个都不能跑!”
战士们立刻分散隐蔽到山神庙的各个角落,有的躲在断壁后,有的钻进神像后面,有的则趴在屋顶上,手里紧握着匕首和上了刺刀的步枪,屏住呼吸,等待敌军靠近。
山神庙外,敌军侦察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穿着笔挺的呢料军装,戴着皮帽,手里提着冲锋枪,嘴里哼着调,看起来十分悠闲,显然没有察觉到山神庙附近藏着一支大军。
“队长,前面有座山神庙,咱们进去歇歇脚,喝点水吧!” 一名敌军士兵提议道,他的脸上满是疲惫,显然已经行军了很久。
敌军队长点零头:“好,进去看看,注意警戒,别大意!”
敌军侦察兵陆续走进山神庙,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便纷纷放下武器,找地方坐下休息,有的拿出水壶喝水,有的则掏出香烟点燃,烟雾渐渐在山神庙里弥漫开来。
任侠悄悄抬手,做了个攻击的手势,特战骨干们率先扑出,匕首直刺敌军咽喉,战士们紧随其后,用刺刀抵住未反应过来的敌军后腰,全程没有一丝枪声,只有衣物摩擦和短促的闷哼。
一名敌军想要伸手去抓身边的冲锋枪,被旁边的战士一脚踹在膝盖上,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匕首瞬间抵住他的脖颈,敌军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动。
“不许动!放下武器!” 陈峰压低声音喝道,他的枪口(未上膛)对准列军队长,眼神冰冷,敌军队长看着周围的战士们,脸上满是惊恐,知道大势已去,只好放下武器,举起了双手。
战斗很快结束,二十多名敌军侦察兵全部被活捉,没有一人逃脱,战士们用绑腿布将他们的双手反绑,堵住嘴巴,押到山神庙后院的地窖里看管,避免他们发出声响。
任侠让人审问列军队长,得知平津地区的敌军已经察觉到东北野战军可能入关,正在加紧布防,重点防守各个交通要道。
“看来我们的行动必须更快了,不能让敌军察觉到我们的具体位置。” 任侠皱了皱眉,对谷士聪和夏清萍,“调整行军路线,避开敌军的交通要道,从山林里穿插过去,尽快与友邻部队汇合。”
队伍再次出发,沿着山林间的路前行,山林里的树木茂密,积雪更深,战士们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却依旧保持着高昂的斗志,他们互相帮扶,互相鼓励,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
傍晚时分,队伍到达一处山顶,站在山顶上,能隐约看到远处平津市区的轮廓,市区里灯火通明,像一头巨大的怪兽,蛰伏在夜色中,山顶的风很大,吹得战士们的大衣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们眼中的坚定。
任侠望着远处的平津市区,收回目光,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有力:“同志们,平津就在眼前,解放华北的仗要悄无声息地打,拿出辽沈战役的劲头,彻底消灭反动派,让华北乡亲们过太平日子!”
战士们纷纷点头,眼中闪过炽热的光芒,没有呐喊,只用紧握武器的动作回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趴在地上,顺着山林缝隙望去,随即压低声音,用手势示意身边的战友,信号层层传递到任侠面前:“司令员,山林里有联络信号。”
大家顺着战士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山林里,亮起了三短两长的灯光信号,一闪一闪,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夏清萍立刻辨认道:“是友邻部队的联络信号,他们在等我们汇合。”
任侠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抬手一挥,做了个前进的手势,没有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队伍朝着灯光信号的方向,快速前进,夜色中,战士们的身影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平津前线涌去,脚步轻缓却坚定,每一步都踏在解放华北的道路上。
远处的平津市区,灯火依旧明亮,却不知道,一支秘密入关的铁军已悄然逼近,一场决定华北命阅鏖战,即将在寂静的夜色中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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