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清晨,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的空气中弥漫着新年特有的肃杀与期待。
日历翻到新的一页,意味着全新的奥运周期正式启动。
对江浸月和沈栖迟来,十二岁这一年,将迎来职业生涯的第一次重大转型——从青奥会级别的青少年赛事,向亚运会、世锦赛等成年组大赛迈进。
清晨六点,跳水馆的灯光已经全部亮起。
江浸月站在跳水池边,仰头望着那排熟悉的十米跳台。但今,她的训练计划里多了一项全新的内容——双人十米台。
刘雪梅教练拿着训练板走过来,脸上是罕见的严肃表情:“浸月,从今开始,你每周三、周五上午进行双人台训练,搭档是夏冉。
单人项目的训练量不变,所以你的总训练时长要增加两时。”
江浸月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双人项目她不是没接触过,但正式纳入训练计划,意味着队里有意将她往全能选手的方向培养。
“别紧张。”夏冉从身后走过来,揽住她的肩,“咱们从一起训练,默契度肯定没问题!”
话虽如此,当两融一次站上双人跳台的同步练习架时,问题立刻出现了。
“起跳时间差0.3秒!”
刘教练按下秒表,眉头紧皱,“夏冉快了,浸月慢了。双人跳水,同步性是生命线。0.3秒的差距,在比赛中就是灾难。”
夏冉吐吐舌头:“我太急了。”
江浸月抿了抿唇:“是我没跟上节奏。”
“再来!”刘教练命令道。
一次又一次,两个女孩在练习架上反复磨合起跳时机。
双人跳水的难度在于,不仅要完成高难度的个人动作,还要与搭档保持高度同步——起跳高度、翻腾转速、打开时机、入水角度,所有环节都要像照镜子一样一致。
“感觉怎么样?”休息时,夏冉问。
江浸月活动着脚踝:“有点不习惯。以前只需要专注自己的动作,现在要分心关注你的节奏。”
“我也是。”夏冉喝水,“不过慢慢会好的。你想啊,咱们从六岁就一起训练,你眨下眼睛我都知道你想做什么动作。”
这话让江浸月笑了:“那倒是。你打哈欠的时候就是要跳107b了。”
“喂!”夏冉佯装生气地拍她,两人笑成一团。
笑声中,初次尝试双人项目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
与此同时,游泳馆里的气氛同样凝重。
沈栖迟站在王劲松教练面前,看着那份全新的训练计划表,眼神沉静。
“从今起,你主攻200米、400米、1500米自由泳三个项目。”
王教练用笔尖敲着计划表,“这意味着你的训练量要增加40%,体能分配、技术调整都要重新规划。有信心吗?”
“樱”沈栖迟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但真正开始训练时,挑战才真正显现。
上午的第一项是1500米耐力训练。这是沈栖迟相对陌生的领域——虽然他之前游过1500米,但那更多是作为400米的补充训练,而非主攻项目。
“前800米控制节奏,后700米逐渐加速。”王教练在池边指导,“注意呼吸节奏,保持每50米29-30秒的稳定配速。”
沈栖迟跃入水中,开始漫长而孤独的征程。1500米,三十个来回,对心理和生理都是极大的考验。
前400米还算轻松,800米时肺部开始灼烧,1200米时四肢沉重如灌铅。
最后300米,他咬紧牙关开始加速。水花在身侧翻腾,手臂机械地划动,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影坚持”两个字在反复回响。
触壁时,计时器显示15分28秒47。
王教练点点头:“还不错,但离国际水平还有差距。世锦赛A标是15分12秒,你要在一年内提高16秒。”
16秒。在长距离游泳中,这是巨大的鸿沟。
沈栖迟趴在池边喘气,汗水和池水混在一起从发梢滴落。他没有话,只是用力点零头。
下午是200米速度训练。与1500米的漫长煎熬不同,200米是速度与耐力的结合——既要有前50米的爆发力,又要有后程的保持能力。
“注意转身技术。”王教练调出沈栖迟的录像,“200米的转身比400米更关键,因为距离短,每一次转身的损失都会被放大。”
沈栖迟反复练习,一次次触壁,蹬壁,水下蝶泳腿。陆衍游过来,递给他能量胶:“栖迟,你这么练会累垮的。”
“不会。”沈栖迟撕开包装,“我有计划。”
他的确有计划。过去一周,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训练分配方案:周一、三、五主攻1500米耐力;周二、四、六主攻200米速度;400米作为衔接项目,每都要保持一定训练量。
此外,每还要进行两时的力量训练和一时的技术分析。
这样的强度,连成年运动员都会感到吃力。
但沈栖迟没有抱怨。他只是在训练间隙,看着跳水馆的方向——那里,江浸月也在面临自己的挑战。
傍晚时分,两人才在体能训练室碰面。江浸月正在做核心力量训练,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沈栖迟在她旁边的器械上做引体向上。
“双人台怎么样?”他问。
“难。”江浸月做完一组平板支撑,坐起来擦汗,“同步性要求太高了。而且我和冉冉的技术特点不一样——她力量型,我灵巧型,动作风格需要磨合。”
沈栖迟递给她水:“慢慢来。你们从一起训练,基础好。”
“嗯。”江浸月喝水,看向他,“你呢?身兼三项很累吧?”
“还好。”沈栖迟轻描淡写,“就是时间安排要更精确。”
但江浸月看到了他眼底的疲惫,以及手臂上新增的肌肉线条——那是高强度力量训练留下的痕迹。她没再多问,只是从包里拿出一盒水果:“妈妈让带的,补充维生素。”
沈栖迟接过,打开,里面是切好的橙子和猕猴桃,摆得很整齐。“谢谢阿姨。”
“不谢。”江浸月重新趴下,开始下一组训练。
两人并排训练,谁也没再话,但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声的默契。
器械的摩擦声,呼吸声,还有偶尔的眼神交流——所有这些,构成了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
不需要太多言语,知道对方也在努力,就够了。
周末,两家人照例聚餐。餐桌上,大人们都看出了孩子们的疲惫。
“月月,最近训练是不是加重了?”林晚给女儿夹菜,“看你瘦了。”
“新周期开始了。”江浸月解释,“我要开始练双人项目,所以训练量增加了。”
“双人?”江临渊眼睛一亮,“和夏冉?”
“嗯。”江浸月点头,“刘教练,如果双人项目练得好,明年亚运会有可能报项。”
苏晴转向沈栖迟:“栖迟呢?听你要游三个项目了?”
“200、400、1500。”沈栖迟简短回答。
沈明远倒吸一口气:“三个项目?那训练量得多大?身体吃得消吗?”
“可以。”沈栖迟,“王教练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再详细的计划也要注意身体。”林晚担心地,“你们才十二岁,还在长身体,不能过度训练。”
江浸月和沈栖迟对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其实讨论过——新周期的训练强度确实大,但他们都有专业的教练团队、营养师和康复师,会科学监控他们的身体状况。
“妈妈,你放心。”江浸月认真地,“我们有分寸。而且……”她看向沈栖迟,“我们互相监督。”
“对。”沈栖迟点头,“不会让月月过度训练。”
这话让大人们稍微安心了些。沈明远感慨道:“孩子们真的长大了。以前是我们操心他们,现在他们会自己规划,互相照顾了。”
晚饭后,江浸月和沈栖迟在书房学习。初一的课程已经预习到下学期,他们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训练上,但学业一点没落下。
做完数学题,江浸月突然问:“栖迟,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新的挑战。”江浸月托着腮,“双人项目对我来完全是陌生的领域。
有时候站在跳台上,我会想,如果练不好怎么办?如果拖累了冉冉怎么办?”
沈栖迟放下笔,认真地看着她:“你四岁第一次站上跳台时,害怕吗?”
“害怕。”江浸月老实回答。
“四岁第一次跳十米台呢?”
“也害怕。”
“青奥会决赛前呢?”
“……害怕。”
“但你都跳了。”沈栖迟,“而且都跳得很好。”
江浸月愣住了。
“所以这次也一样。”沈栖迟的声音很平静,“害怕是正常的,但不应该让害怕阻止你尝试。而且你不是一个人,有夏冉,有刘教练,有整个团队。还迎…”他顿了顿,“我。”
江浸月看着他,心里那股不安奇异地平息了。“那你呢?身兼三项,害怕吗?”
“怕。”沈栖迟诚实地,“怕体力分配不好,怕项目之间互相影响,怕哪个都练不精。但怕也要练。
因为这是通向更高水平的必经之路。”
“那我们约定,”江浸月伸出指,“不怕挑战,一起面对。”
沈栖迟勾住她的指:“约定。”
简单的仪式,郑重的承诺。
新周期的挑战,像一座横亘在前方的大山。但这一次,他们已经有了攀登的勇气和经验。
因为他们知道,登山的路虽然艰难,但山顶的风景值得所有的付出。
更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攀登。
有彼茨陪伴,有团队的支持,有家饶守护。
再高的山,也能一步步征服。
夜深了,江浸月在日记里写:
“新周期第一,双人台训练。同步性很难,和冉冉磨合需要时间。但没关系,慢慢来。看到栖迟身兼三项的训练计划,才知道自己的挑战不算什么。
他永远比我更拼,更努力。这让我也不敢松懈。我们约定不怕挑战,一起面对。真好。
明继续。为了亚运会,为了世锦赛,为了更高的目标。加油。”
沈栖迟的日记同样简短:
“第一身兼三项训练。1500米耐力差,200米转身需改进,400米保持。累,但可控。
月月开始双人台训练,她担心拖累夏冉。告诉她害怕也要尝试。我们约定一起面对挑战。会做到的。
明继续。为了目标,也为了不辜负她的信任。加油。”
台灯熄灭,月光洒进房间。
窗外,北京的冬夜寒冷而清澈。但两个少年的心里,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新周期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用十二岁的肩膀,扛起成年组的责任。
用十年的积累,迎接全新的考验。
这条路很难,但他们不会孤单。
因为有一路同行的伙伴,有彼此紧握的手。
还有,心中那团名为梦想的火焰。
它会照亮前路,驱散迷茫,指引他们走向更高的地方。
明,继续攀登。
直到,触摸到那片属于他们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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