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过古老的窗棂,将细微的尘埃照得如同浮动的金粉,悄然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
江明萧是在一种极度疲惫和头脑隐隐作痛的感觉中醒来的。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地板的坚硬和冰凉,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并非躺在床上。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带着冰冷的触感缓缓回溯——黑暗、恐惧、无法控制的颤抖,还迎…一个稳定而温暖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蜷在那个墙角,但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外套。
而闻珏,就靠坐在离他不远的墙边,头微微后仰抵着墙壁,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晨光勾勒出他安静的侧脸,眼下带着淡淡的阴影。
江明萧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立刻移开视线,一种混杂着羞愧、感激和不知所措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却发现脸上没有东西。
他动作极其轻微地动了动,想要在不惊动闻珏的情况下站起来。
然而,坐了大半夜,加上之前情绪的巨大消耗,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发麻,刚一动,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了一点声响。
闻珏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里没有刚睡醒的迷茫,只有清醒和关牵
他看向江明萧,声音还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却依旧温和:“醒了?感觉怎么样?”
江明萧避开了他的目光,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外套的边缘,声音干涩:“……还好。”
他顿了顿,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补充,“……谢谢。”
“没事就好。”闻珏没有多问,也没有提及昨晚的任何细节,仿佛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守夜。
他自然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颈,然后向江明萧伸出手,“能起来吗?地上凉。”
江明萧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温暖而干净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闻珏稍一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两人站定,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和尴尬。
江明萧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试图找回平日里那种严谨的语调,但出来的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我需要更新一下环境参数对心理状态影响的模型。昨晚的数据……是个意外变量。”
闻珏看着他努力维持常态的样子,心里微微发酸,但面上依旧平静,甚至配合地点零头:“嗯,确实需要更新。先去洗漱一下吧,脸色有点差。周姨应该准备好早餐了。”
“好。”江明萧低声应道,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向房间自带的洗漱间。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悸。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拍打脸颊,试图用物理的刺激驱散精神上的余悸。
当他整理好自己,重新戴上那副象征着理性和距离的眼镜走出洗漱间时,闻珏已经将薄毯叠好。
“走吧,”闻珏站在门口如同往常一样道,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别让他们等久了。”
“好。”
清晨的老宅依旧安静,但阳光已经洒满了井,驱散了夜晚的阴霾。
江明萧沉默地跟在闻珏身后,看着他挺拔沉稳的背影,心中那片因恐惧而冻结的湖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有温暖的微光透了进来。
清晨的饭厅里,弥漫着米粥和腌材清淡香气。
周姨正安静地布菜,而当七人队陆续走进来时,那景象堪称一幅《睡眠不足众生相》。
白晓萌和苏曼因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进来的。
两人眼下挂着同款明显的黑眼圈,像极了国宝熊猫。白晓萌时不时捂嘴打个的哈欠,苏曼因则强打着精神,但眼神有些放空,显然昨晚的“斗地主驱邪”活动耗尽了她们的心力。
岳铮走在后面,周身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他脸色比平时更冷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带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别来惹我”的警告。
仔细看,他走路时似乎刻意与旁边的李霄昀保持着最大距离。
而李霄昀,则一改往日的活蹦乱跳,异常乖巧地跟在岳铮身后,脸上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他眼神飘忽,不太敢看岳铮,偶尔想开口点什么,一接触到岳铮冰冷的侧脸,立刻又把话咽了回去,活像一只闯了祸后心翼翼观察主人脸色的大狗。
闻珏挑了挑眉,没想到大家休息得都不怎么样。
他即使面容平静,但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江明萧沉默地推着眼镜,回避着与任何饶眼神接触,坐到自己昨的位置上,专注于自己面前的那碗粥。
就在这一片萎靡不振的氛围中,赵思瀚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刚洗漱完毕,头发清爽,脸色红润,眼神明亮,甚至还带着一丝回到熟悉环境的放松笑意。
“大家早啊!”赵思瀚声音轻快地打招呼,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容光焕发”在队友们眼中是多么的“刺眼”。
李霄昀抬起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吐槽:“赵总……你怎么看起来跟充羚一样?难道你们家老宅的‘阴气’还分人,专吸我们这些外来的?”
白晓萌也幽幽地看过来:“思瀚,你昨晚……睡得特别好?”
苏曼因补充:“而且,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连岳铮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赵思瀚被问得一愣,茫然地眨眨眼:“我?我睡得还行啊。我住在旁边的那个院,挺安静的。老房子晚上有点声音很正常,习惯了就好。”
他这话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无形职凡尔赛”了一把。
【哈哈哈哈赵思瀚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众人:身体被掏空。赵总:满血复活!】
【赵总:我与‘阴气’共存亡(bushi)!】
【住在独立院子就是爽啊!】
【岳铮的低气压和李霄昀的乖巧笑死我了!】
【萌姐因姐的黑眼圈是昨晚斗地主的勋章!】
闻珏看着这鲜明的对比,忍不住轻笑一声,打破了这略带怨念的气氛:“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先吃饭吧。我都被这粥熏饿了。”
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李霄昀特意选了个离岳铮最远的位置,安静如鸡地开始喝粥。
赵思瀚看着状态各异的队友们,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丝“幸存者”的愧疚,连忙热情地给大家介绍起桌上的风都特色菜,试图用美食弥补伙伴们“受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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