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头偏西,老宅似乎也随着光线的移动苏醒了几分活气。
七人正在井里,听赵思瀚讲解中元节放河灯的一些老规矩,周姨脚步匆匆地从连接另一个院子的廊道走来,对赵思瀚低声道:“少爷,老爷、夫人和大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木质门槛被轻轻叩响的声音,以及轮椅轮子压过青石板的细微滚动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行人正从连接主院的廊道那边过来。
为首的是坐在轮椅上的赵思蔚。
他面容依旧瘦削苍白,然而一双眼睛却异常沉静温和,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再像从前那般阴沉沉的。
他身后推着轮椅的是一位气质卓绝的中年妇人。
她穿着剪裁合体的素色旗袍,外搭一件薄羊绒开衫,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髻,容貌姣好,但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和疏离。
她的目光如同精密仪器,迅速扫过井里的七个陌生人,尤其是在穿着冲锋衣、头发还有些凌乱的李霄昀,以及气场懒散,站姿随意的闻珏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类她眼中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好福
她是赵思瀚的母亲,柳静仪。
走在最后的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气质冷淡,手里还拿着一卷似乎是数学专着的书,仿佛刚从某个公式推导中抽身。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带着一种学者式的审视,却没什么温度,只是对赵思瀚微微点零头。
这是赵思瀚的父亲,赵文渊,一位典型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数学教授。
“爸,妈,哥。”赵思瀚连忙上前几步,语气带着恭敬。
柳静仪微微颔首,声音清晰而带着距离感:“回来了。”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赵思瀚身后的“朋友们”,“这几位是?”
赵思瀚赶紧介绍:“这些都是我在节目里认识的朋友,闻珏、岳铮、李霄昀、白晓萌、苏曼因、江明萧。他们来家里做客,一起过中元节。”
就在这时,赵思蔚脸上露出了真切而温暖的笑容,他的目光越过母亲,直接落在闻珏等人身上,声音清润带着熟稔的调侃:“阿珏,铮,霄昀,晓萌,曼因,明萧,好久不见。”
这声招呼瞬间打破了略显凝滞的气氛。
“思蔚哥!” 白晓萌和苏曼因率先笑着回应。
闻珏也露出了真诚的微笑:“蔚神,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
岳铮虽然没话,但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对着赵思蔚点零头。
李霄昀更是像见到了救星,夸张地松了口气:“蔚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感觉周姨的眼神都能把我冻成冰雕了!”
江明萧也推了推眼镜,认真地问候:“思蔚,上次讨论的关于非线性模型在生态预测中的应用,我有了新的数据。”
看到大儿子与这群年轻人如此熟络,柳静仪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
但她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只是淡淡道:“原来是思瀚的朋友。既然是客人,周姨会安排好。思瀚,别怠慢了。思蔚,我们进去吧,你该吃药休息了。”
她刻意强调了“思瀚的朋友”,划清了界限。
赵文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只是对众人微微颔首,便跟着妻子准备离开。
赵思蔚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对闻珏他们投去一个“稍后聊”的眼神,温和地:“你们先安顿,晚点再叙旧。”
随即被柳静仪推着向主屋走去。
井里,因为赵思蔚的短暂出现而活跃的气氛,随着柳静仪和赵文渊的离开,又稍稍冷却下来。
李霄昀凑到赵思瀚身边,声:“赵总,我现在无比确定,你是你们家唯一的暖宝宝!你哥哥算半个。”
赵思瀚尴尬地推了推眼镜:“哈哈,谢谢你夸我,我哥他……人一直很好。我妈她……只是比较严格。”
闻珏拍了拍赵思瀚的肩膀,表示理解。
【我去,感觉这个家里只有思瀚思蔚是正常人,其他的都是冰冻人!】
【妈妈的眼神杀我!太可怕了!】
【感觉妈妈不喜欢我们的七人队的宝宝们(难过)】
【对比一下,我突然觉得周姨都是好人了。】
【预感妈妈会是接下来最大的‘关卡’!”】
就在这时,周姨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几杯清茶。
“各位少爷姐,喝点茶吧。”周姨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但动作麻利地将茶水放在井的石桌上。
放下茶杯时,她像是无意间,用只有近处的赵思瀚和闻珏能听清的音量,低声快速了一句:“夫人注重规矩,晚餐时请各位注意着装言校”
完,她便端着空托盘,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再次在众人心中荡起涟漪。
李霄昀低头看了看自己沾零灰尘的冲锋衣,又瞥了一眼闻珏那身虽然干净但明显以舒适为主的休闲装扮,以及岳铮那万年不变的硬核工装风,顿时垮下脸:“……完了,我感觉我今晚要站在门口吃饭了。”
闻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若有所思。
他看向赵思瀚,轻声问:“思瀚,晚餐有什么需要我们特别注意的吗?”
赵思瀚连忙摆手:“没、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正常吃饭,别太大声,坐姿端正点就好……”
他得有些没底气。
傍晚时分,周姨来请众人去主屋的饭厅用晚餐。
出发前,七人队罕见地出现了一阵的“整顿”风波。
李霄昀手忙脚乱地试图拍掉冲锋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又把那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按了又按。
白晓萌和苏曼因互相检查着对方的衣着是否得体。
连岳铮都默默地把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扣好了最上面那颗扣子。
江明萧则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眼镜镜片一尘不染。
唯有闻珏,依旧是那副闲适淡定的模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审慎。
赵思瀚看着自己的伙伴们拘谨的样子,声地了句“对不起。”
“嗯?瀚哥什么?”李霄昀疑惑地揉了揉耳朵。
赵思瀚摇了摇头,淡淡一笑,但是有些僵硬。
闻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耳语,“别怕,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赵思瀚定定地看着面前有些漫不经心却让人总是安心的人。
饭厅比想象中更加庄重,红木圆桌,高背椅,墙壁上挂着意境深远的水墨画。
柳静仪和赵文渊已经端坐主位,赵思蔚坐在母亲下首的位置。
看到他们进来,柳静仪只是微微抬了抬眼,赵文渊的视线则完全没从手中的一本外文期刊上移开。
赵思蔚则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坐吧。”柳静仪的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众人依言落座,动作都带着几分心翼翼。
座位安排也微妙,柳静仪的一侧是赵思蔚,另一侧是赵文渊,而七人则被安排在对面和下方,泾渭分明。
晚餐是精致的家常菜,但气氛却如同在参加一场高级宴会。
周姨安静地布菜,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起初,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柳静仪吃得慢条斯理,姿态优雅,目光却时不时地、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对面这群年轻人。
李霄昀努力模仿着闻珏的动作,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斯文”一点,结果因为太过紧张,夹一块嫩豆腐时力道没掌握好,豆腐“啪嗒”一下掉回了盘子里,溅起一滴汤汁。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柳静仪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李霄昀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要完。
就在这时,坐他旁边的赵思蔚自然地用公筷夹了一块豆腐,放入他碗中,温和地笑道:“这豆腐是挺滑的,周姨手艺见长。”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这个失误带了过去。
柳静仪看了大儿子一眼,没什么,继续用餐。
接着是岳铮。
他吃饭速度偏快,虽然极力克制,但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吞咽的声音似乎也被放大了。
柳静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
赵思蔚又适时开口,声音平和:“铮还是这么胃口好,看来沙漠的历练没白费。”
他将岳铮的“粗犷”归结于节目历练,巧妙地化解了尴尬。
轮到闻珏时,柳静仪的目光停留得久了一些。
这个年轻人从进门到现在,举止从容,用餐礼仪无可挑剔,甚至带着一种生的优雅,与这古宅的氛围并不违和。
但他眉宇间那份过于闲适的淡定,以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柳静仪隐隐觉得,这或许比李霄昀那种外露的“纨绔”更难掌控。
闻珏感受到目光,坦然抬头,对上柳静仪的视线,微微一笑,点头致意,不卑不亢。
柳静仪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江明萧则完全沉浸在食物的分析中,声对旁边的赵思瀚:“盐分摄入量比沙漠时期降低约15%,油脂摄入增加,符合地域饮食特征……”
赵思瀚赶紧在桌下轻轻碰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白晓萌和苏曼因则全程保持微笑,细嚼慢咽,努力扮演着安静乖巧的淑女角色。
这顿晚餐,吃得七人队如同进行了一场高强度的心理素质测试。
赵思蔚如同一个温柔的缓冲带,一次次不着痕迹地化解着母亲审视目光带来的压力。
而柳静仪,虽然没再什么,但那无声的观察和评估,始终笼罩在餐桌之上。
晚餐结束后,柳静仪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众人,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今晚子时,家祠有简单的祭祖仪式,思瀚既然带了朋友回来,若感兴趣,可以远远观礼,但需保持安静肃穆。”
完,她便示意周姨推着赵思蔚,与赵文渊一同离开了饭厅。
留下七人队,面面相觑。
李霄昀瘫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的妈呀,吃顿饭跟打了一仗似的……”
白晓萌也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颊:“思蔚哥真是太厉害了!”
苏曼因点头:“幸好有他在。”
岳铮言简意赅:“累。”
闻珏看着柳静仪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子时祭祖……这或许是个机会。”
江明萧已经开始搜索家祠祭祖的相关民俗数据和注意事项。
赵思瀚则有些担忧地看着大家:“那个……你们真的要去观礼吗?可能会……有点沉闷。”
【这顿饭吃得我隔着屏幕都紧张!】
【柳女士的气场真的太强了!】
【子时祭祖!感觉会是重头戏!】
【要去要去!肯定要去啊!多难得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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