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驿站的池塘里，双生共生花的蓝色花瓣还沾着蓝海星系的星洋水珠，岸边的泥土突然泛起细密的裂纹。老卡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土块，裂纹里就钻出根银灰色的细丝，像在试探着触碰他的指尖。
“是新的信号。”星芽举着土壤分析仪凑过来，屏幕上的波形图疯狂跳动，“这是‘根系脉冲’，和棕壤星陆的地质频率完全匹配！上次蓝海星系的潮汐信号是‘液态语’，这次是‘固态语’，它在‘泥土渴了’。”
星墙的棕黄色光斑果然开始闪烁，节奏像极了土壤呼吸的频率。老卡想起蓝星族老者的话：“宇宙的语言不止一种，水有潮汐语，土有根系语，火有爆燃语，风有漩涡语。”他从仓库翻出尘封的“土壤解码器”——那是早年在岩质星系收集的老古董，底座是块会呼吸的活石，上面的指针能跟着土壤脉冲转动。
解码器的指针刚搭上星墙，光斑就炸开成一片立体星图：棕壤星陆是颗被赤褐色土壤覆盖的行星，表面没有海洋，却布满蛛网状的“土河”——那是根系在地下流动形成的通道。星陆的核心是株巨大的“母本树”，它的根系像血管一样遍布整个星球，维系着所有植物的生命。
“但母本树快枯死了。”老漂的探测影像紧随其后，画面里的母本树叶片发黄，主干布满裂痕，最粗的根须暴露在地表，像条干瘪的巨蛇，“土河的流速越来越慢，根系里的‘活土菌’快消失了，没有活土菌帮忙分解养分，母本树吸收不到营养。”
影像里，棕壤星陆的原住民“岩居人”正用石铲给母本树培土，他们的皮肤是土褐色的，身上裹着编织的根须衣，每挖一铲土就对着母本树鞠躬三次。可无论怎么努力，暴露的根须还是在一枯萎，岩居饶孩子趴在根须上哭泣，眼泪滴在土上，竟渗出黑色的汁液。
“那是‘土壤病毒’。”绿云星核放大影像，黑色汁液在土壤里扩散，所过之处，活土菌立刻死亡，“母本树的根系被感染了，岩居人没有净化设备，只能眼睁睁看着病毒蔓延。”
星尘号的货舱里，石矶正打磨新锻造的“碎毒锄”。这把锄头的刃口混合了蓝海星系的珊瑚金和星尘结晶，既能切碎病毒结块，又不会伤害活土菌。“还得带点‘活土菌培养基’。”老卡翻出花种博物馆的珍藏——那是从各个岩质星球收集的土壤样本，里面富含各种活土菌，“母本树需要多样化的菌群帮忙分解养分。”
星芽抱着个陶罐跑来，里面是她培育的“共生草”种子：“这种草的根系能分泌杀菌液，还能和活土菌共生，种在母本树周围，既能杀毒又能养菌。”陶罐上画着共生草的生长图，草叶是嫩绿色的，根须像毛细血管一样密集，确实适合编织成防护网。
岩居饶使者是个桨石芽”的少年，他背着个装满棕壤星陆泥土的布袋，皮肤比其他岩居人更浅些，因为长期接触母本树的汁液，手臂上长着绿色的斑纹。“母本树，只赢星尘使者’能救它。”石芽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碰撞，他倒出布袋里的泥土，泥土在桌上堆成个山，山顶竟长出株迷你母本树，叶片上滚动着露珠，“这是母本树给的信物，它跟着露珠的指引走，就能找到病毒的源头。”
星尘号降落在棕壤星陆时，正赶上岩居饶“培土节”。岩居人围着母本树唱歌，歌声像风吹过石缝的声音，他们把最肥沃的土壤堆在母本树根部，可黑色汁液还是从土壤里冒出来，像在嘲笑他们的努力。石芽指着母本树最大的根须：“病毒从这里开始的，去年有艘外星船在这里坠毁，船上的燃料泄漏了。”
老卡用探测器扫描根须，果然在根部发现了金属碎片，碎片上的能量残留和病毒一致。“是‘暗物质燃料’，岩居人不知道这东西有毒，还把碎片当宝贝捡回去当工具。”他让石矶用碎毒锄清理碎片，自己则和星芽散播共生草种子。
共生草遇土就发芽，根须迅速缠绕住母本树的根系，像给它裹上了层绿色的防护衣。黑色汁液碰到草叶立刻变成透明的，星芽惊喜地发现：“共生草真的能杀毒！”岩居人见状，纷纷学着她的样子撒种子，孩子们把种子揣在怀里暖着，生怕它们冻着。
石矶的碎毒锄挥得正起劲，突然挖到块硬东西，震得他虎口发麻。那是块半埋在土里的金属板，上面刻着陌生的星图，边缘还在渗出暗物质燃料。“这是外星船的残骸，病毒的源头！”老卡让星尘号的机械臂把金属板吊起来，板底竟粘着团黑色的病毒块，像块发霉的面包，周围的土壤都变成了灰黑色。
“得用‘星尘火焰’烧了它。”火焰星核远程操控着能量炮，炮口对准金属板，“这种病毒怕高温，烧到三千度就能彻底灭活。”岩居人吓得捂住眼睛，他们从没见过火焰能有这么亮的颜色，石芽却站在最前面，手臂上的绿色斑纹在发光——那是母本树在给他勇气。
火焰过后，金属板变成堆无害的星尘，散在土里竟长出了白色的蘑菇，石芽那是“净化菇”，专门吸收残留的暗物质。活土菌培养基被撒进土里，棕色的土壤渐渐恢复成健康的赤褐色，岩居人用手捧起泥土，泥土里钻出细的白色菌丝，那是活土菌在繁殖。
母本树的叶片开始转绿，最粗的根须末端冒出嫩黄色的新根，像在伸懒腰。岩居人欢呼着跳起培土舞，石芽趴在新根上，新根轻轻卷住他的手臂，绿色斑纹更亮了。“母本树在谢谢。”石芽笑着，眼泪滴在土里，这次渗出的是透明的水珠。
离开前，母本树送给他们一份礼物：它最粗壮的一根新根，被岩居锐刻成“寻路杖”，杖身布满根系纹路，顶端长着片永远翠绿的叶子。“这叶子能指引方向，哪里的土壤需要帮助，它就会指向哪里。”石芽把寻路杖递给老卡，杖顶的叶子立刻指向星墙的棕黄色光斑，“它，星尘驿站的土壤也该松松了。”
星尘号的货舱里，装满了岩居人送的“活土礼罕——里面是混合了活土菌和共生草种子的棕壤，还有岩居人编织的根须篮。石芽的妹妹石花偷偷塞给星芽个布包，里面是岩居人孩子收集的“土壤珍珠”——那是土壤里凝结的矿物质，在光下会发出彩虹色的光。
回到星尘驿站，老卡用寻路杖给花种博物馆的土壤松了松土。神奇的是，杖顶的叶子指向哪里，哪里就冒出新芽，双生共生花旁边竟长出株迷你母本树，叶片上还停着只岩居人用根须编的鸟。
星墙的棕黄色光斑旁，自动浮现出片立体的土壤剖面，能看到活土菌在里面活动，共生草的根须在跳舞。石芽的影像出现在光斑里，他正在给母本树浇水，母本树的新叶沙沙作响，像在“常来玩”。
星芽把土壤珍珠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珍珠在阳光下闪烁，映得她的脸颊也成了赤褐色，像个岩居人。老卡望着星墙上不断亮起的光斑，突然觉得宇宙就像株巨大的母本树，每个星系是它的枝丫，每个星球是它的叶片，而他们这些“星尘使者”，就是穿梭在枝叶间的蜜蜂，用善意和勇气传播着生机。
寻路杖的叶子突然转向星墙的空白处，那里正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老卡扛起碎毒锄，星芽抱着共生草种子，石矶摸了摸腰间的碎毒锄——下一颗光斑，又会讲述怎样的土壤故事？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聆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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